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上》明仔

17、第 17 章

　　夏季的雨总是毫无预警地瓢泼而至。
　　当长生跪在书房门口，求王爷见那个老道的时候，倾盆的雨水从天而降，屋檐水流如柱，少年的磕头声和雨水的击打声混为一体。
　　卫沧澜恼怒地踢开房门，指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下人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仗着我的信任，将外人引入府中？”
　　“王爷！小人只想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长生顶着暴雨，艰难地睁开眼，大声道。
　　卫沧澜气极：“你这是急病乱投医！”
　　“王爷若是不相信，为何不见下那老道？既然他妄称自己道行高深，王爷何不与他斗上一斗？！”长生隔着雨帘继续劝道。“王爷！你忘了吗！我说过把这一生都押在您身上，又怎会轻易离开呢？！”
　　卫沧澜握紧了拳头。半响，终于冷笑道：“好，我就去会会到底是个什么神仙！”
　　长生连忙擦去脸上的水，站起来想带路，却被对方瞪了一眼：“还不去换衣服！”
　　“哎，哎！”长生终于咧开了笑容。

　　卫沧澜踏入前厅的时候，外头的雨势不但没有减小，反倒越下越大，隐隐地传来远处滚雷的声音。这种氛围下，主仆二人的心情更加的压抑，总觉得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
　　一身深蓝道袍的白须道长气定神闲地坐在客座上，品茶观雨，好似外头是春暖花开的风景。
　　见到神情冷冽的卫沧澜，他作了个揖后，道：“王爷，贫道想带长生一同去修行，还望……”“废话少说，你先接我几招。”卫沧澜心中隐隐有股怒火，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甩出一道火符，却不想那老道拂尘一甩，竟轻易地划开攻势，火符就像一张普通的纸，轻飘飘地落到了一边。
　　卫沧澜大怒，接连出招，老道接了几招后，突然大吃一惊，一开始的悠闲神情变得紧张严肃，招式也跟着反守为攻，步步逼近对方。
　　眼看卫沧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长生想起他每次做法后虚弱的模样，连忙大喊：“够了够了！快停下来！再这样下去房子要塌了！”见卫沧澜不听，干脆冲上去直接抱着他拖开，同时回头朝白须老道吼：“你再打下去我可跟你不客气！”
　　白须老道没想到竟会有人突然插入，连忙收回正准备使出的掌法，结果导致体内元气一阵乱窜。憋了好半天才平复的老人，张嘴就骂：“小崽子不要命！”
　　长生朝他龇牙：“老东西不要脸！”
　　老道被噎了下，涨红了脸道：“我是为你好！这半妖半人的东西迟早会害了你！”
　　“你说谁半妖半人？！”被抱着的卫沧澜双目迸射出怒火，不顾长生的阻拦，拼命想揪住他：“你这个老东西，不但胡言乱语，还敢污蔑我！”
　　“小崽子，你妖气四溢而不自知，仗着自己会点皮毛就敢张扬跋扈，殊不知再过一段时间，妖气反噬，必将入魔！”老道反手而立，冷声喝道。
　　“我堂堂一个王爷，生而为人，何来的妖气！”卫沧澜声音上扬，拼命地想要挣脱长生。
　　“你不会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改变，”老道看他情绪激动，突然冷静下来，“无论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是法力的改变，必然会有与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卫沧澜死死瞪着他，不再说话。
　　长生见他沉默，不由惊慌地想要安抚，可酝酿了半天，最后还是转头对老道说：“你不要故弄玄虚，要是真有本事，就说说看，王爷是怎么回事！”
　　老道哼了哼：“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帮？”
　　“……你收了我一壶酒！”长生指着他腰间的酒葫芦：“你这个骗子，既然好收了我的酒，就说清楚！”
　　老道一僵，脸色略显尴尬：“我已经说了你的病因。”
　　“那病根呢？王爷若是我的病因，病根又在何处？”长生紧追不放。
　　“你这小崽子真不识好歹，”老道恼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道，我就算做个好事。小子，你过来。”他微扬下巴，命令道。
　　卫沧澜紧皱眉头，不愿过去。
　　长生干脆自己抱着他往前走去。卫沧澜扭头骂他：“你这是把我推到他面前卖了？”
　　“卖了去当神仙？”长生没好气，“我还眷恋着荣华富贵，当神仙多没劲。”
　　老道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可看卫沧澜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还是硬压下脾气，伸出手盖上他的天灵盖。
　　“你要是敢动手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卫沧澜抬眼瞪他。
　　被气得笑了的老道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你的戾气倒比妖气还重！”
　　不情愿的少年忍了又忍，还是没甩开头上的大手。
　　老道摸了一会，嬉笑的神色陡然变得凝重，问道：“你师从何人？”
　　卫沧澜冷道：“与你何干？”
　　“你体内有双重封印，即使如此妖气仍有泄漏，可见从前有人时常会加固你的封印，可此刻你脱离了那人，才导致封印不稳，妖气外溢。”老道半眯着眼，若有所思，“能让你如此毫无戒心地被封印，怕是除了你的师父，再无第二人。”
　　卫沧澜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脸色苍白。“他为何要封印我！”
　　“因为你是妖。”老道冷声道。

　　长生把卫沧澜放到床上，小心地盖好被子，然后才走出房间，恼怒地看着坐在雨□□院中的老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我不会跟你走的。”
　　早知道自己把这人引来王府，会生出这么多事端，自己宁愿去寺庙里找个和尚给自己做法事消灾。要不是这个老头，王爷也不会激动得与他死斗，最后甚至被妖气反噬。
　　老道苦笑：“你又何苦留下？明知道你的体质根本不适宜呆在他身边。”
　　长生愣了愣，倒是真没考虑过这点，可他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走，你告诉我怎么化解就行。”
　　“混账！”费尽口舌却还是得到这样的回应，老道气得拍桌子。
　　“我不要再穷下去，我要钱！我要权！我要荣华富贵！”长生瞪他，“我才不要什么得道成仙！神仙能吃什么？山珍海味我还没尝过呢，我干嘛要成仙？神仙可以仗势欺人吗？神仙可以呼三喝四吗！都没有的话，我为何要成仙！”
　　“庸俗！庸俗！你说的权势，迟早在地狱里要一一偿还！”
　　“就算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在活着的时候过上最好的生活！反正我已经死了一次，再死一次又如何！”长生不再跟他客气，“你成仙求的是什么，无非不就是逍遥自在长生不老。你真以为你无欲无求？你还是求了，你求的是最奢侈的东西！所以才会觉得成仙之路如此艰难！”
　　“你……！”
　　“我也有所求，虽然我求的是世上最庸俗的东西。可我与你并无不同。”长生微抬下巴，骄傲道。
　　断没想到这样小的孩子竟有如此心思，白须老道无言以对，半晌，才长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丸，递给他：“虽不能苟同，与你却算是有缘，终究不能看你就此被侵蚀殆尽。这是定神单，七日一颗。但仅能抑制妖气不再发作，却不能除根。若是真想跟着你的主子一起荣华富贵下去，就让你的主子学会控制妖气吧。”深深看他一眼，突然劝道：“你莫要被权势富贵蒙蔽了心。”
　　“我虽求富贵，却不会狗肉百姓。”长生指指自己，“因为我便是血淋淋的后果。”
　　老道长叹一声：“兴许这才是你的命。”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长生关上房门前，抬头看了眼被雨帘遮盖的天空，突然笑了。
　　“真是妖怪又如何，人难道不比妖怪可怕？”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滂沱大雨。

作者有话说

　　嘤嘤嘤……加班耗费了我所有的存货……
不能继续坑蒙拐骗了……
Orz 我知道我偏心白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