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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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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轰隆隆,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巨响惊醒了昏睡的我。
“五弟,你醒了,太好了!”三哥满脸喜色,四哥轻轻将我扶起来。
这是一间又小又简陋的屋子,应该是庙后的一间小屋,屋里只有三哥和四哥,四哥扶着我,三哥给我一个水囊,喝了几口水后,我的精神才算回复。
看四外无人,三哥凑过来小声道:“五弟,你认识那个人吗?”
看我大惑不解的样子,他又向前凑了凑,“就是那个穿青衫,腰系青玉带的男人。”
仔细回想了一番,我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不对吧,五弟,你昏迷前可是说了一句话,这才让我们以为你们认识。”四哥接口道。
“话,我说了什么,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努力回想,可是我清晰的记得当时只是回身看到那个人,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说,”三哥又看看四周,“‘是你。’就这两个字。这是不认识的人说的话吗?”
“三哥,难道你要我发誓吗?我没有说,肯定没有说,那个人之前在酒楼里见过,后来又在庙里遇到,我和你们一样,只见过他两次!”我咬牙道。
不过,看三哥的神色,他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话,“现在这里没有外人,那些人都在前面,我有些话一定要讲出来。是,我承认,那小子是长得不错,你看上他也是正常的。”
“等等,三哥,什么我看上他!”对三哥的话,我实在摸不着头脑。
“唉,三哥也知道,让你一个女孩子整天装成男孩子,是不太好,你的年纪也渐渐大了,自然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是,现在咱们对那小子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也得回家后让爹派人打听一下才行……”
“行了,我知道了,”我急急打断了三哥的话,否则他还会罗罗嗦嗦的说下去,而且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三哥,我跟那个人根本就是萍水相逢,肯定不会看上他的。”
“不是说不行,只不过先打听清楚为好。”他已经主观的将我们联系在一起了,意外的发现三哥还有做媒的潜质。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就像老天被捅了个大窟窿,大雨如注倾泻而下,雨点打在屋顶,叭嗒作响,天地一片黑暗。
我们正说话之际,房门叭的一声被推开,冷风一下子灌进屋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三少爷,有贼人!快逃!!”男仆阿立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口,说完这句话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三哥和四哥蹭的站起来,“呛啷”声响中,双双把宝剑擎在手中,阿立虽然是个仆人,但是他的功夫相当了得,等闲的人都不能靠近他,据说他以前是个大盗,因为蒙爹爹相救,自愿留下为仆的,这次爹爹怕我们出事,所以派他来接我们。现在看样子他伤得不清,看来贼人的功夫很高,或者人多势众。
我忽然想起在路上碰到的那些黑衣人,算算路线和时间,八成就是他们,不过,我们和他们无仇无怨,身边又没带金珠宝贝,而且看他们的身手,不像是普通的盗贼,也许不是和我们有仇,难道是和外面的人有关?
我们三人架起阿立冲出屋子,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我们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紧挨着门边躺着的是五个仆人中的一个,胸口正流着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再往前,不大的通道墙壁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下数十具尸体,有青衣人,有黑衣人,除了功夫最高的阿立,其余几个仆人都死了。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下手的是黑衣人,他们的目标是之前在庙里的青衣人,我们几个只是恰巧同那些青衣人在一座庙里避雨,这才遇上了这场屠杀。
看地上散落、折断的兵器,想来战况异常激烈,而且事发突然,那些人利用大雨作为掩护,又经过了精密布署,对他们这些人的力量掌握得很透彻,这才做到一击成功,不过,这些人的确太可怕了,我们三人在屋里,居然半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如果不是阿立拼死示警,恐怕我们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前面大殿中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不少人都是一击致命,看来这伙黑衣人像是职业杀手,否则就是职业军人,否则不可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阿立此时已清醒过来,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们知道了大致的经过。
在我昏迷时,三哥让阿立等人在屋子外面守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从外殿传来兵刃撞击声,阿立让其他人在房外守好,自己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到达的时候,混战已经接近了尾声,黑衣蒙面人占了大多数,虽然青衣人还有几个在苦苦支撑,但是也是强弩之末,很快就被斩杀,阿立本想立即回来报信,却被黑衣人发现,仗着功夫精熟,反应敏捷,这才侥幸逃得性命,但是其他人就难逃毒手了。
说话间,我们到达了庙门口,雨点打在身上就像石子,外面也有尸体,血水如小河般流淌,一片杂乱的脚印布在门口。
我们的马早没了影子,不知是让青衣还是黑衣人骑走的,三哥破口大骂,我耸耸肩,骂有何用,尽早想办法是真的。
我的提议是退回庙里,等到天亮再走,但是三哥不同意,他说那里太危险,保不定什么时候那些黑衣人还会出现。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现在一无马,二有人受伤,现在天色昏暗,大雨如注,到外面怎么都不能说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且三哥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最怕的就是死人,刚才我已经感觉到他的身子颤抖。
我将理由说出来,阿立最先赞同,“想不到五少爷年纪不大,居然头脑如此清晰,阿立也觉有理。”
毕竟阿立的江湖经验丰富,四哥没有表示反对意见,看来是默认了,现在就看三哥了。
“好吧,那,那就回庙里吧。”三比一,三哥终于也妥协了。
我们又回到了小屋,幸好包袱里有金创药,三哥将阿立的伤口清洗干净,伤口长长的划过胸膛,皮肉外翻,狰狞丑恶,多亏他躲得快,否则再深点就会真要了命。
三哥看着外面的尸体害怕,想搬开,我阻止了他,如果那些黑衣人真的返回,看到尸体被人动过,一定会彻底搜查,劝他再忍忍。
这时外面的雨小了许多,我的听觉也灵敏起来,趁着三哥和四哥照顾阿立之际,我到屋外转转,看看还有什么危险,三哥担心我的安全,我拍拍腰畔宝剑,要知道我可不是白跟着郭嘉学功夫的,现在我的功夫比他俩已是高出很多,知道我的本事,三哥才放我出去。
庙前是个破败的院子,院墙已经部分倒塌,到处都是死尸,虽然我不怕尸体,但是却怕有没死的,这要是临死前给我一击,可够我受的,小庙不大,我们所待的屋子就在殿后,再往后走就是一个更加残破的院子,同样,青衣人的尸体依然遍布院中,黑衣人的却不多,看的出来,黑衣人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胜利,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我仔细观察着这些尸体,一堆杂乱的脚印引起了我的注意,脚印有大有小,看其中的几个,不太大,像是女人所留,女人,我突然意识到,可能就是和那个肥老头一桌的胖女人,旁边的这个大大的脚印搞不好就是那个胖老头的。
看脚印的方向,应该是向后山去了,追到一多半时,一阵兵器的撞击声传来,隐隐还有人的叫骂声。
经过雨水的冲刷,山体有多处滑坡,满地泥泞,十分不好走,一块大石头堵在路中间,应该是从山上掉下来的,绕过石头,是一片不大的树林,树木稀疏,刚走到林子边,一阵轻微的马嘶声传来。
我迅速躲在一棵树后,探头向外望去,不下二十匹马拴在不远处,周围似乎除了马嘶声就没有人声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悄悄抽出了匕首,慢慢向马群靠近。
这匹马似乎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就是三哥钟爱的清风吗,哎呀,那匹是我的可爱的小马,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被一大群高头大马圈在中间,可恶,一定是那些黑衣人顺手牵来的,居然连这么小的马都不放过,好,既然你们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行为,我也不必客气。
将匕首还入鞘内,刚要把我的小马和清风的缰绳解开,林子外传来人声,我也糊涂了,忘了还有那批凶神在外面,溜到林子边,外面的情形着实吓了我一跳。
林子不远处是一片巨大的湖泊,二十多个黑衣人呈扇形包围着三个人,定睛看去,被包围的人果然有一个胖女人,软瘫在地,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受伤了,那个胖老头抱着她,看来挺伤心的样子,穿青衫,腰系玉带的男人挡在两人面前,掌中剑、身上、原本俊秀的面孔半面都是血,有些吓人,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黑衣人似乎不急着进攻。
他们之间似乎在对话,但是我处在风口上风,听不清楚,只知道为首的黑衣人在说着什么,青衫男人只是摇头,偶尔说几句话,也是脸色紧绷,看来双方一时也打不起来。
如果我这时把马带走的话,肯定会被发觉,而且如果那些黑衣人获胜的话,肯定会回到庙里将尸体掩埋,我和三哥四哥的安全就没有着落了,我要安全离开这里,只有引开那些黑衣人才行,顺便救那三个人。
回头看看那些马,“马儿,马儿,别怪我,要怪只怪你们跟错了主子。”我边将马儿的缰绳拴在一起,边小声道歉。
刚才在庙外的黑衣人身上发现有弩,而且是小型连珠弩,这就相当于现代的手枪,可以连发,我在身上背了一个,手上拿了一个,还好,不算太沉,两小袋弩箭别在腰上,方便用手拿,那些马或四个或五个拴在一起,我的动作很轻,马也没有发出声音,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我骑上在最后的小马,手一翻,匕首拿在手里,对准前面的马屁股扎了下去,一声嘶吼,那些被我扎过的马发疯般的跑出去,没被扎过的,也因为缰绳拴一块,带动之下,也跟着闯出去,谢天谢地,全都奔着黑衣人去了,看来这些马都是那些人的,都说动物认主人,还真是一点不带错的,我趴在小马上,旁边还牵着清风,混在疯狂的马群里,直直冲过去。
黑衣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后面会有人拆他们的后台,马又来得突然,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我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快跑近时,我从囊中抓出一把灰白的粉末,披头盖脸的扬了过去,幸好是顺风,大多数的粉末立时入了黑衣人的眼睛,受惊的马在此时冲到,不少人因为眼不能见物,被惊马踩在蹄下,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吐吐舌头,那是我精心研制的石灰加迷药,虽然不致死,但是也决不好受,石灰连扬,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中了这突如其来的突袭。
没有多做考虑,我奔到青衣人面前,“快上马!”扔给他缰绳,显然他也吓了一跳,但马上知道我是救他来的,转身扶起胖老头,将他推上马,这老头的份量可不轻,再加上怀里抱的女人,那么壮的马都压得一颤。
我想让青衫男人再骑一匹马,可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翻身骑上小马,一只手牵着清风,用另一只手中的长剑扎上小马的屁股,我的咒骂还未出口,马身子抖了一抖,看不出平时总是慢悠悠的小马,这时候居然健步如飞,那些黑衣人的惨叫和怒骂都抛在了后面。
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刚才太过紧张,现在才发觉后背已汗湿了一大片,想起刚才的情景,我越想越怕,手也开始哆嗦,差点抓不住缰绳,忽然从后面伸过一只手,五指修长,牢牢握住了缰绳,“抓牢绳子,不然会被甩下去的!”
也不知跑了多久,座下的小马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把我和青衫人甩在地上,这下子摔得我眼冒金星,扭头一看,小马口吐白沫,屁股上一片血迹,身子抽搐,眼见是活不成了,我的眼睛一酸,泪水夺眶而出,虽然想过要换马,但是毕竟也相处了些时日,多少都有些感情。
“有哭的时间,不如想想办法。”声音依然温柔清脆,但是我现在听在耳中怎么也不舒服。
怒瞪着眼前潇洒起身的男人,我忍无可忍的控诉:“谁让你扎我的马,骑了那么些天,我都舍不得碰一下(小郭,这不是你想换马的时候了),你居然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青衫人扶着胖老头下马,根本就对我的话不理不睬,“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长耳朵!”
“祖父,您没事吧?”青衫人担忧的看着胖老头,将他扶到一棵树下,我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听起来是爷孙关系。
“呜,呜,呜,爱姬,爱姬,你醒醒,醒醒啊!”胖老头抱着女人哭泣,还爱姬呢,这么胖,自己的命都快不保了,我吐。
懒得理他们,我到附近找些石块或树枝之类的把小马盖上,一会儿后,我拖着一堆枝子回来,正看到青衫人摇着老头,“祖父,祖父,醒醒啊!”他在捣什么鬼,我看他摇了一会儿后,突然后退两步,从鞘中把剑抽出来,往脖子上抹去,靠,他想自杀。
我端起弩,搭上箭,射向那把剑,正中目标,我飞奔上前,跳起来在他后颈上狠狠敲了一下,在毫无防备下,他被我打得倒在地上,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啪啪啪啪啪啪,六个耳光反正打在那张发青的俊脸上(小郭,你可够狠的),他瞪圆了眼睛,乌黑的瞳孔收缩,嘴吃惊的半张着,看样子是第一次挨打。
“以前你想死可以,命是你的。但是现在,”我拍拍他的脸,“现在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明白吗?!”也许被我打懵了,他茫然的点点头。
松开手,去看胖老头,翻翻眼皮,摸摸脉,听听心口,然后一手托着老头的颈后向上托,另一手按住他的前额向后稍推,使下颌上翘,头部后仰,有利于通气。
“他老人家已经死了,你还想对他做什么?”他急急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他的脸马上涨得通红,忙忙低头,我用拳头底部多肉部分,在胸骨中段上方,突然、迅速地捶击一次,看他没有反应,立即双手交叠在胸上,一下下按压,刚按了几下,老头的颜面、口唇转红润,胸口开始微微起伏,我吁了口气,好在救过来了。
青衫人扑过去扶起老人,眼圈红红的,这么大的人还哭,“有哭的时间,不如想想办法。”想起他刚才揶揄我的话,我坐在地上回了他一句。
那个女人我刚看了看,背上挨了一刀,已经死透了,现在就要想办法怎么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