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葑轩学院》单*

2、邂逅的对峙

　　葑轩学院是一所地处偏僻地方的封闭式武术学校，由一座350米左右高，一座610米左右高的山组成，占地约莫1748500公顷。
　　两座山之间由吊缆和一条晃晃悠悠的锁链桥连接，所有的大型建筑物都在桥的两边，其他地方几乎是原始的森林，仅有几处零落的休息补给站。
　　既然为武术学校，里面的锻炼设施和急救设施便是极为完善。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格斗的好场所；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有医疗设备，即使是你认为最安全的宿舍。
　　倘若真要说什么地方是最不容放肆嚣张，那就要首推禁地阎罗殿，一处古香古色的仿古建筑的王府般的地方。里面既是领导教师的领地，也是学生会高级干部的地方，更是享有特权的四使、四卫的地盘，是这所学校中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禁地。并不是说里面没有打斗，而是打斗的人只能是里面的人，如果其他人在里面闹事，那就要接受严厉的惩罚以示警告——颇有杀鸡儆猴的味道。
　　每年，学校都会举行学生会的更换和四卫选拔，以及两年一次的四使争斗。这对想出头的学生来说是很重要的，那是自己实力的展现和证明。
　　切记的是，在学校里，一年从头到尾都有众多事件发生，即使是有人死亡也不是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事情，正常的仿佛就是在看老鹰猎捕一样。
　　一句话，要站稳你的脚，你就要有能耐；要站稳你的脚，你就要有本事。可以是你自己的功夫厉害，也可以是你的后台硬。软弱没用的人会死得很惨。

　　在红缨的陪伴下来到这里，蓝环视了一下环境，淡淡的说：“这就是你们给我安排的学校吗，红缨？”很美丽的地方，可惜，是个糟糕的牢笼。
　　难道，她要脱离武术这门艺术真的要等她成年后？
　　拥有自主的权利还有两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在这个地方，不知道会不会度日如年的漫长。
　　她的愿望很奢侈呀，当个普通的小孩，当个普通的学生，遥远的梦，在夜的眠里寻找吧。
　　没有任何心虚，红缨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说：“很不错的地方，比我们想象的好。相信在这里，你能学到很多东西。蓝，以后要完全靠自己，不能再任性。”
　　“一切手续都办好了，是吗？”看了她一眼，蓝当前方的打斗是电影的播放般忽视。
　　“是的。一切都办好了。最重要的是，你人到了。”人若没有到，手续办好了也是白忙。红缨看着那两个男生的战斗，颇感兴趣的说，“嗯，他们的招式还可以。蓝，你认为谁会赢？”
　　瞥了一眼，蓝不感兴趣，平静的问：“这里到山下只有我们刚上来的那条路？”
　　“蓝，放弃你现在心中所想的。除非毕业，到这里学习的人是没有办法长时间的离开这里。当然，你也可以一路打到山下，战胜每个关卡的把关人。”红缨得意的说，“我刚才预测过，那些人都是高手，以你的本事还不能赢。”
　　“你也留下来吗？”最好是不要。不是讨厌她，而是有她在，她就不能如愿的过她想过的隐藏似的生活。她会为她招惹来很多对手来训练她，让她积累更多的实战经验，提高她的本领。
　　“我是很想。可是我还要回去参加一场比赛。”红缨可惜的说。
　　“你先帮我把行李拿去宿舍，我要四处走走。”蓝说完对一旁的带路人轻声的说，“麻烦你再辛苦一下，带我走走，认识认识这里。”
　　话刚落下，带路人和红缨都闪开，因为那两个打斗的男生把战场转移到了她们这里。
　　蓝没有闪开，不是闪不开，而是不想闪。就这么白白的挨了几拳，扎扎实实的落在身上。她不觉得疼，不是没有痛觉神经，而是这种程度的痛对她来说已经麻痹——他们的基本功不扎实，颇有花拳绣腿的感觉。
　　带路人低呼了一声，连忙分开他们，叱喝一顿后才放他们离开。
　　红缨看着她，眉头稍稍皱起，明白她的故意：蓝，你想让这里的人误以为你是武术的门外汉吗？这样做，对你未必是件好事……不过，也未必是件坏事——记得最初学习的时候，父亲就说了：要学会打架，首先就要挨打。挨打，也是基础的学习和掌握。
　　“你还好吧？要不要到医疗室看一下，擦擦药？”带路人紧张的询问，上前想扶起这个瘦弱的女孩。她看起来不禁打的脆弱。
　　抬手挥了一下，她在地上坐了片刻，缓缓站起身，说：“走吧，你还没有带路。”
　　真的不要紧吗？看不见她的脸色，因为45°低下的脑袋，以及厚厚长长的刘海和头发让人看不见她是否是在硬撑。不过，从她摇晃的动作来看，她的毅力不错，可能还很耐打。说不定和四使里面的紫和绿一样是不可看外表的美玉。

　　带她到不远处的宣传栏前，他对她说：“首先，你要记住这上面人物的长相和名字。”
　　她大略看了一下——学生会？四卫？四使？这是什么身份和职位？这四使没有相片？
　　罢了，反正她不会和这些人有交集。
　　“这几条是校规校距，你也看一下。”
　　校规校距？16条吗？瞄了一眼，她没有多看内容，只看了第一条——强者说什么都是对，一切以强者为主。
　　弱肉强食的现实吗？和比赛一样，赢了，你就显耀；输了，你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她不喜欢，这样会抹杀很多汗水和存在。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的。冠军，每次只能有一个；假如出现了两个，那也是稀罕。
　　“这是地形图和布局图，你先记住几个重要的地方就行。”他边说边指示，“这里的阎王殿是禁地，没有身份地位或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进入的。这幢楼初轩将是你上课的教学楼，宿舍是它后面的初阁。”
　　初轩，初阁？处学者的地方吗？
　　原来这里分四级呀——初轩，中轩，危轩和险轩。
　　她会考虑一直在初轩徘徊，看他们会不会看在她“朽木不可雕”的份上让她包袱款款的自动离开。
　　咦，这么大的空地是比赛的地方？比她去过的任何比赛场地都大许多。
　　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和欢呼叫嚣声，而且越来越近。
　　又有打架事件发生，看来这里的“热闹”是频繁的。她微微蹙眉。
　　看她们的情况是不会打到这里来，只要再过十个回合就结束，赢的人会是高个子女生。
　　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原本围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主动的分散开，而且打架的两个女生也自动的停下来，所有人又是恭敬又是畏惧的退开，列队般的肃然。
　　怎么回事？什么大人物出现了吗？
　　就在她困惑的时候，一个脚步沉稳的且一身黑的男生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而且渐渐放大，五官也逐渐清晰。
　　这个黑衣的男生是谁？那冰冷的眼睛，让她本能的感到危险。

　　“别抬头看他。”带路人扯着她的袖子说，“他是四使之首，黑。”
　　黑？和她的蓝一样是代号吗？她低下头，暗忖。
　　飘忽中，红缨身上的香水味——
　　她侧首，看着往这里走来的红缨。
　　等红缨来到她身后时，黑差不多也快经过这里了。蓦然地，她心头泛起不安。
　　果真，红缨突然用力推了她一把，将她往前面推去。
　　带路人没料到会出这种意外，一时竟也反应不过来，呆楞的看着她向前倾倒。
　　她本来可以轻易的躲开，但是，她不能躲。
　　红缨这是什么用意？想让她狼狈的样子引起他的注意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冷漠和孤傲，是不会注意他人的。
　　是上天在开玩笑吗？为什么这么不偏不倚的刚好跌向他？不过，以他的身手，他能避开的，不是吗？而且，他不会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绅士。
　　闭上眼睛，她在等待自己的身体接触地面的刹那。
　　意外地，他扶住了她。
　　她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会这样——
　　他看起来明明不是什么有善心和好心的人……
　　迎上他的眼，从里头快速闪过的光芒，她看出他自己也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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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以往那样的走着这条路，他没有多理会身边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多看一眼旁边的人。
　　奇怪的是，当他习惯的以余光环视四周时，他的视线停驻这宣传栏前的那个女生。她很娇小，瘦瘦弱弱的嬴弱，因为头发的关系而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是从她身上隐约散发出的气息却很独特。他感觉得到她奇特。
　　快靠近她的时候，他发现她的呼吸很浅，不是虚弱的浅，是稳而轻的浅。忍不住，他又多看了她一眼。
　　当她向他这里倒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多大的吃惊，因为从她身后刚到的红衣少女的举动看得出她的恶意。真正让他觉得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闪开或者推开她，让她跌向另一个地方。
　　她猛抬头的举动让她的小脸露了出来，娟秀的一个女孩，皎洁的额头，弯弯柳叶眉没有人工的痕迹，黑潭似的眼睛有着明显的意外和困惑，带着些许的朦胧和迷茫。挺而小巧的瑶鼻，因为错愕而微张的饱满红唇。
　　但是他注意的还是她身体带给他的感觉——她瘦归瘦，却很结实，经常运动才有的结实。瞥了一眼她的手，上面粗糙的茧让他明白她不是什么嬴弱的女孩。
　　鹰隼般锋锐星眸对上朦胧的双瞳，带着明显的试探——他要试试这个女孩的底有多深。

　　怎么可能？冷漠的黑竟然会突然伸手扶住这个陌生的少女？
　　怎么会这样？他没有推开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仍然还在他怀里？
　　不可能啊——黑不可能会对女生绅士的。可是，现在——
　　为什么他们还不分开？难道黑对她感兴趣？！不，不会的，绝对不会……
　　可是，他们的姿势真的很暧昧……
　　……
　　四周的惊呼声对他和她来说仿佛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彼此眼神上的对峙。

　　他在试探她！
　　深刻的了解到这点，她无畏的迎视他，从他身上传来的危险信息让她习惯性的也想探察一下对方的能耐。
　　这种彼此试探在两个对手相互面对时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好象已经成为了一种毕先行的定律。

　　转变很快，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迷茫，宛若刚才是错觉而已。现在她的眼睛中也酝酿着深潭的莫测，风云的危险。
　　他满意的想着，这种场面，她应该见多也习惯了，以她的反应他大胆猜测。
　　浑身的压迫越来越强，他要看看她的承受力有多强。

　　他想继续试探下去？
　　四周渐强的压力让她也起了对抗的意识。
　　在比赛的时候，要赢，就绝对不要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否则，失败的情形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难以扭转。这一点，她有着深刻的体会，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未开打之前败给对方。

　　不是含情脉脉……
　　他们在做什么？
　　好强的气——
　　围绕着他们俩的气息让周围的人都瘫软双脚，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红缨也经感到吃力，却很高兴的笑了，仔细的看着他们之间每一分微妙的变化。
　　带路人惊讶的看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瘦弱的女孩竟然能这样迎视黑而没有任何瘫软无力现象，更没有任何的畏惧害怕，她是神经大条还是……

　　她的承受力出乎他意料的强。
　　这个意识让他的煞气更重，甚至的，隐约的，泛起了杀气。
　　就意志而言，她已经是个很厉害的人，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第二个能迫使他发出这么强气息的人。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这男生到底有完没完？！
　　他是她迄今遇到最棘手的对手。
　　但是，她绝对不低头！
　　她也被斗出了隐隐的杀气，决定和他坚持到底，看看都最后谁先趴下！
　　她就不信她会输给他，也不相信他能继续加强他的压迫。

　　好强！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蓝会散发出这么强大的气。这样，她能放心的离开这里，参加她的比赛。
　　她坚信，在这里，蓝会成长很多。
　　这个男生会是她最强的对手。

　　僵持的对峙分看不出两人的任何退缩，浓烈的杀气使人屏息的等待着结束的那一刻。
　　只是，那一刻还要等多久？
　　没有人知道。
　　就连当事人的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一直和自己对峙下去。

　　“黑，请尽快到办公室。再重复一遍，黑，请尽快到办公室。”
　　谢天谢地，广播在这个时候及时的响起。
　　魔咒被打破，她和他几乎同时回过神，她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注意到这家伙的手竟然放着不该放的地方。回过身，走到仍然坐在地上的红缨面前，蹲下身，在她耳边冷冷的说：“红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这段时间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一巴掌吓到现场所有人，除了被蓝冰冷的脸吓住的红缨和一脸冰寒的他。

　　该死的，她竟然会失控。
　　她讨厌失控的自己。
　　该死，血液的奔腾，细胞的奋张和心跳的加速让她更是不悦！
　　现在，她急需一个能让自己完全冷静的地方。
　　红缨最好祈祷这里最好有河流瀑布，否则，连她都没办法保证自己不是危险分子。
　　所以，她讨厌失控，失控的她很难能平静下来。
　　“跟我来。”好象能察觉她的烦躁和躁动，他对她说。
　　抬头，眯眼看了他几秒，她同意跟他走——
　　这里，他会比初来乍到的她熟悉了解。

　　生平第一次，有人能和他对峙怎么久，没想到还会是个女的。
　　她会是个很好的对手。可惜，他不和女的格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回不了神，被他和她给搞迷糊了。
　　刚刚还恨不得用眼睛杀了对方，现在却一前一后的走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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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殿，敞开的朱门前。
　　唐朝大宅府的造型，古朴却威严磅礴的气息，一眼就知道这里是个很重要的地方，不可轻易进出。
　　门匾四周雕刻腾云驾雾、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金龙，苍劲有力的“阎王殿”三个黑子字已然给人一阵肃然起敬的压迫感。
　　两人刚到门口，两个藏青色劲装的人早已恭敬的竖立着，恭敬地说：“黑大人。”
　　黑对二人视而不见，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
　　蓝微微对他们颔首，也跟在他身后进入。
　　错愕，他们刚才竟然没有发现到黑身后有人！！
　　门卫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下意识的拦住她，喝道：“这里禁止外人进出！”不可能是黑大人带过来的！这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不过这女孩子好大的胆子，敢胆一直跟在黑大人身后。奇怪的是，黑大人竟然没有喝令她滚开。
　　“让她进来！”黑头也不回的下令道，不容抗拒。
　　“啊？？……啊，是！”诧异不已，当两人还是恭敬的退开，只是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她是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魅力？竟然——竟然能让黑大人特别对待！（黑从未带人进入阎王殿）
　　奇怪，没什么特别的呀？除了那飘渺的气息，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微妙感觉。
　　黑带着蓝又走了一小会，依旧是一前一后。
　　“黑大人，不是有会议吗？你人怎么还在这里？”刚好从前面走来的一人不解的问道。随即留意到他身后的少女，一阵愕然——是不是他眼花看错了？？一个少女跟在他后面？？好纤细的人啊，看不出长得如何，但以他的直觉和多年经验判断，她的身材还不错，一定颇有看头。
　　蓝细不可察的蹙眉，她不喜欢这人的视线，让她想起鸡皮疙瘩。于是，她挪了一下位置，以高大的黑作“屏风”。
　　“段教官，你的巡查时间到了。”黑冷着声音说，隐含着威胁的味道——收起你有色视线，否则我帮你解决“眼疾”问题，挖出来曝晒。
　　段教官立即转开视线，干笑几声：“呵呵，我差点忘了。我先走了，再见——”边说，边落跑，以求保“眼”。唉，真是失策，竟然忘了黑的存在。不过……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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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殿，某林中。
　　“人已经到你那里了。”
　　树荫下的人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仿佛是不关己。
　　“至于要不要让老头知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不管。”
　　知道是他的事情，不知道也是他的事情，我不当传话筒——白衣人无所谓地想着。他比较关心的是：
　　“芯蕊呢？”
　　“啊——公主啊……这个……呃……”
　　“嗯？”
　　“咳……公主，公主不知道又跑去哪里疯了。早就说要将她绑起来的说，可是又没人做。……呜，你们扁我也没有用，有本事你们自己同老大说啊，每次都让我当炮灰，就因为我是最小的……哎哟，痛——”
　　对这答案，他一点也不意外，只说了声好好照顾她后就挂断电话了。
　　蓝，你终于来了。
　　在这个地方，你会走哪条路？
　　是否会宛如台风一样，刮起一阵旋风？又或者是单纯的过着平静生活？
　　不，不会是后者，毕竟你不是谁，而是蓝。
　　我们迟早会见面的，但不是现在。
　　是的，我不会去干涉你的生活，在这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无论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