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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谁是我的妻子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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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你就够了。”
算是满意的回复,容予白久久没有再说话,甚至先一步上了楼,周误伸手就要关窗户,他现在对窗户还有应激反应,看见就脖子发痒。
握着手指轻轻按摩,周误的右眼皮开始跳,他心头一沉,抬眼看着偌大却没有人气的房子,视线不由自主的向上看去,冰冷的口舌无处安放,他的头顶正困着一个人,不知道多久,可能在他回来之后,也可能在一切之前。
周误没有上楼,他把吃剩的甜品放进了冰箱,站在冰箱门前又不自觉叹了口气,他家里的冰箱空无一物,不由得想起来在温让家里,对方贤惠过人的厨艺,温馨的家居空间,都让他心生羡慕。
轻轻关上冰箱门,胃里浓汤和冰激凌终于打了起来,痉挛起来的胃让周误脸色刷白,推着轮椅跑的飞快,钻进了卫生间,跪地就开始吐个天翻地覆。
“这就是吃俩家饭的下场吗。”
中途还不忘吐槽一句,周误把酸水都吐了出来,整个人都蔫吧的坐在地上,直到外面传来动静,他才支撑起来,洗了把脸又坐回轮椅上,开出去。
他的家门被打开,一个绝不应该出现的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他手捧着一个精心制作的蛋糕,上面用一个透明盒子包装着,身上穿着米色的家居服,柔软的长发下,他恬静的脸在看见周误的那一刻,笑颜如花。
“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请你们一起吃。”
在周误进卫生间的时间,从楼上下来的男主人给他的邻居开了门,素未谋面的邻居,突然来访,满怀热情的邀请,让人多么为之感动啊。
站在玄关的容予白身材瘦削,犹如鬼影倚靠在阴影里,佝偻着腰背永远站不直似得,长发扎在脑后,黑色的睡衣完全隐在了角落里,只有手里的一点星火,随着动作送到嘴边,燃烧更甚。
明明隔着老远,沉重的吐息却好像喷洒到了周误脸上,让他面皮发烫,一种蓦然的局促感从身体深处升出,对方一直不说话,他只能充当主人,抽搐着嘴角,来到温让的面前。
“谢谢。”
丝毫不见笑意的笑容,周误的手指在交接蛋糕的时候刮了一下温让,疯狂的使眼色,对方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就看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微蹙,手肘压在掌心里抱紧自己,回过头一脸忧心的开口。
“对了,容先生,我今天在院子埋我的小狗的时候,竟然挖出了一些可怕的东西……您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葱白的手指指着那片青翠的庭院,紧接着响起来的警笛声,触及了周误内心深处,他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苍白,手指扣在轮椅扶手上,已经变形都没有知觉。
“容先生,您好,经检举,您的院子里散发异味和发现了疑似人体组织,现在需要挖掘查证,希望您配合。”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男人,轻轻掸了掸手头的烟灰,他的香烟已经没了半截,脚边聚了一滩灰迹,他脚步轻盈有力,踩着翠色的地皮走了出去。
咬了一口舌尖,疼的眼泛泪花,他才能从那些回忆里挣脱出来,手指扣进手心里,他看着容予白身上的镇静,让周误竟然恍惚觉得对方是不是真的会是无辜的,他推着轮椅想要出去,身后却多了一双手,温热的大手托着他的下巴,柔软的力量却桎梏着他的脑袋,让他只能停下,借着玻璃窗看着容予白如何坍塌。
彻底昏暗的夜色滚起来冷风,警员们身穿各种防护服,绿色的地皮被暴力铲平,随着一铲下,翻进来的红色,让所有人面色凝重。
蜂拥出来的臭味非同凡响,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和谩骂声,听在容予白耳朵里只觉得有趣,他吸了口烟,扔在了地上,俩手插兜,身后的长发被风吹的乱飞,恍惚间犹如一只黑色的狐狸,疯长的尾巴体现着他内心并不平静。
身后的家门大开,他的爱人还在家里,容予白吐出烟圈,烟蒂扔在草地里,点点火星亮了一瞬,就彻底湮灭,男人在夜色里,一群警察在挖他的罪证前,旁若无人的开始小幅度旋转身体,消散身上的烟味。
一片绿意盎然的庭院,埋在墙边挖出来许多袋子,猩红的泥土卷出来,足以概括整个院子,不见底的挖掘让堆叠成小山的袋子歪七扭八的倾倒下来,露出来一块白骨,骇然裸露于所有人的眼中。
“都是人的骨头吗?”
周误听见自己这么问,一直在刮他下巴的男人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终于矮下身蹲在周误的身边,在他眼前伸出了自己的手,不如容予白的精心护理,修长的关节上有着茧,手背上还有烫伤,那都是生活的痕迹。
“你知道人身上最硬的骨头是哪里吗?”
那只手轻而易举包裹了周误,牵着他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顺着下颌到颧骨,几乎贴着对方的眼睑,他都能感受到对方眨动的睫毛扫过了手心,他微微挣扎,对方没有阻拦,而是笑着说。
“眠眠今晚会害怕吗?轩轩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容予白被警察带走了,彻底被铲开了一大片的庭院看起可怜伤悲,周误抿着唇看着,那些警察可毫不客气恨不得掘地三尺,连带着伤及了温让家的院子,上次倒了的篱笆彻底被打开,他们俩家院子融到了一起。
被踩的乱七八糟的地方,一起被掘开的还有那个小土坡,温让的小狗埋葬的地方,周误捂着鼻子只能远远看一眼,里面连一根毛发都没有。
眼神微眯,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在夜色里吹了半宿也没有彻底消散,轮椅过不去不平整的地方,他停在中央,看着墙头被扯断的凌霄花已经枯败,泥泞的碎土都被挖走了大半。
他推着自己回到了家里,彻底没有了人气的房子偌大,他突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房子里不知不觉多了许多装饰品,玄关挂上的油画颜色鲜艳,和上次相比,好像又多了一些,鞋柜里有他们的鞋子,茶几上多了一小盆茉莉,厨房里也摆起来满满当当的厨房用具,而到楼上的楼梯开始都铺上了地毯,洗手间里更是放满了对方的护肤品。
他没有跟温让去他家,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干掉温让,现在把容予白控制住,就是为了让他能自由,窗帘拉下,门窗紧闭,他终于从轮椅上解脱。
抓着茶几上的茉莉花送到了鼻尖,他才发现是假的,伸手捏了捏上面的触感真实,全部做工足以以假乱真,可是假的就是假的。
他该如何称呼对方呢?他想他明天就该知道了吧,警局的传唤电话甚至没有等到第二天,将睡梦中的周误唤醒,疲惫的警察声音低哑的开口询问。
“您是周眠吗?”“我是。”
“容予白是您什么人?”
“他是我的妻子,请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很担心他,请你们一定要帮助他。”
手指插进还湿润的发根,干燥的发尾有些长了,刺在他的脖颈处,让他不适的仰了仰头,薄被里屈起来他的膝盖,呼吸间都是容予白的薰香。
“那么陆凛呢?”
“那是谁?我并不认识他。”
对方久久没有说话,电话里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哗哗作响,对方清了清嗓子放缓了声音,以防吓到电话里忧心的家属。
“您的爱人已登记死亡,他的名字是容予白,而现在和您同居的人是陆凛,而据检查是您的名义购买了这处房产,现在您的院子里挖出了大量的人骨,请问您对此知情吗?”
周误在家里清闲了好几天,中途温让来过几次,都被他拒之门外了。
他承认有些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可是他现在有些焦虑的在家里找那个相框,他今天早晨想把那俩张日记再研究一下,却发现相框不见了。
找遍了卧室,甚至他还去楼下找了,都没有看见,这天,轩轩敲响了他的家门,告诉了他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爸爸不在家。”
“可是今天是周末啊,爸爸有说自己去哪儿吗?”
“他说,要送你一份礼物。”
警局里,现在可以说是陆凛,他真正的名字,彻底洗去了所有的柔色,他在潮湿的审讯室里待了三天,长发不再柔顺光滑,而是凌乱的打结,被他烦躁的撕扯下来,刺痛的头皮让他苍白的脸皮上浮现一道暧昧的红。
膝盖摊开,浑身仰坐在椅子上,审讯室的椅子都是冷板凳,时刻警醒着嫌疑人,这里是正义至上的警察局,来到这里的人多少都会焦虑不安,在72小时扣押极限里,性子再稳的罪犯也会露出马脚。
身上还穿着三天前的睡衣,黑色的绸缎依旧鲜亮,敞开的领口露出来大片抓红的胸膛,一想到家里的妻子,虎视眈眈的邻居,他浑身都像在火上烤一样。
面前一轮又一轮的警察,法医,轮番上阵,不管跟他说了是人骨也好,说了多达十几人也好,他都闭口不答,急的警察轮番上阵,唾沫乱飞,张牙舞爪,他还是老僧入定般双手环抱,轻轻咧了咧嘴。
警察们看着油盐不进的陆凛,再急躁都没有用,因为几乎是48小时不停核验,都没能在上面找到陆凛的一点痕迹,让警察也要怀疑,面前的人也许真的不知情呢,哪个正常人会把这么大量的尸体埋在自己家后院呢,那不是变态吗。
就在拘留时间要到期的时候,有人对陆凛提出了探视,他的喉咙干涩,眼底爬满了血丝,烟瘾和对周误的思念无时无刻不啃食着他的精神,他来了警察局两天一夜,只喝了俩口水。
坐在那里的陆凛再没了风姿绰约,身穿毛衣的男人站在对面,一扇玻璃之隔,对方没有说话,手里拿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
“当啷”
仰靠的长发男人掀了掀嘴角,满不在意的抬了抬手,当啷作响的手铐声刺耳至极,双手交叉,青色的眼袋爬在他的眼睑上,都只给他增添了些许颓靡欲色,姣好的面庞上不敢露出任何疲色,掀起来的双眼皮褶皱颇深,嗓音低哑沉闷。
“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不过,下次就是你了。”
他当然知道是谁干的,只是对方的胆子比想象中大,竟然还敢来到他面前耀武扬威,看着对方沉静的面庞,陆凛眼底划过冷冽的肃杀,他竟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和周误勾搭上的呢?
温让一句话没有说,眨动着双眸仔仔细细把眼前落魄的男人,和之前风情万种的女人联系起来看,真是可笑。听着对方的挑衅,他缓缓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牛皮纸简单包装的硬物,陆凛等了一刻,才伸手拆开,露出来的是一个装裱的精致的画框,里面的画纸已经泛黄,像素也不再清晰,陆凛却在看清后,瞳孔地震,他在上面看见了一张梦寐以求的面庞,依偎在一个红发男人身边。
“砰!”
手腕紧紧扼进冰冷的手铐里,下唇死死咬在嘴里,溢出来的鲜血浸透了他的牙齿,冷冽的空气不停的挤进他的肺里,无处乱窜的怒火烧的他目眦欲裂,猛的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相框重重砸在了桌上,力道之大,直接把木质边框震碎开,掉出来一张合照和两张日记。
“你怎么能拿到这个?他给你的?周眠给你的?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周眠给你的!”
防护栏被他撞的当啷作响,周围围上来的警卫七手八脚的把人制服,双膝跪地的男人长发凌乱,大腿颤抖,一种无法言说的背叛和恐惧包裹着他。
“那天,是你还是他?”
在72小时极限审讯就要结束之际,陆凛的精神已经面目全非,他的右手被紧急包扎了一下,现在正缠着绷带,歪歪扭扭的窝在铁凳子上,姗姗来迟的经纪人吓的花容失色,陆凛可是他的摇钱树啊,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新闻公关就耗费了巨资,她对现在年近三十岁的陆凛也生了弃意,毕竟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十八岁的。
陆凛的恶劣脾气是远近闻名的,拍戏只拍到十二点,下班时间不允许打电话,私人空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脾气阴晴不定,上一秒和颜悦色,下一秒就会让你滚蛋的人,耍大牌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可是他依旧火的正盛。
“你怎么样啊?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早点找我呢?你知道现在外面报道写什么都有,你什么都不说,是等着一起玩完啊?我的大少爷,您给行行好,给我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