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暮小小传》番茄跑蛋

53、小小的意外

　　老师一头扎进船舱里，那表情哪里是面无人色可以形容的。我就纳闷了，什么事让一向沉稳的老师这么慌张？
　　“徐姑娘！”
　　我应声回头，凌暮清那俊脸突然呈放大倍数出现在我眼前，吓了我一大跳。
　　“暮鸢呢？”凌木头劈头就问，同样也是心急火燎，失态程度不亚于老师。
　　我指了指船舱，凌木头二话不说也冲了进去，把舱门敲得震天阶响。
　　……这怎么回事？老师在躲他么？难道是凌木头他告白失败了？
　　“师姐！”
　　我又一次回头，这次突然出现的是暮谦，后面还有一个穿黄衣服的人，特别扎眼。
　　“你也是找我老师的？”我问暮谦，暮谦摇摇头，大姆指朝后一指，“是他阴魂不散，拼命追我师兄来着。”
　　我早就瞧着那人长得还可以，浓眉大眼，脸有些长，感觉精神得很，看上去年纪很轻，大概还没有成年的样子。
　　“喂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找我老师做什么啊？”
　　估计那人找我老师没什么好事，所以我问得很无礼。没想到那个人听了不但不怒，反而回答得恭恭敬敬：“在下杜江，请问姑娘，那位迟公子可是姑娘的师父？”
　　“是啊。”我愣愣地点头，不知那个自称杜江的人要搞什么花样。
　　没想到那个杜江突然两眼放光一个箭步冲上来，抓起我的手就大声问道：“姑娘！请问迟公子姓甚名谁，表字是何？还有生辰八字生平喜好，哦！对了，不知迟公子可有家室？若无家室可有婚配？若无婚配可有心上人？”
　　喂！唾沫星子喷我脸上了啦！
　　我使劲抽回手先把脸抹干净了，心里莫名其妙有股气冒了出来。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勾起了我一些很不快的回忆……
　　我立刻很不爽地回嘴道：“问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姓甚名谁……你不早知道了他姓迟么？！”
　　那个叫杜江的脸红了，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姑娘教训的是！那么还有其它的……”
　　“那，我老师姓迟名暮鸢，字去仙，无家室无婚配，至于心上人么……”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顿，看他反应。那杜江盯着我，眼睛睁得死大，等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那眼巴巴的可怜模样让我一时心软便松了口，卖关子计划也跟着破了产。
　　“至于他的心上人么，那得问他自己啊，我怎么知道？！”
　　前言撤回，看他这幅德行肯定有什么问题，关键问题让他自己研究去。
　　没想到那杜江听了傻愣愣地点头，并不追究，反而喜滋滋地低头玩弄起手指头来。这时候船舱里钻出了武暮北和我暮晚弟弟，那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冲着杜江而去。

　　我那彬彬有礼的暮晚弟弟客客气气地朝杜江抱拳道：“杜公子，在下阳暮晚。”
　　杜江那手指正玩得起劲，十个手指头像车轮一样眼花缭乱地翻转着，被暮晚弟弟一问他立刻抬头，看见暮晚的时候那两眼睛又放出幽幽的贼光。
　　“幸会！在下杜江。”
　　武暮北面无表情地在一旁扇他的那把扇子，一下一下的，让人感觉很冷。
　　暮晚弟弟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二师兄，武暮北。”
　　“啊，幸会！”
　　杜江有些拘谨地朝武暮北行了个礼，却热脸贴了冷屁股，武暮北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暮晚弟弟又道：“不知杜公子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杜江慌忙摇手，“啊……见教谈不上……只是在下与刚才进去的那位迟公子一见如故，故而想交个朋友……”他说话声越来越低，一边眼睛向船舱那里偷瞄。
　　武暮北重重咳嗽了一声，杜江连忙把不老实的目光收了回来。
　　“咳，我们掌门说了，他有些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所以杜公子你还是请回吧。”
　　杜江听了，眼睛眨了眨，问道：“掌门？迟公子他是……何派掌门？”
　　“雨暮派。”
　　“啊？！”杜江听了吃了一惊，那嘴巴张得老大，跟着上前一步追问道：“雨暮派？那可曾见过一个自称是‘千手观音’薛无刃关门弟子的女子？”
　　暮晚摇头道：“那是江湖上的谣言，本派并无此人。”
　　“可我听人说得头头是道，说雨暮派迟掌门有一红粉知己自称是薛无刃的关门弟子……啊！莫非是她？！”
　　他忽然指着我大叫起来，我瞧他神色不善，心里头被他瞧得发虚，不由自主地慢慢向武暮北方向移动。
　　那个杜江又看了看我，神情忽又转为疑惑，“也不对……江湖上盛传那女子貌美如花，外表娴静温柔，内里却是个十足的母老虎。这位姑娘看上去一点不像啊！”
　　这话真让我哭笑不得，他是说我不如传说中漂亮呢，还是说我不像母老虎呢？
　　“师姐莫要动怒，我想杜公子他没有恶意。”
　　像是怕我发火一样，暮晚连忙出声劝我，看起来在他心目中我就是个什么坏话都容不得的小心眼儿、火爆脾气。唉，殊不知我只是个多愁善感情窦未开的纯洁少女，那有那么多的火要发啊？
　　杜江愣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什么来，又忙不迭地问道：“请问迟公子哪里不舒服？在下略通一些歧黄之术，或许能为迟公子诊治一下？”
　　我冲了出来，大声道：“我老师他本人就是大夫！还用得着你么？！”
　　武暮北马上接着我的话说下去：“徐师姐说得正是！掌门师兄他已经休息了，杜公子你还是请回吧。”
　　啊呀！难得我大龄正太师弟与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啊！
　　杜江有些慌神，“这……这……可，可他还没有给我答复……”
　　武暮北与暮晚弟弟互望一眼，同时伸出左手异口同声道：“请！”
　　杜江愣了一下，咬咬嘴唇，脸色有些灰败地走了，招呼也不打一个。旁边暮谦憋了半天终于大笑出声，捧着肚子越笑越厉害。
　　我问他：“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我笑他，笑那个杜江啊！哈哈哈哈哈哈……”
　　废话啊！我问的又不是这个！“他做什么事了？那么好笑？”我好奇地凑上去问他，这时船舱里老师的声音弱弱地传了出来，“人走了么？”
　　“走了。掌门师兄大可放心。”武暮北道。
　　船舱里探出老师半个脑袋，他左望望右看看，好像做贼一样。直到确定没有杜江的影子了，这才吐了口长气，走了出来。
　　“开船！快开船！”
　　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叫开船，不知他哪里得罪那个杜江了，若是寻仇的让我们那一帮子帅哥去打发了就是，何必躲成这样？

　　船开出不到百米，一个船夫就慌张地跑来，说我们的船漏了，不好开。老师听了急的跟什么似的，可眼下也没有办法，只好先上岸再说。
　　大家上了岸，船夫们愁眉苦脸地修船，一群帮不上忙的人无聊地站在岸上不知该去何处。过了一会儿，凌暮清建议去找其它的船，结果他四处转了圈回来说没有船了，不知为什么最近船只全没了，有的也只说是被人包了，不肯开。最后我们也只好决定在当地留宿，直到船修好为止。

　　晚上，我躺在不干不净的床上，枕着硬邦邦的瓷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事越想越奇怪，可无论我怎么问谁都不告诉我，就算是暮谦那个大嘴巴也不肯说，说什么怕掌门撕了他嘴巴。他们越不说我越想知道，心里痒痒的像有只蚂蚁在爬。算了，还是直接找老师去问问不就得了？
　　当下我立即起身打开门，刚踏出去一步就看见杜江趴在老师的房门口鬼鬼祟祟地朝里面望。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杜江猛地回头，一见是我，立即捂住我的嘴巴，把我连推带搡地推回房间，还用脚把门给带上了！
　　杜江有些紧张，左右张望了一回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姑娘！我不是坏人，你，你可千万不要出声啊！”
　　我连连点头，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从我嘴上慢慢拿开。
　　“呼……要杀人啊你！”我深深吸了几口气，指着他开始抱怨。
　　“嘘！轻声，轻声啊！”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杜江回头张望了一下，压低嗓门对我说道：“说了姑娘你可别笑我啊！”
　　我立刻答应：“嗯！我不笑！说吧。”
　　电视剧里苦大仇深的配角倾诉他的苦难之前总要大叹一声，杜江也少不了这一俗套，“唉！……”我眼瞧着他把手一背，慢慢踱到窗边朝外看月亮，一边用懊恼的语气开了口：“其实……我对迟公子一见倾心，就，就开口向他提亲了。没想到他听了就跑了，我一路追到这里，就是想再见他一面！顺便……听听他的回复。”
　　“噗！”
　　他见我笑了，转身立即变了脸，指着我道：“诶，你！”
　　我忘了不能笑的诺言了，连忙自己捂住嘴巴，可肚子里却还是笑个不停，眼泪都憋出来了，腰都直不起来。
　　“你，你，你怎么提亲的？” ——看我忍得说话都结巴了。
　　这时他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与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极不相称，“我就是当面直说的，我师父常说，一旦见到好的就一定要成亲，免得将来后悔。”
　　哈哈哈……好有趣的家伙！哈哈哈哈哈哈……看他还一脸认真那！哈哈哈哈哈哈……
　　“姑娘！”杜江眉头皱了起来，一个大男人脸儿却红了，活像个做了错事被老师抓到的小孩子一样，哀怨地站在窗边。
　　又笑了会儿，我抹了抹眼泪，终于直起腰来。
　　“那，看你这么老实的份上，姐姐我就教你一回。用我的方法向他求婚绝对没问题，保证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小子，看你那么有趣的份上，我就教你几招！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