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青花》安暖如斯

42、第 42 章

　　他太害怕了，第一次杀人，竟是这样的惊恐。他跟本不敢直视血肉模糊的如斯，慌忙把她塞在了车的后箱里。车开到桥头竟发现有士兵在检查过往车辆，他害怕了，不得不掉回头。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他把车停到码头旁一个仓库，那是常用来堆放杂物的，很是隐蔽，废弃多年，绝不会有人去。
　　他将她从后车厢里拖出，惊慌的发现她一息尚存，惊惧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他找来了仓库里的锁链，将她的手牢牢所在柱子上面，她流了好多的血，这样下去是必死无疑。
　　他与她无仇，她对他也不薄，可是太太的承诺太诱人。
　　“小李，你父亲在沈家当了一辈子管家，尽职尽责，可他就这样一病不起，你放心我们沈家不会亏待他，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你父亲的医药费就全由沈家出，你以后就是沈家的新管家了。”
　　“可是夫人，那样做太•••”
　　“你喜欢如期的事我知道，若你不做，你就得离开这里，再也不许见她。”
　　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大部分都是因为她啊。二小姐你若寻仇，就找夫人吧。一块玉璧断了线从她颈上掉落，他捡了起来，死人也用不了这些个东西了。尸首我过些时候再处理。
　　他定是太过慌乱了，竟没发现这所仓库与以往的不同。仓库依旧堆满了杂物，但那只是表面，杂物下整齐的堆放着一箱箱货物，封的死死的。
　　今晚就动手，江都那边催的很急，而且再等下去，穆少迟早会发现那批货的存在，这次的任务他决不能失败。其实他这次的货不仅有鸦片，更重要的是为他的幕后老板——江都督军运送的军火，为以防万一，他前一晚将军火由小船运到安全地带，第二天沈氏轮船一到岸果然有人搜船。他将鸦片的事推在沈天华身上，无凭无据，只能让他当替死鬼了。已经公布沈天华认罪，穆少应该还不知道那船原本还运军火。事情真的会这样简单吗。他感到恐惧，若他再次失手，江都那边定不会放过自己。
　　林英帆是条嗅觉灵敏的狗，他闻出了危险的味道。却不知穆少却是个猎人，正拿着枪对准自己。督军府里，钱继安正向穆少汇报。少爷林家那已有动静了，就在今晚，放出去的风声果然扰了他们的心智。既然我们花了力气都没找到那批货，那就让他给我们送来好了。穆少的目标根本不在鸦片上，他盯上的是军火，他想敲山震虎，或者得到那批军火以威胁江都不守盟约，好兴师问罪。
　　“小安有消息了吗。”“对不起少爷”钱继安低下了头。穆少脸色沉重。

　　火车隆隆地向西驶去，夜色沉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辗转难眠，这几日来自己的世界已面目全非。是大哥抓了如斯，他想以此为筹码对抗穆成。他想着与大哥的对话。
　　“大哥，如斯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抓她。”
　　“英杰，你把那女人想得太简单了，你应该听说过承平有个安夫人吧，我听说过，他是穆成最心爱的女人，不过已经死了。”
　　“你错了，如斯就是安夫人。气氛突然变得肃静。”
　　“怎么会，她居然是•••可大哥，她是我的朋友啊。”
　　“英杰难道一个女人比整个林家都重要？林家现在正是死存亡的时候。林家与穆成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她是他的软肋，只有她才能保我们一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家与穆少到底有什么瓜葛，为什么要斗到这种程度，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全都告诉你。上海是重要的港口，且鱼龙混杂，为了得成霸业，江都督军段恩泽选中了我们林家为他偷运军火。一直以来我都在为江都效命，若不是有他在幕后撑腰，林家早就败了。也正是为此，我与穆少结下了梁子，大约两年前，他从我手上夺走一笔军火，我想杀了他，却误杀了一个女人，他要报仇。”
　　“大哥，那江都那边怎么说。”
　　“现在局势动荡，穆成叱咤风云，江都也在避其锋芒，我听闻江都有意与穆少结亲。若真如此，江都也不会保我们了。英杰我想让你帮大哥一次•••”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哥我求你，不管事情如何都不要伤害如斯。”
　　同样的夜色下，一群人进了码头旁废弃的仓库，出来后将数十个大箱子运上了卡车。火车站，钱继安眼神灼灼，货要运往江都，这是唯一的路，几辆卡车出现终于出现，动手，他声音低沉却有着丝毫不容置疑的决断。
　　第二天小李来到仓库，发现如斯早已不知所踪，链子仍在原来的地方，地上还有她留下的血迹。仓库好像被人动过，比昨天空旷许多。

　　沈天华已从医院搬到了家里，他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但一双眼睛还是能完全表露内心的情感。他极度憎恨的看着床边喂药的杜曼，药水从嘴边流出，他不肯喝，还不如死了好。
　　他的目光让沈夫人难受，厌恶、憎恨有时一瞬间竟是绝望与后悔，是我做的，你要恨就恨我吧，我好像已经遭报应了，你知道吗，如期也失踪了，生死未卜，我的女儿•••自从如斯来了以后，他们就开始吵架，好久没有这样坐着了，好久没有这样子讲心里话，哪怕他恨她，她也还是想呆在他身边，告诉他心里话 。
　　从那次如斯消失后，楚西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永远失去她了。但他不相信，连日来不断奔波寻找如斯。沈氏企业正面临困境，沈老板也中风了，他要经营沈氏企业，目前他是以沈家未来女婿的身份呆在公司的。为了如斯他不能让沈家有事，就像沈氏在，他和如斯之间就还有一丝羁绊，她还会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