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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的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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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两个女生已经在拼命扯姚思的衣摆了:“走啦,算了,算我们倒霉,快点走啊。”

      “云织,什么时候学会请外援了啊。”姚思狠狠瞪着第一次受到保护的人,被两个同伴扯着后退几步,“挺厉害嘛,咱们走着瞧。”

      云织根本没听到姚思的狠话,事实上她连蓝迟说了什么也不是很清楚,等到她完全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带到一个封闭温暖的房间。

      大概是食堂员工的更衣室,中间摆了张木桌子,有人刚刚在这里吃完饭,饭菜味和没散的烟味混着,不是很好闻。
      云织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迟哥,给你。”
      蓝迟拽着云织进来时让小师傅帮忙打份饭,小师傅送来了。

      “谢谢。”
      蓝迟把餐盒放在云织面前,轻声道:“吃完赶紧去上课。”

      大概是饥饿唤醒了云织的神智,她慢吞吞拿起筷子,又看了看蓝迟说:“谢谢你。”

      “赶紧吃吧。”蓝迟觉得这姑娘有点钝,但还挺讲礼貌,对于刚才的事情,他又多嘴问了句:“需要跟你们老师说一声吗?”

      云织几乎是不加思考的摇头,夹了根青菜往嘴里送。
      她左手拿筷子的姿势很别扭,应该不是左撇子,但好好的右手又揣兜里不拿出来。

      蓝迟想到那地上的血,和从她手里夺回来的裁纸刀,声音沉下来,“手给我看看。”
      小丫头又摇头,自顾自用左手吃着饭。

      还挺犟。
      蓝迟啧了一声,“你这学生连右手都不在乎啊。”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纸丢在桌上:“知道校医务室在哪吧,自己去处理。”

      “谢谢。”云织又说。

      已经第三遍了。
      蓝迟都懒得应不用谢,他下午还有一堆事呢,这个小意外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从柜子里拿出书包,本来还想多嘴几句,看着小姑娘吃饭吃的专注,没再打扰就走了。

      自行车的车轮也的确是往家的方向滚呢,可没滚多久就经过家药店,蓝迟及时的刹住车闸。

      等他提着碘伏和纱布回到更衣室,小姑娘已经走了,碗筷被收走,桌面也擦得干干净净。
      只剩小师傅趴在桌边玩手机:“哎迟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蓝迟道:“忘了点东西,那个,这学生呢,去上课了?”

      “那肯定啊,现在也快到学校午休时间了。”小师傅倒是挺好奇的,手机都扣在桌面上,“迟哥,你和这学生认识啊。”

      “算,是吧。”

      “她挺出名呢,初二下半学期转来的吧,成绩一开始特好,学校还以为捞到个状元回来,结果现在呢,都混到最差的那一拨去了。”小师傅说得起劲,又跟着补充:“都是我家小弟跟我说的,他在那女孩隔壁班,我估摸着啊,臭小子那段时间是暗恋人家呢。哎,不过人家孩子是从大城市转来的,哪能看上他呀。”

      食堂有不少工作人员都有孩子在学校念书,算是以这种方式陪读,他们不仅对自家孩子成绩关心,其他好学生的情况都很了解。

      蓝迟没打算从这小师傅口中了解云织,只是小师傅还没说够味,嘚吧嘚吧个不停:“那女孩的人缘好像不太好,平时都是一个人,大城市来的孩子都傲气,总觉得自己跟这里的人不一样,这种想法还是幼稚了,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她自己吗,是不是迟哥。”

      “睡你的觉去,下午不干活啦。”蓝迟把药袋子装进书包,转身摆摆手离开了。

      回到家,蓝迟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裁纸刀。
      红色的塑料外壳,薄薄的刀片推出来,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

      姥姥敲门问他要不要吃水果,蓝迟赶紧拉开抽屉把刀丢进去,在书桌前坐下,将电脑开了机:“不吃了,我赶活呢。”

      “刚回来也不休息会啊。”姥姥还是将一盘切好的苹果放他边上,“电视上说了,你这电脑看久了伤眼睛,别一直盯着啊,记得站起来走走,看看外边的树啊花啊什么的。”

      电视看久了不也伤眼睛吗。
      蓝迟忍着笑,点头:“我晓得啦。”

      -
      手机响了好几声,蓝迟没去管,他画图的时候不分心,喜欢一气呵成,除非姥姥那边有情况,剩下的都不会去问。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蓝迟像尊雕塑一样,只有手和眼神在动,等完成了线稿,脖子早就僵了。

      活动会手腕,又叉了一块早已氧化的苹果放进嘴里,抓起手机看一下Q.Q消息。

      —老迟
      —你现在在哪儿?
      —我国庆去找你
      —给你三秒,再不回消息你就真的成了老老老老迟迟迟迟······

      信息来自他忠诚的朋友,徐央徐二货。
      你大爷的。
      蓝迟笑骂了一句,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飞速接了,声音扬得老高,一听就不在教室:“靠,不玩人间蒸发啦,说了到地方给消息,都多少天了你还没安顿好啊!哦,忘了你现在是老人家了!”

      蓝迟:“闭嘴吧,我还跟我姥姥在一块呢。”

      徐央说了声对不住姥姥,又道:“地址,你快点的!”

      蓝迟报了地址后,徐央一时没说话。

      距离很远,太远了,远到都没有重新回去的可能。

      徐央又半开玩笑的冒了一句:“那看来你那些迷妹们的礼物,我只能寄过去了。”

      蓝迟:“我用不着,你留着吧。”

      徐央:“可别,要是私吞被发现,我在学校就混不下去了。还有咱们的校花唐君君,一直跟我打探你的地址呢。怎么样,要不然这次国庆,我叫上她一起?”

      蓝迟:“滚。”

      徐央乐了几声:“人姑娘眼泪汪汪的过来求我,我差点就心软了。”

      蓝迟知道他在说屁话,自己这次离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徐央作为他的好兄弟,是最知道轻重的。

      玩笑归玩笑,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实已经给他们劈开了两条不同的路。

      徐央为蓝迟惋惜,因为他的那条路要沉重艰难得多,他比大多数人优秀,却没有大多数人的幸运。

      “迟啊,我这话可能有点矫情,但我还是得问,”徐央顿了顿,用了他平生最认真的语气,“你现在好吗?”

      -

      云织双手拽着书包带子上了三楼,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敲开了楼上邻居的门。

      屋子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比学校食堂的好闻多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应门,看了她一会,笑道:“啊,你是住二楼的学生吧。”

      云织点点头。

      “先进来说,我锅里炸圆子呢,你也尝尝。”

      不等云织回答,张老太就拿着锅铲去厨房了。

      而蓝迟刚好打完电话出来,就瞧见在门口踯躅的小姑娘。

      “进来坐。”蓝迟看着她右手缠着圈纱布,“去医务室看过了?”

      “去了。”
      其实没去,伤口没有多深,云织自己都会包扎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对叠的二十元,“中午的饭钱。”

      蓝迟笑了声:“不用,我是包餐的,没花钱。”

      云织道:“可我吃饭要花钱的。”

      她弯腰把二十元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茶几上铺着白色镂空的布,云织的姥姥家也是铺着这种,姥姥也喜欢向日葵,但她姥姥家没有这种玻璃花瓶,样子很精巧。

      “还有,”云织迟疑着,不止这一件事,她还没忘被人拿走的东西呢,“我的,裁纸刀。”

      “什么?”蓝迟双手抱着,微微一偏头,“什么刀?”

      云织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蓝迟,想他年纪轻轻应该不可能失忆:“裁纸刀,就是,你,你拿走的刀。”

      蓝迟还搁这装糊涂:“我今天只用了学校食堂的菜刀,其他的,没见到过。”

      这么浑然天成的演技云织第一次瞧见,实在应付不来,刚好张老太从厨房出来,“来来,都尝尝我的手艺,好久没做了。”

      云织想着下次再说,预备告辞,却被张老太抓住手,“哎呀吃点再说,给我老太婆点面子嘛。”
      她又吩咐蓝迟:“去拿碗筷。”

      “好。”蓝迟瞧了云织好几眼,转身去了。

      -
      “怎么样,吃得惯吗?”
      张老太笑眯着眼睛瞧她,“盐是不是放多了?”

      云织摇摇头,又老实的说:“好吃。”

      真的好吃,云织头一次吃这个,她家的厨房等同于闲置,妈妈不爱做饭,也不让云织学着做,认为浪费时间,从来只买着吃。
      厨房一空,家里的气氛就冷了一半。

      “这里面是什么?”云织问。

      “萝卜,葱,姜。”张老太看了一眼蓝迟,又飞快道,“还有胡萝卜,他不吃,我就加了一点进去。”

      “咱们家房子再大点我就听不到了。”蓝迟喝着水,“姥姥,大热的天儿少吃点油炸的东西。”

      “就你健康。”张老太懒得理她,看到云织校服后背有粉笔灰,伸手替她拍掉,“这是老师留的吧。”

      云织突然缩了一下,是疼的。

      她今天有人护着,姚思对此非常不爽,虽然放了狠话,但还不了解蓝迟的底细,也不敢乱来,只是放学时,一本比砖头厚的中华字典砸在了云织背上,算是小小的出了气。

      萝卜圆子吃好了,云织也该告辞了,蓝迟送她到走廊,单手插兜,看着小姑娘走几步还是返回,执拗道,“我的刀。”

      蓝迟微叹了口气,伸手把自家门关上,才轻声问她,“可以还给你,但你先告诉我,你用那刀来干嘛,自保?”

      云织没说话,咬紧了下嘴唇。

      “那个东西保护不了你。”蓝迟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也没法保护自己。这不是件小事,你需要成年人的帮助。你有告诉过家长,或者老师吗?”

      不知道为何,最后一个问句,蓝迟没有报什么希望。

      云织也没有给他回答,面对蓝迟她的神色没那么紧绷,却依旧带着防备,“我不要了,那把裁纸刀送给你。”

      -

      “你和人小姑娘说什么呢?”回去的时候姥姥问他。

      “没什么,我在她学校工作嘛,今天也看到她了。”

      “对哦,我都忘了问。”云织虽然几乎没说什么话,姥姥对她印象却挺好,“小姑娘是真好看,又特别懂礼貌,应该是父母教得好。”

      蓝迟随意点头应着,好看是真好看,礼貌也是······礼貌过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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