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世纪CheekyCentury》车失

44、我们在一起吧

　　我把座椅放倒，让苏玉庭躺下。脊椎受伤的人最忌讳就是乱搬动，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现代医学理念。
　　或许，小安知道苏玉庭要去哪里，那么确定现在的方位就有头绪。
　　打给小安，谁知正当小安接起的时候，手机没电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奢侈地拿闪光灯照路啊！
　　伸手在苏玉庭身上摸个遍，他竟然没带手机。也难怪失踪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来询问。
　　天上稀稀落落飘下几片雪花，然后就是没天没地地盖下来。半缺的月亮在厚重的雪花下晦涩不明。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摸了摸苏玉庭，体温低得吓人。
　　这样下去不行。我试图叫醒他：“苏制作！苏玉庭！苏玉庭！”不论拍脸掐人中，苏玉庭一概没有反应。
　　怎么办？
　　怎么办？
　　没有医疗条件，没有供暖，甚至周围只剩一片黑暗。苏玉庭的背伤究竟有多严重，会不会瘫痪，或者，再也醒不过来？这样的天气，单单是冷，就足以夺命。
　　苏玉庭你不是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吗？不是连被斑马打昏都能好好地醒过来吗？
　　我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苏玉庭都是以强大到背后发出光轮的彪悍形象出现，从来没想过，有天苏玉庭也会死掉。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不让苏玉庭冻死。
　　侧躺在苏玉庭身边，拉开他衣服上的拉链，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手环在他的胸前。
　　“水，水……”苏玉庭无意识地说。
　　看看外面积起老高的雪，降下车窗，外面冷冽的空气立即蹿进来，我伸手抓了把雪，又赶紧把车窗升上。
　　这么冰冷的雪直接塞在苏玉庭嘴里，只怕他死得更快。
　　只能先把雪含成水，又等温了才敢喂给他。我冻得瑟瑟发抖，牙床冻得又算又疼，嘴唇冰得麻木。
　　“苏玉庭，你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我大冬天吃雪。”我哆嗦着说，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安慰自己。
　　苏玉庭咳了两下，大概被水呛到，咳着咳着，他就醒了：“这回没有剃须水味道了。”
　　“苏玉庭，你觉得怎么样？背还疼不疼？”
　　苏玉庭闭了闭眼，却说：“如果我说不疼，你是不是就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笑了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如果你现在能自己坐起来，我就考虑考虑。”
　　“好！”苏玉庭的手撑在座椅上，竟然真的要坐起来。
　　我骇了一跳，赶紧抱紧他：“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现在不能动！”
　　其实，我何尝不希望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女主角说：“好，我和你在一起。”然后男主角就一跃而起，大笑着说：“哈哈，我是装的。我们在一起吧！”
　　如果这个时候苏玉庭也是装的，该多好。然后我们一起回去，然后明天苏玉庭去纽约，我回家。然后，再也没有交集。心里会有不舍，偶尔在太平淡的生活里感叹一下当时的情形。这样就够了，也许。
　　苏玉庭之于我，始终只是挂在天上的太阳。我这个向日葵朝着他，却无法到达，因为阳光太烈，太阳太远。
　　从大大小小的新闻里，我也知道，来苏玉庭身边的疑似女友一个接一个，却没有一个真正定得下来。苏玉庭这样的人，只能远观，一旦靠近，注定遍体鳞伤。
　　“苏玉庭，你要是这么瘫痪了，或者死了，我怎么办啊！”我又惊又怕，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苏玉庭突然心情大好的样子：“我不会有事的。上回手术的时候，医生说我至少得修养两个半月。结果我每天嚼钙片吃鱼晒太阳做复健，一个月就好了。”
　　“那不一样。上回有医生，这回你到底伤得怎么样都不知道。”我丝毫没有感到安慰，“与其被你的粉丝谋杀，我还是自行了断的干脆！”
　　苏玉庭只好不停宽慰我。
　　总算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关。
　　天亮的时候，我已经睡着。被扫雪车吵醒，赶紧拜托清洁工打120。
　　“其实这样再呆一天也不错。”救护车来的时候，苏玉庭略带不满地说。
　　医生拍了片，说只是脊椎受到冲击，略微有些向前压迫，疼是因为上次手术是固定在脊椎里的钢钉有些移位，问题不大。也幸亏没有乱动。只要卧床药敷两天就好。
　　在医院用万能充充了会儿电，赶紧打电话给小安。
　　小安说昨天一个不注意苏玉庭就失踪了，吓得差点报警。幸好阿松告诉他苏玉庭和我在一起，这才放心。
　　看看躺在床上的苏玉庭，纽约是去不了了，只能想办法把他送回家。
　　小安来的时候，把保姆车开来了。请人一起用担架把苏玉庭抬到车上。幸好我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在他的脸上盖了件衣服，也幸好这里的医生很有职业道德，我们才得以在记者赶来前撤退。
　　看着小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来纽约那边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苏玉庭。
　　苏玉庭这一意气用事，只能耽搁了。
　　我说要回车展工作，苏玉庭躺在床上一脸你怎么忍心丢下残缺的我的样子。只能跟达克请假。达克干脆大手一挥，让我干脆不用管这回的车展，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心里一惊，只这么一日夜，难道人间已经没有我立足之地了？！
　　苏玉庭碍于小安在场，也不好再提在一起的事，只能卧床处理公务。
　　过了一天，眼看除夕春节挤在拐角，跟苏玉庭告别，苏玉庭气得把文件统统扔在地上，却还是让小安开车送我回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