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青花》安暖如斯

43、回归

　　穆宅里，他握着她的手，说不出的温柔，看着那张苍白赢弱的脸，忧心如焚。他一向坚毅果决，打打杀杀、生生死死他本不在乎，可此刻每拖一分钟，她就多一分的危险。他在她身旁守了一天一夜，不敢合眼，怕这一刻之间她就会离他而去。他拿出口琴，忧伤熟悉的旋律回旋在整个房间。
　　过去他晚归时，她因为等他躺在沙发上而睡着了，他心疼不已。“你不是要等我吗，怎么自己就睡着了，小安你醒醒，不要再睡了。”那年秋天，他们去西山赏枫，落叶片片落在肩头，天与地都是空旷的一片，她偎在他的怀抱，第一次那么温柔，当时他就在吹着这个曲子，乐曲悠扬，满天满地。小安我只为你一个人吹。后来他以为她死了，悲痛欲绝，仰天长啸，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纱布，像那片片落叶一样鲜红，当时他太过悲恸差点昏死过去。
　　他太怕再一次失去她，他绝不能再没有她，泪水滑过他忧伤英俊的脸。上天，我愿拿我的一切换她醒来。
　　钱继安进来，刚要说话见穆少一个眼神，便不做声了。他为她掖好被角，轻轻关上房门。穆少打开一封信，脸色显露杀气，猛的将信扔在地上。
　　钱继安捡起信，看完后穆少问，“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少爷，林英帆想做困兽之斗，拿沈小姐与那批军火交换，看来沈小姐受伤的事与他定有关系，可他手上的那个女人到底会是谁。“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还记得当时如何发现小安的吗？”
　　“当时，我们按您吩咐在火车站设下埋伏，一举拿下了那批货，打开验货时竟发现沈小姐身受重伤昏倒在一个半空的箱子里。医生说她身上的伤是由于重创造成的，应该是被汽车所撞。”
　　“姓林的是想抓住她以此来要挟我，但他若是聪明就不会对小安怎样，小安若是死了，他就无法要挟我，他不至于这么蠢。”
　　“也许是他抓沈小姐时误伤了她。”
　　“你忘了那批货是要运往江都的，他不至于把她也运往江都，没了她，又能拿什么要挟我。”
　　“穆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抓错了人，而伤沈小姐的另有其人。”
　　“不管怎样，小安在我手上，他威胁不到我什么。那晚后林英帆就失踪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利用这个机会把他引出来。给我查出是谁伤的小安，最近都有谁失踪了。”
　　小李呆呆的坐在大厅里失魂落魄，她还是没有消息，是不是因为他害了人，所以老天爷把他最珍爱的人从自己身边夺走。他摸出了如斯的那块雕花白玉玉佩。他记得有一天他送她们姐妹俩放学，如期偶然发现了如斯的那块玉佩，喜欢得不得了，可是说什么如斯都不换，她气了好阵子呢。他想把这块玉佩送给如期，她想要的，他都想给她，哪怕是偷是抢。他抚摸着那玉佩，念叨着如期，他的这份心意，她何时能明白。
　　沈夫人从楼上下来，这几日来她说不出的疲惫，总是心慌意乱，老爷已经这样子了，她担心如期的安全，公司里暂时有楚西在经营，可他是外人，始终是靠不住的，沈家正是风雨飘摇。她瞥了一眼小李，偶然看见一白色玉佩，一惊，一把夺了过去，她细细地摩挲着，那质感、那纹理、那色泽，她以为早丢了的，已有二十个年头了吧。她送他的物件她怎会忘记。 “你在哪找到的”，一丝不祥的预感夹杂着惶恐开始蔓延全身，这玉佩竟今时今日又出现了，她向他咆哮着。 “是在•••是在二小姐身上拿的，她都要死了，我以为这玉佩就用不着了。” “二小姐？沈如斯？”无数的念头涌上心头，比死亡还绝望。
　　她冲上楼去，走到沈天华的身旁，目光骇人。 “告诉我，这玉佩怎会在她身上。”沈天华的眼神闪过一丝冷笑，静静地看着她。“她，她是不是我的女儿。”他闭上了双眼，是默认，继而是浑浊的老泪，静静地淌在眼角。 “是你偷走了我的女儿”，她狂笑着，诡异、恐怖，泪水汹涌而出，撕心裂肺，充斥沈宅，让人惊栗。
　　“如斯她是我女儿 ，我们亏欠她太多，我想好好照顾她，补偿她，她也是••••••”沈天华吞吞吐吐的话，她却并未起疑。
　　“不是，你不晓得的，她和你年轻时长得太像。她姐姐也这样说过。”她和自己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这岂是巧合。
　　“ 你想过吗，同一天出生，同一家医院，一步之遥却是冰火两重天，一步之差就可能是完全颠倒的人生。”如斯与如期楼梯上的对话，她竟也没在意。
　　那么多机会，她都可以发现她，都可以认她，她却没有。一开始的厌弃，蒙蔽了她的双眼，她排弃那个孩子与自己的一切关系，让她没有认出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回到家竟又被她虐待，现在竟是死在自己手中。肝肠寸断、五内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