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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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个月，这是方天睡得最早的一天。
整整八个小时，第二天醒来时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像梦一样。
他精神抖擞地踩着迟到的高压线赶到公司，和以往不同，今天部门群消息已经刷屏数条，格外热闹。
艾琳：快，三选一，喝酒的举手，人少的话这次就不喝了哈。
孟业成：喝喝喝，咱部有喜事咋能不喝呢？
关新：首先排除第一家，吃好几次了，换换口味。
方天看着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依次点开三张截图，都是附近的饭店简介。
他问赵帅：“今晚聚餐？”
赵帅推推眼镜说：“嗯，公司有活动经费，这周该聚餐了。”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主张喝酒的报名已经刷上去七八个。
罗昀端着咖啡从饮水间出来，说：“老赵，代驾券分享一个，我的用光了。”
赵帅“啧”了一声，拿起手机操作起来。
罗昀又看看懵懂的方天，怜爱地说：“天儿啊，中午去买瓶解酒药吧，新人第一次聚餐很苦的。”
方天憨笑一下挠挠头，坦然承认：“解不解酒都一样，我酒量很差。”
后面工位的同事加入聊天，说：“没事，练练就好了。”
罗昀推他一把：“去，练什么练，你们这种老酒鬼少迫害我们正常人。”
插科打诨间总监到场，抬手招呼道：“来，大家去小会议室开个短会。”
公司第一个大型工厂线的AI部署圆满成功，总监和业务部一起出去，成功探到了后续的项目机会，甚至有可能合作到工业园区规划这样的大项目。
总监状态高昂，宣布后众人也都喜气洋洋的鼓掌。毕竟关乎奖金，没有人会对足量的金钱敷衍了事。
方天没经历第一个项目，但即将深度参与下一个，于是也抱有几分期待。
下班时间一到，部署项目部全员风风火火离开工位，正要去研发部参加加班会议的柳凌洲和秦勉瞧着空荡荡的工区，双双愣了一下。
“嚯，全走了？看来他们部今天聚餐啊。”秦勉悠哉悠哉地朝着研发走。
柳凌洲单手插兜，本来也挺舒展，结果一看这个架势，忽然紧张了。
“担心啊？”秦勉笑眯眯回头凑到他面前，语气有点招欠。
柳凌洲懒得理，拿出手机给方天发消息。
秦勉思维敏捷地支招：“唉，多好的机会，晚上人家那边一结束，你赶紧去接一趟，喝醉了顺便照顾一下，合情合理吧？”
柳凌洲看他一眼，说：“不喝醉更好，省得遭罪。”
秦勉砸吧砸吧嘴，半晌没说话，快到研发部门口了才点评道：“没想到你还挺纯爱。”
柳凌洲对此不做否认，说：“他酒量不好，部署有几个人能喝昏他。”
秦勉好奇：“能多不好？现在小年轻不都挺敢喝的。”
“五瓶就断片了。”
秦勉一噎，改口：“那确实该担心一下，那几个人都够喝死他了。”
柳凌洲不满，瞪向他。
秦勉：“诶呦我天，我错了，喝死我行了吧，不过上次和他们喝那一回，确实也离死不远了。”
柳凌洲不理他，回复方天的消息。
柳凌洲：你们部门今天聚餐？
方天：是，已经开始上菜了。
柳凌洲：有解酒药吗？
方天：有呢，昀哥强烈要求我买的，还准备了酸奶。
柳凌洲：你们部门有几个酒蒙子，少跟他们喝，抿几口意思意思就行。
方天谢过身边给自己倒酒的同事，扫到手机上的新消息，是柳凌洲贴心列举的酒蒙子名单，倒酒这位赫然在列。
方天回道：来不及了，业成哥就坐在我旁边，哈哈。
柳凌洲看着这两个哈，怎么看怎么苦。
柳凌洲：吃的哪家？
方天将定位分享过去，说：菜码还挺大的。
柳凌洲看到是川菜，不由蹙了蹙眉。
本来就要喝酒，满桌子辣菜，方天能吃的东西就少，吃不饱更容易喝醉。
他不甚明显地叹口气，事已至此，只能先投入工作，把手上要紧的正事尽快忙完。
晚上十点，柳凌洲工作结束了，也在健身房把欠下的运动量补全了，洗完澡回家，发到方天那边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连个响都没有。
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就见公司老群欢腾了起来。
这个群里的成员都是公司最初成立时的那批元老员工，如今大部分肩负重任分散到各个部门担任要职。
最先发消息的人是林屿，如今在部署做技术骨干，他发了个小视频，镜头里的赵帅竟是一改平日严肃铁面的状态，举着空酒瓶引吭高歌，唱的内容听不清，反正不在调上。
视频一出，群里顿时乐开了，都在疯狂@赵帅，为他明天醒酒后的反应添把火。
林屿：就咱老赵这状态，我看开二场去KTV完全没问题。
孟业成：走走，@林屿，总监呢，快找他，别让他跑了。
柳凌洲对赵帅的歌喉不感兴趣，只专注看着视频背景里坐着弯腰听别人说话的方天。
脸是红的，眼睛是迷离的，配合着说话的人笑起来时，反应也是慢半拍的。
显然已经喝透了。
都这样了再去参加第二场，柳凌洲估计自己得半夜去急诊找人。
柳凌洲：吃完了？
林屿：干嘛？要来吗？来买单吗亲爱的老板？
秦勉：真敢想啊。
秦勉笑呵呵地看着手机，后半句心里话没敢打在对话框里——他不去掀桌子都不错了。
柳凌洲没再管群聊，开车朝着定位赶路。
安静的饭店门口陆续走出十几人，看着是都能自行走路，但有几位刚下台阶就开始左脚绊右脚。
“唱什么歌唱歌，都各回各家，你看老邓都什么样了。”总监董延架着被称为老邓的人，此人已经失去平衡，嘴里叽哩哇啦不成句，说得仿佛不是中文。
就这样，在总监的强压下，二场计划胎死腹中。
方天挥别众人，因离家稍近，自称走路步行几分钟就到，不用管他。
其他人瞧着他是喝多了，但没有老邓几个那么严重，左右是年轻人，估计状态还行，大家也就放他独自走远了。
酒后身体发热，外套被他脱下来搭在肩头，闷头不看人，就那么大步朝前走了一段，随即一屁股坐到公园外圈的花坛上，双手撑膝，低头沉思。
柳凌洲把车停在不远处，瞧见的就是他那副狼狈的样子。
“方天。”
方天立即抬头，迷茫地问：“嗯？谁叫我？”
柳凌洲走到身边，说：“我叫你，不放心你，过来看看，送你回去吧。”
方天看清来人，咧嘴一笑：“洲哥，你好。”
言罢，方天猛地站起身迈步朝前，一脚绊到凸起的石砖边缘，整个人差一丁点跪在地上。
柳凌洲单臂揽住他的腰腹，及时解救了他的膝盖。方天扶着有力的手臂站直，朝后又摇晃几下，赶紧道谢：“谢谢你，你真好。”
柳凌洲见他站不稳，没急着松手，半拉半骗把人送到车里。
“走吧，先上车。”
“为什么上车？你是我叫来的网约车吗？”
“对，我是网约车，刚接了你的单。”
“你怎么干网约车了？”
“单独给你开的一对一服务。”
车上空调贴心地开着，方天一坐下就惊呼：“好凉快！”
柳凌洲站在副驾外给他扣安全带，耐心回应：“嗯，凉快就好。”
走回公寓要十分钟，正常人可以，醉鬼不一定要走多久，鉴于上次方天有随地睡觉的前科，柳凌洲决心把人送到家才肯放心。
车门眼看要关，方天缓慢地反应过来情况，连忙说：“不行，我吐了怎么办？”
他想解开安全带下车，被柳凌洲安抚住，“吐就吐了，没事，别担心。”
方天不放弃：“那样不好，添麻烦。”
柳凌洲半蹲在车边按住他的手，面对理智模糊的人依旧保持真挚，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不麻烦，方天，我从不觉得你麻烦，相信我好不好？”
方天愣愣的，没有任何预兆地眼眶一红，音色染上哭腔，感动道：“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好，呜。”
见人用手臂死死压住眼睛，竟是真哭了，柳凌洲傻眼了。
他有些慌张地拉开方天的手腕，柔声问：“哭什么？”
方天情绪来得非常突然，泪水糊在睫毛上，眼眶里还在积蓄，“你太好了，我喝多了，我麻烦你。”
柳凌洲心口被他哭得塌成一团，越过从前勉力维持的界限，抬手用食指关节擦掉他的眼泪。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脸颊很烫，泪水也湿漉漉着灼人。
“哪里麻烦了？你没有，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方天喘了两口气，迟疑问：“好的吗？”
柳凌洲笑了，刮掉他下巴上的水珠，说：“好着呢。”
“行，好着就行。”
跟醉鬼果然不能讲逻辑，哭两下就莫名其妙憋回去了，柳凌洲见他没有继续哭的意思，笑着坐进驾驶位，挂挡开车。
路程短，他开得也够稳，方天全程没有丁点不适，到公寓楼下时人已经睡熟了。
柳凌洲任劳任怨地绕过去，开门解开安全带，低声唤他：“方天，方天？”
方天不给反应，呼吸急促粗重，柳凌洲碰碰他的脸，还是没回应。
他徒劳地征求意见：“抱你上去？还是要在车里睡一宿？”
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柳凌洲从不抽烟，此情此景竟是想点一根冷静一下。
方天显然喝得比上次要多得多，上次尚且能自理，这次不仅情绪失控，甚至直接一睡不愿醒。
上车前自己走那百十来米都要几步一停，真要是让他自己回来，说不准半路就被好心人送医了。
柳凌洲庆幸今晚自己能来“多管闲事”。
犹豫片刻，他还是用抱姿将人从车座上抠了出来。
刚落地想调整姿势，人醒了。
“怎么了？”方天懵懂地睁开眼，看着单手抱住自己腰侧的柳凌洲。
“醒了？能走路吗？到家了，送你上去。”
方天四处张望一圈，睁着大眼睛水濛濛的，诚实道：“到家了吗？我不认识路了，你能帮帮我吗？”
好乖。
柳凌洲心脏软塌塌的，被他迷蒙地望着，简直抵抗不了。
本也打算送他，笑着说：“好，我帮你，走吧。”
他关上车门，搀抱着人朝公寓走。
方天腿脚不听使唤，走到电梯门口时不停地朝地面瘫软，自己还纳闷：“好奇怪，好奇怪。”
柳凌洲没让他席地而坐，施力稳住，附和问：“什么奇怪？”
“我的腿，好奇怪，我不会走路了。”他说话不算清楚，还总带着股童真，像初识世界的小朋友。
柳凌洲面对这样的方天时很有当幼师的天赋，回答他：“因为你喝醉了，四肢无力，很正常。”
电梯开门，柳凌洲带着他走进去。
方天又想跪下，柳凌洲干脆完全抱住他。
两人紧贴，滚烫的温度烘烤着他维持已久的边界感，双手环在方天紧实的脊背上，很近，也很热。
隔着半袖单薄的布料，肌理走势都清晰可感，柔软的脸颊歪靠在他的肩头，浓重的酒气熏得他都快跟着醉了。
像个任人摆布的大型玩偶。
方天趁着电梯上升的功夫，在人家肩膀上都能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柳凌洲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呼出的热气蒸在耳边，心跳早已失序。
方天整个人都使不上劲儿，几乎是完全靠在柳凌洲身上，睡了没多久他就皱眉哼哼：“难受。”
然后似是忍到极限，又哭了出来。
柳凌洲心疼又好笑，但到底还是心疼占了绝对优势，这么暧.昧的姿势，他竟是生不出太多的遐思。
他微侧头，怜惜地伸手替他擦掉眼泪，见他眉头揪得极紧，想必是难受得狠了，泪水源源不断地浸透他的衣服。
柳凌洲恨不得换成自己来替他遭这份罪。
他慢慢探出手掌，在方天的后脑上悬停几秒，最终落了上去，温柔地顺了两下，轻柔地哄着：“快了，马上到家了。”
低沉又委屈的哭声缓缓止住，柳凌洲看着电梯里不断跳动的数字，叹口气，“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
边说着，大手边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