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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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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月-20
袁朗没说话,看吴哲在火光中伫立,大批的官差随着吴哲的出现而涌动,到处是盔甲喀喇作响
的声音,寺外一盏盏高举的灯火如长龙般蜿蜒起伏。袁朗挥了挥手,一行人悄然无声的慢慢从
后面破败的残垣断壁里退出去。
远远的,吴哲从灯火阑珊处眺望远处的黑暗,而黑暗中的袁朗也在注视着吴哲,闪耀的烛火照
不亮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眼,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知道,那个人,在那里。
袁朗回了客栈,此行没有任何结果,还让司三身受重伤,又丢了吴哲,袁朗在房内沉思。齐桓
几个不说话,坐在一旁。
“掌柜的,”鲁蔚难得安静的坐着,“你把吴哲丢下跑了,吴哲会不会伤心?”
“你知道什么,”齐桓骂道,“可不就是他把我们引去那里!”
“你这般想?”袁朗问。
“不然还能有什么!”齐桓怒,“那信笺指不定就是闫如水自己发来的,吴哲知我们肯定会过
去!”
“他的目的是什么?”袁朗又问。
齐桓一时语塞,更觉得怒火中烧,倒是鲁蔚接了口,“最简单来说,是想让我们和官府起冲突
吧,这样我们就要耽误时间。”
“仅仅是为了耽误我们的时间吗?那他还需要弄只迷线尸来才可。”袁朗觉得这么说太过牵强
。
“但他不是为了让我们逃脱,自己留下来牵制官府的差人了吗?”成才也觉得破绽太多。
“贼喊捉贼!”齐桓一拍桌子。
“如果我们落了官府手里,对他有什么好处?”鲁蔚也觉得这个中缘由兜兜转转太过繁琐。
“除非,”一直在一旁的苏落怀抬起头来,“我们全部的行径都在他盘算之中,他的目的肯定
不只是杀了掌柜这么简单,若只是为此而来,要下手他机会多多,在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
谋,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编的一张网而已。”
袁朗心里一沉,这是自己不愿听到的话,“吴哲一定是有目的而来,至于好坏姑且不论,但他
有何做的不对的地方,或者有蹊跷之处?”
众人低头一想,蹊跷之处多着,但是没有一处可说明是吴哲干的,这才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门外忽然有动静,齐桓闪到门边,一个人影扑然而来,撞开了门,满身鲜血倒地不起。
袁朗一惊,“闫如水!”
苏落怀动作不慢上去就扶了闫如水,止血把脉,一会才说了句“还好”,袁朗问能不能说话,
苏落怀说等醒了就行。
闫如水回来了,那吴哲呢?袁朗心里落了个结。
没一会闫如水就醒了,眼睛转半天,看到鲁蔚,咧嘴一笑,嘴角的伤看起来滑稽,鲁蔚眨巴眨
巴眼问,“你去哪了?那天我还给你留了馒头吃。”
闫如水好像想了一会,才开口道,“那夜,忽然间动不了,来了个黑衣人把我带走了。”
“看清长相没?”
“没,但是半路杀了个程咬金,我就又被别人带走了。”
“也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不过……”闫如水眼珠转了又转,“我师兄呢?”
大家都不吭声,看着袁朗,袁朗喏了一声正要开口,闫如水忽然说,“袁朗,你收了我的钱,
我只求你一件事,把他完整无缺的送出关去。”
“只怕目前还要寻到他才行。”
“你把他弄丢了?”
袁朗简单的把庙里的事说了一遍,闫如水睁大了双眼,眼泪滚落而下,“袁朗,你定会后悔弃
他而去!”
“掌柜的也不是有意而为,再说你和你那三师兄也不是什么正道人士。”齐桓隐隐有怒气。
“你什么意思!”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偏就在我们出事的时候寻上门来,而且你们两一唱一和的不知道演的哪
出戏,你这又是为何回来了?”
“我万险从地牢逃出来,一路寻你们至郡郊,没想到居然遇见了那怪物!”
迷线尸?袁朗一想,不对啊!这若真是吴哲设计的陷阱,为何最先套住了闫如水?
“你的意思是,你被迷线尸所伤?”
闫如水唰的扯下自己的衣服,遍布胸口和肩头的抓伤。
“为何你没有中毒迹象?”
“因为三师兄为保我周全,在水北镇时就把‘养合’给了我!”
“养合?”苏落怀一蹙眉,“你说的是那种护身蔽百毒的‘养合’?”
“你听说过?”闫如水倒是吃了一惊。
“难怪……”苏落怀思忖了一会,“这种药必须从小就喂养在人的血脉之中,时时注意,不得
荒淫近酒色,每月月圆之时要喂,等到弱冠方才长成,届时百毒不侵,而且被喂之人必须是童
子之身。”
袁朗眼睛一亮,“这个甚好!”
众人默。
“三师兄的养合已经长成了,全都给了我,我才能不死。”
“怎么给的?”袁朗想问个清楚。
“你管那么多!”闫如水哼了一声,“你快去把我师兄寻回来!不然就还钱来!”
袁朗眼睛一转,“掌柜的把鲁蔚抵给你。”
“不要!我只要我三师兄!”
“等等,”苏落怀饶有兴趣的问闫如水,“养合据说还有一幅配药,这个你和吴哲也有嘛?”
“什么配药?”袁朗好奇。
“养合呢,其实是一种养生药,后来被加了料调制成护身药,不过最初的时候,养合是岭南泣
喃族为了与人交欢而配制的湄药,所以药引中有一味如果遇见另一种配药,必定……”
袁朗睁大眼睛,“必定如何?”
“……必定如你所想。”苏落怀白了袁朗一眼。
“那药叫什么?”袁朗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媚养。”
“有没有?”
“没有。”
“弄点来。”
“去死。”
袁朗挠挠脖子,也不纠缠,又问闫如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客栈?”
“三师兄有给我留标记,我寻着标记来的,”闫如水嘴唇有些泛白,咂了咂嘴问袁朗,“你还
不去寻我三师兄?”
袁朗没吭声。
“还是你觉得我们别有用心。”
袁朗摸了摸下巴,“你在郊外看见什么人没有?”
“有,很多官差,我躲开了。”
袁朗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我去接你三师兄。”
“当真?”闫如水一擦眼泪。
“师傅去去就来,悟空在此稍后,为师去救你三师兄。”
“说的什么话,照理来说,我才是师傅,你是大师兄。”
袁朗心里有个念头一闪,“为何没听你们提起过大师兄?”
闫如水嘴巴一鼓,摇摇头不说话。
袁朗想,问也问不出什么,嘱咐了闫如水一句,带着大家出去了。
一行人去了司三屋子,大家都沉默不说话,袁朗想了想问,“苏公子。”
“在。”
“哪里有媚养啊?”
“……”
“掌柜的,你信了闫如水吗?”齐桓问道。
“目前信了。”
“要去寻吴哲么?
“不管他们背后的秘密是什么,我们收了闫如水的银子,怎好把吴哲落下。”
“好吧,那我们就去寻吴哲,成才,你去查下郡府在何处,许三多你和苏落怀去皇恩寺看看,
”齐桓吩咐下去,“掌柜的,我们暂且在这里等消息吧。”
“恩,寻到他,早早把他送出关给他二师兄,我们也好一心一意办事。”袁朗点点头,安坐房
内。
吴哲当然敌不过众多官差,这会正被绑在狱中牢房,郡府大人在一旁站着,地上扔的是迷线尸
的尸身。
“你叫什么?”郡府大人沉声问道。
吴哲平静的直视郡府,忽然微微一笑,干净明亮的脸颊让郡府心里一愣,平日里进这牢狱的人
什么三教九流都有,各有不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做贼心虚,眼神和表情无法伪装和掩盖
的心虚,眼前这个人,却好似月下昙花般纯净。
“大人,我知您不是什么贪腐之人,在此为官也算是福泽一方,但您当年为攀上枝头将糟糠之
妻卖入青楼致她跳楼而亡,还差人杀了要去告状的女儿,您这罪过也好一死抵偿。”吴哲幽幽
的说了一番,郡府大吃一惊,二十多年前的秘密怎么……怎么这个看不出是什么的人,竟然知
道的如此详细!
吴哲看那郡府的眼神,惊讶中带着惧怕,牙关险险咬紧,慢慢的露出狰狞的表情,心下忍不住
叹气。
袁朗,还不过来?
袁朗正百无聊赖的守在司三床边想那媚养遇见养和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