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的时候》南左

9、第 9 章

　　答案不是这个原因，吴易摇头解释道，
　　“十多天下来，人都黑了，我妈觉得没必要，本来是让我懂一下社会上的艰苦，现在目的达到了，我何必再去。”
　　“感情是体验生活啊。”
　　“不然呢，我初中的时候做兼职，不是体验那是为什么？”
　　“有的人一直干。”
　　林楠淡淡来了一句，好像在说自己，又似乎不是，
　　“是你么？”
　　“我没做过，我就中专学历，初中毕业开始学车了，三年后立刻工作，没时间去体验。”
　　“从一开始就做拖着的活？”
　　“也不是，我什么都做过，私企，修理厂，以及现在的交警队。”
　　他握着对讲机，眼睛看过来，已经看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不容易啊，但我却没想到，你们本科生也来开车。”
　　“内卷严重啊，不开车去做什么？”
　　“私企也可以去，而且拖车的工作并不轻松吧。”
　　“现在什么都不轻松，没有真正轻松的时候。”
　　吴易点了点头，
　　“可是相比其他的 ，我喜欢去跑外面，办公室里算封闭的空间，人很多，容易勾心斗角，我不太适应。”
　　“你之前不是很怕我么？”
　　“这是谁跟你说的？”
　　“感觉到的。”
　　林楠嘿嘿一笑，比之前的笑容里多了一份狡诈，
　　“你怕我，其实我能理解，在你之前我带过其他几个徒弟，不是笨手笨脚，就是没几天要走了，浪费我的精力，倒是你一直没走，有点让我好奇。”
　　“因为什么才好奇的？”
　　“你很多东西都不像是做这个的人。”
　　“百万富翁都有捡垃圾的，我还是个很平凡的家伙。”
　　“平凡么？”
　　“不平凡么？我是比你多了一条腿？还是多了一双手？”
　　都没有，这样也算是平凡，吴易对自己的这个解释挺满意的，
　　“林楠，不仅仅是我，你也一样，更连那个漂亮的姑娘也是同样，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区别在于，外观和一些内在的因素。”
　　“人家可不认为我们是和她一个阶层的。”
　　他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于是吐口而出如此的话来，全然是忘了，首先是自己做了不正确的事情，从而惹恼到了樊瑶，
　　“记得她看着我，好像在看外星人。”
　　“你自己说话问题吧，她看我就还好啊。”
　　“谁知道，也许你比我好呢。”
　　“你看，你又这样了。”
　　林楠摊了摊手，再次表达无所谓的态度，
　　“有些事情是能想明白，现在也可以回味这种尴尬，可是一见到真人的那一刻，我依旧想犯贱。......，所以我挺讨厌自己的没脸没皮。”
　　“我也知道，因为漂亮嘛。”
　　听着的人给了个理由，随机安慰道，或许也在安慰自己，
　　“这是男人的通病，你别太责怪自己了。”
　　“不是责怪，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欲望吧。”
　　然后，林楠为自己的坦白而鼓掌，
　　“我挺诚实的，这点不错吧。”
　　“不错，确实不错，挺好的，诚实的男人让女人会有十足的安全感。”
　　“安全感？你觉得我有安全感？”
　　“我不知道，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喜欢你的。”
　　“谁啊？”
　　吴易还是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的问题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可是一直发现不了呢？”
　　“那单着吧，单着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因为你看，单着花钱少了，自由的空间和时间多了。”
　　“呵呵～”
　　对方给了个白眼，
　　“既然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单着呢？”
　　“因为我找到了那个人啊。”
　　他笑，心里同时想起了宋言，
　　“对了，林哥，这儿的儿童公园你去过么？”
　　“啊？儿童公园？你要去？”
　　“有这个意思。”
　　如今反而轮到自己尴尬了，好在林楠没笑话他，
　　“这个公园有点年头了，我记得三年前建造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或许不关注这个吧，但突然间怎么想去了？”
　　“是我女朋友想去。”
　　“嗯？两个大人去儿童公园？”
　　“对，没错，大人去儿童公园，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既然想去那就去一去吧，我又不会少块肉。”
　　“也是。”
　　吴易转了个弯，和话题一样，都在往别处说，
　　“希望我以后如果真的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不要像刚刚那个男生那样。”
　　“主要是看家庭教育，你挺好的，会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耐心啊。”
　　好像如今的年轻人，最缺的往往就是耐心了，耐心这个东西，平时看不到，感觉不到，只有到了一定的时候，自己才会发现它的重要之处，
　　“我反倒是觉得，我女朋友比我更有耐心。”
　　“宋言么？她我没见过几次，可是她不太喜欢我做你师傅。”
　　“不是，你想多了，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对你也冷？”
　　林楠说完就后悔，好在听着的人没生气，
　　“肯定不会，她对不熟悉的人冷，一开始我们之间很慢热，因为父母认识的关系才走到一起的。”
　　“那挺好的，至少之后婆媳关系不会太差。”
　　“听你的意思，好像还有这个优点啊。”
　　“当然了，你没发现而已。”
　　他蔓延得很远，远到连自己都想不到那一处，
　　“可能到了你结婚的时候，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的工作了。”
　　“跑大车？”
　　“最好还是开店，我仔细想了想，自己并不适合给人打工，因为从我进警队的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我换了很多部门，似乎我并不讨喜。”
　　“总比我好，你看我平时在办公室就一个人待着，你好歹有几个可以说话的人，或者是朋友吧。”
　　“什么啊，能算是朋友么。”
　　工作上最好不要存在朋友的关系，吴易经验不深，对这些道理不在明白，还是靠着林楠才慢慢成长起来。

　　人在长大，不断变化，褪去青涩变得成熟，也多了一些偶遇的机会，其实说是偶遇，有些带着别人的主动，吴易没想到才过了晚上，自己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直到听到声音，他又觉得不陌生了，
　　“你是吴易么？”
　　吴易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个声音，从自己听到的那一瞬间起，就不会忘记这一丁点的熟悉，
　　“你是，今天下午的姑娘？”
　　“对。”
　　他刻意不说名字，樊瑶却开门见山得自报家门道，
　　“我是樊瑶，上次台风天的时候，你帮我拖的车，也是你送我回家的。”
　　“我记起来了，.......，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对方继续开门见山，
　　“也是今天下午的事情，我想问问，你们警察打算怎么处理那个男生？”
　　“啊？什么怎么处理？他不是没跳么？”
　　“但是后来你们把他抓走了。”
　　“啊？”
　　吴易两次惊讶，
　　“好好的干嘛抓了他？”
　　“其实是他自己的问题，和你们警察没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需要好好谈谈了，樊瑶本想长话短说，买个一旦短说了就难以说清楚，后面也只能再次多说点什么，
　　“他把你们的人打了，你们要把他拉下来，他不同意，所以就打了你们警察。”
　　“袭警啊？”
　　“是，打了你们的人，算是袭警吧。”
　　“这就有点麻烦了。”
　　他随即嘶的一下，发出为难的语气，
　　“如果运气好，行拘几天，运气差，或者是后果严重，就需要坐牢了，不过他和你什么关系啊？好像下午的时候，我没看到你和他有什么关联？”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是他妈妈跟我妈妈认识，都在同一个地方，难免会有交集。”
　　“然后呢？你希望我做什么？”
　　这有点困难，樊瑶一时间不说话，可是长久的沉默也不是事，之后仍然是要说的，
　　“我想你上次能帮我在警察面前解释，这次，你是不是也可以帮那个男孩消除掉不好的结果。”
　　她也太看得起吴易了吧，所以吴易急忙摆手道，
　　“别别别，我没这么厉害。”
　　对方的要求跟带刺的玫瑰似的，虽然有点小心动，但又不是自己能够接得下来，再加上并非面对面，吴易就感觉不到那张好看的脸，以至于他才能保持住一定的理智，
　　“上次能解释，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你的确没犯错，我才能给你说一下，第二，交警是同一个系统里的，大家见过面，彼此熟悉，而今天下午过来的是治安警察，派出所里的人，我压根不认识，所以怎么去联系。”
　　“那你有其他认识的人么？”
　　“也没有。”
　　对方微微失望，
　　“这样啊，谢谢啦。”
　　倒是最后要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吴易有些舍不得，
　　“我帮你问问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他把人家警察怎么了，打得严重不严重？”
　　吴易好歹是学过法的，更何况也有在警队里两年的经历，自己才懂了不少和警察有关的条例，首先就是袭警，甚至如果吴易做不到真正帮忙，也可以给樊瑶一点建议，
　　“还好吧，只是衣服撕破了，警察要拉他下来，他不下来，推警察，然后警察外套破了。”
　　“仅仅是衣服破了？其他都没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