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辟芷兮》食莲

4、第二章 1

　　“人没着着，谁还容得我现在这儿悠哉？”
　　“我可没看见你悠哉，只见你自虐——你照没镜子啊？说比黄花瘦还比黄花黄……成天还神龙不见首尾的，躲我们还是躲什么呢？”
　　“不是，这到大三了，学生会我玩腻了，辩论队什么我也想放一放……”
　　“这话蒙我算了吧，你说你无意做什么干部的我信，可辩论队你是投了多少心血下去的我还不清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得考托福。”
　　“你是不是还真给她们催眠了还怎么着？你不欠那陆泠泠什么。”他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眼里又干又涩。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连她人找着了都是凭猜的。”
　　“她的事我不是不关心，是真不好再问了。”
　　“算了，好在你没问，问也白问。”他又抽了跟烟叼上，铝制的烟盒给他也递过去：“真要做烟酒不沾的五好青年？累不累啊？”
　　“当然累。”桥周挤挤眼，手里转着那烟盒子：“都快累死了。”
　　“还告诉你件事儿，我回国前参加了陆泠泠的婚礼，小慈那丫头也在。”

　　他看见烟缓缓从他口唇的缝隙间流淌出来，不觉就想到的家里小时侯外婆上香的香炉。香炉搁在厨房顶柜边缘的台子上，外婆在每天晚上睡前都要点香作揖，再搬凳子踩上去把香插好。天花板的那一块儿因此给熏得内黑外黄，像块烧焦的烧饼。

　　见他无话，他叹口气：“别说你了，那会儿我还只知道她喜欢你，表白那事儿我还没听说，新娘是她我可是吓了一大跳。”在扶手上抖了抖烟灰，“婚礼举行得仓促却决不敷衍。”

　　“你说的……是真的？”，桥周从恍惚中走出，话问得含含糊糊的。
　　“婚纱是程不止当年给亲妹妹设计的大作，这面子大不大？排场和到场宾客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看来你不欣赏的东西也自有人捡回去当瑰宝捧着，这不可好？和你没关系了，皆大欢喜。”

　　情不自禁开了烟盒，取一根，借了火，随意地吸了一口，等脑子里的混沌一点点被被拨开。“你说仓促，怎么个仓促法？为什么仓促？”
　　“仓不仓促的也和你没关系。”
　　“我也不过想确认这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么？要有关系也该是她谢谢你，要不好在你拒绝了她她正好摇身一变仙度瑞拉么？”话说完一手掠下他牙关里紧咬的香烟，“你没吃过猪肉也没少见猪跑啊？真他妈暴殄天物……”
　　“他叫什么名字？”
　　“恩？”等念远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要走。
　　“盛香。”对上对方的停顿与视线投来的疑问，“打拼音一样百度的到。”他补充。

　　叶念慈在北京半个月，跟在念远屁股后头像个浑身刺的小跟屁虫，没完没了地拌嘴。他们上微观经济学，她听了几分钟就趴桌子上睡着了，起来的时候睡了一脸横印子，有给念远好生嘲弄了一番，最后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出了教室。
　　桥周看念远脸色，耸耸肩追了上去。
　　“你哥那都逗你呢，可别往心里去。”
　　“哦。敢情他逗我还不嫌够，你也追来接着逗呢？逗我就那么好玩吗？”
　　“你们兄妹互相逗着玩儿没事，可逗出气来了就不好了。” 桥周好脾气地开始认真哄：“明天我们辩论队出去野营，我和还想跟你哥把你借出来活跃活跃气氛呢。就当帮个忙，好不好？”
　　“才不去呢……”
　　“这不去那不去的就给我回美国去。”
　　“你就忍心看我回美国伤心去啊？天底下就没你这么狠心的哥哥……”
　　身后易甜“噗呲”一声笑了：“哟，什么时候我们小慈也学会伤心了？说说美利坚帝国主义怎么欺负你了？”
　　“哎，不是那码事儿，她是伤心她盛哥哥呢。”

　　“盛香？”桥周问。
　　“顾哥哥也认得盛哥哥？”
　　念远冷笑：“认得你盛哥哥就立马也给升级成顾哥哥了？”，接着转头对桥周：“不过她也确实倒霉，一见钟情的对象竟然是婚礼上人家的新郎。”
　　阿慈听到这句，真的动了气一头跑了出去。易甜瞪他一眼，也快步追了出去。
　　桥周作势要跟过去，却被叶念远一把拉住，“她就够了。”抬眼看他，又笑道：“不过你要是对盛香还有兴趣，以后找机会问问小慈倒是可以——她关于她盛哥哥的资料可不是搜索引擎里能找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