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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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迪斯马斯克，修罗，卡妙，阿布罗狄。
SAGA,DEATH MASK, SHURA,CAMUS,APHRODITE。
哪管你生前如何尊荣，死后不过躺在坚硬冰冷的石棺，坟前一座矮小的石碑，没有祷告，没有玫瑰，没有柔软的亲吻。
可是何样的奢华才配得上他们？
倒不如简简单单，从哪里来，总是要回到哪里去。
可他们是奥林匹斯处女神的战士，纵然身死，也回不去家乡。
我站在黑色的夜里，白色的衣衫在晚风中猎猎作响，米罗用指尖刻下卡妙的名字，青色石板沾上暗色的血，溢出茉莉花的香气，那是卡妙家乡的气息。
小小的，白色的茉莉，寂静山岭上爱情的花朵。
卡妙是米罗最美的那朵花，开在他心上，腼腆的，坚贞的，好心肠的花。
艾欧里亚站在撒加和艾俄罗斯紧挨着的墓碑前，歪过头问我为什么没从双树园带些花出来，他已经长的比我高了半头，跳动的火焰照在他脸上，他是多么像他逝去的兄长。
“阿布罗狄会种满玫瑰，双树园没有比那更美的花。”我跪在地上拂去艾俄罗斯碑上浅浅的浮尘，湿润的土地飘荡着教皇厅中撒加珍藏的红酒的醇厚香气，“艾欧里亚，这里没有献给英雄的花。”
现世没有献给英雄的花。
它们开在天上，开在水中，开在阿格隆河静谧的岸边。
在我还是住在白塔不知寂寞的时候，老师为我诵读英雄们的故事，他们屹立在空旷破败的战场，身上的战甲破碎凋零，荒野上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这个世界只有英雄末路的歌谣，艳丽的花朵只开在死亡的彼岸。
我们在葬礼后聚在处女宫喝酒，沙加端着架子说真是罪过罪过，米罗转眼就搬来了两相伏特加。我把KIKI送回了帕米尔的白塔，回来的时候米罗还扑上来说“穆你真不够意思难道怕我们教坏小孩吗”等等等等，我在艾欧里亚的帮助下把发疯的蝎子扒下来，一本正经地跟他说，其实我是害怕自己喝醉了跑去灌KIKI喝酒。
“你喝醉过？”挽着袖子绑着马尾的佛祖大人正在旁边用手指头捏瓶盖，我立刻把酒瓶子夺过来灌下一大口，豪迈地表示虽然我的故乡不出产所谓世界六大烈酒，但是红星二锅头还是很有质量保证的。
总之比伏特加好喝就对了。
十二个人最后只剩下我们五个，阿鲁迪巴远在日本不见踪影，只有我们四个坐在同样到处是洞的处女宫的地板上对着瓶吹。
“女神要我暂代教皇。”沙加很神奇地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不少橄榄，但是能吃下去的只有艾欧里亚跟米罗，他一边把橄榄挨个丢给狮子跟蝎子一边拉长了调子抱怨，“你就算是退休也找个好时机啊。”
艾欧里亚在旁边插进来义正言辞地跟我说：“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一清醒就发现前头白羊宫居然是个豆丁你知道我有多惊悚么？”
我抱着酒瓶打了个酒嗝，不无惆怅地拖着米罗追忆当年的艾欧里亚是多么诚恳正直胆大包天哟，现在居然被一个豆丁吓到了，真是不成体统。
“你就折腾吧。”米罗推了我个跟头，笑嘻嘻地过来搂我肩膀，“喏，怎么就大好年华突然退休了，有上级批准没？”
“我家那群亲戚普遍反映给雅典娜打工是个亏本买卖，这年头被炒鱿鱼多亏啊，炒上司鱿鱼才是正道。”我跟米罗哥俩好地勒住对方的脖子，“我也是没早点想明白，现在老师没了，哥哥没了，朋友也只剩你们几个了。”
真是悲从中来。
我真是糊涂，要是早点带着大家一起炒雅典娜的鱿鱼…算了，撒加迪斯修罗卡妙阿布罗狄一个比一个死心眼，怎么可能跟我一样的混账。
这个世界，总是好人死的比较快。
“小艾，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是好人比较多还是坏人比较多。”我探头去问喝得半醉的艾欧里亚，过去艾俄罗斯在的时候他就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孩子，后来撒加接手，更是恨不得把他教成天上地下独一号的绝世好人，单从酒量上来说，撒加的教育真是空前成功。
小艾大手一挥：“当然是坏人多。”
我和沙加险些被呛死。
“不过啊，即使只剩下最后一个好人，我也愿意相信。”小艾晃着手里的酒瓶子，那张肖似艾俄罗斯的脸上露出些许向往与坚毅，有那么一会儿，我几乎以为坐在那里的是总是看着我们打打闹闹来拎我们去训练场的艾俄罗斯。
艾欧里亚，真的变成了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大好人。
至少撒加见到艾俄罗斯的时候，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让大艾少收拾他一顿。
米罗笑嘻嘻从旁边伸手戳了下正深沉如英雄一般的艾欧里亚，小狮子立扑，原来酒量不大，空长了酒胆，已然喝趴下了。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么。”总是毛毛躁躁的毛团子从箱子底翻出最后六瓶酒，“我们三个大人就把这些分了吧。”
说什么大人小孩的，我才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啊。
虽然也是最不成器的那个就是了，从小到大总是在说大话，到头来只能做独善其身这种窝囊事。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在交往啊，我都快急死了。”冷不防被米罗灌了半瓶子酒，深蓝色头发从来都热闹随性的天蝎笑得那么开心，眼睛却冷的向西伯利亚大雪漫天的冰原。
他一直那么爱卡妙。
从第一天他看到带着普罗旺斯茉莉香气的卡妙开始，他就一直那么爱他。
天蝎宫与水瓶宫，生生相息，至死不休。
米罗的酒量其实很好，可他醉的一塌糊涂，拍着膝盖大声唱着荒腔走板的摇滚，眼睛比天上最亮的星辰还亮。
我和沙加坐在旁边静静地听他唱着不成调子的。
With or without you
With or without you
我攥住沙加的长发，一只手潦草地捂住眼睛，趴在他肩上泣不成声。
我爱老师，他是我的父亲，我的师长，我的兄长，我的朋友，是我关于世界最初也是最美的想象的实体。
我喜欢撒加，他待我那样的好，连西伯利亚的坚冰也要被他融化。
我最喜欢加隆，他为我带来隐约懵懂的爱情，让生命的火焰在海面吹拂的风中炽热燃烧。
他们是我生命中夺目的瑰宝，我试图在乱麻一样的感情中寻找出口，因为我总也学不会放下。
十三年，我终于可以告诉自己，好孩子许的愿望总会实现，可我已经走得太远，已经不是坐在原处等别人送上礼物的年纪。
走了那么多的路，我终于长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