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辟芷兮》食莲

3、第一章 3

　　再见易甜是在开学后学校饭堂，一堆人军训的新生乱哄哄的，她个子在北方人里不算高，可姜黄的裙子映衬着外边的阳光在迷彩里是异常地扎眼。桥周眼睛是看到了她，想要打招呼却又迟疑了，可她的目光在下一秒也对上了他的，于是两人一起找位子坐下。她开门见山就说：“桥周，你不至于吧？几天没你踪影也就算了，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又黑又瘦，人家不知道还以为你卖苦力去了呢。”
　　听到她口气轻松，他一颗心重重地落下来。抬起头来，也笑开了：“我忆苦思甜呢，和大一一块儿军训去了。”
　　“真的假的啊？”易甜一下子就瞪了大眼睛。

　　身边早就有人大笑，说：“易甜，你是要我夸桥周这小子演技见长，还是欢喜现在的女生越来越好骗啊。”
　　易甜扒一口饭，待嘴里食物嚼碎咽下了才缓缓吐了三个字：“你找抽。”
　　另外又一个清亮的女声：“抽他呀，我举双手赞同。我这就告诉二妈去，念远哥又欺负人——”
　　抬头只见个唇红齿皓的女孩，脸庞圆圆略带一点婴儿肥，平刘海短发及耳，白T-shiirt上印灿烂的紫阳花配牛仔裙帆布鞋。
　　“这人谁你都不知道呢。”叶念远笑着骂回去：“这么爱嚼舌根子小心以后找不着婆家。”接着向他们介绍：“叶念慈阿慈我堂妹。”

　　桥周这想起自己似乎听那学生会帮八卦小组的人提过，叶家“念”字辈就出这么对金童玉女。于是随口恭维：“早听说阿远有个妹妹，可没想到这么漂亮。难怪舍不得带出来给哥们几个瞧呢。”
　　“你这话说的——她你要的话，我送你都成。”叶念远正色道：“只要你敢要。都不知道惯成什么样子了，姑妈嫌国内学业重，早早举家迁去了美国。你说在美国念书的哪个华人不是轻轻松松拿全A呀，可她呢？B都我一半功劳在里头。”
　　“你那哪是给我补习啊，成天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泡洋妞……”
　　看着易甜一脸的似笑非笑，他低头点了根烟：“小丫头，甭信她的。”
　　“你抽什么呢？这儿公共场所又有女生的。”小姑娘已经伸手跳起来去抢烟。
　　“我抽你呢。”念远不耐烦地打开小姑娘的纤巧手指，“好好……我这不掐了吗？你别闹。”说着又把脸转向桥周：“唉，桥周你带过孩子吗？帮我把这娃娃带几天，回头我好好重谢你。”
　　“谁娃娃啦？你说谁是娃娃啦？”
　　“娃娃还不好呢，你别不信，我就想缩回襁褓里当娃娃去。”
　　“别说得这么好听，你不就是想成天吃了睡谁了吃么，你就是该当头猪去。”
　　“我说娃娃啊，有你这么说话没大没小的么？”
　　桥周插进去打圆场：“好了，你哪儿见过这么铁齿铜牙的娃娃啊？要说就是做头猪也没什么不好的。”
　　“别欺负我背井离乡就不知道‘铁齿铜牙’是什么纪晓岚。”
　　“你还背井离乡，小脑瓜子里才装几个成语呢就胡乱使出来丢人现眼贻笑大方？”阿远坏笑，“来，娃娃乖，叫叔叔阿姨好。”
　　“你得了吧，她管叫我们叔叔阿姨，那你叫我们什么呀？”
　　看到易甜也开口，叶念远也就不再作怪了。
　　“哈哈，把人家喊那么老，可不要生气么。”阿慈乐呵呵看着易甜：“易姐姐吧，二哥可没少跟我嘀咕你。”
　　易甜也开心了：“他嘀咕人呀，就没有好事。”
　　“就是就是……”
　　“说说，他都嘀咕我什么了？”

　　“我上那边抽根烟去，阿慈帮我看着点。”叶念远回头交代着拉桥周走远。手松开，眯着眼睛半伸个懒腰，“一回国姑妈把小丫头扔给我就自个儿结伙驴友上大兴安岭去了。”
　　“要我说再好的风景也不值我去受那份罪——你是不知道那条道上每年都得赔几条命上去，回来的也个个没有人形了。”
　　“高一那年我也遛出来参加过次徒步，走的是云南那头。”
　　“然后呢？。”
　　“回去时刚入院门，老爷子听了动静，扯了马鞭便要打，几个人都死拖不住，可真见了我那样子，就说了句‘这是我们阿远？’，气跟皮球似地泻了。后来我妈怕他是要秋后算帐还偷偷把那鞭子藏樟木箱子里了，直到去年搬家才又给清出来了。”
　　“哦。”桥周毫不遮掩的心不在焉。

　　“你知道陆泠泠给找着了的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