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血域》九衣

102、第十三章

　　一月二十六号，停时效应终于结束了，伊路用变化术藏起容貌，带着几分不安从正门走进了校区。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疯狂的跑过来堵住他，也没人再因为他的一个笑容昏倒。伊路大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开了。一些学弟学妹们见到他，高兴的跟他挥手问好，伊路笑着回应，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怎么没人觉得你的魅力值突然降低了？”莱夏问。
　　“那是魔法啊，那几天的疯狂行动他们不记得的。”伊路回答。
　　今天要进行的是法阵学和魔力型魔法两个科目的实践考试，考试地点是校区中东部的魔法训练场。伊路心情愉快的拉过莱夏想瞬移——他好久没有瞬移过了……
　　“怎么了？”莱夏奇怪的看着他。
　　“没事……”伊路颓然的放开莱夏的袖子，“我都忘了，你能克制我的空间转移。”
　　“啊？”莱夏莫名其妙，“克制什么？”
　　“对了，我还没跟你说过呢。”伊路摸摸脑袋，“每次我想带你瞬移的时候都会失败——除了有几次，你主动提出要我带你瞬移……只有那几次成功了。还有我的映虚幻镜你也能克制，那也是空间转移类的魔法。”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种能力？”莱夏奇怪，“别人拉着我瞬移从没失败过啊。”
　　“所以我才不同意跟你组队啊！”伊路说，“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天敌！”
　　“原来是因为这个……”莱夏现在才知道伊路不跟他组队的真正原因，“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怎么克制你的空间转移的？”
　　“我怎么知道！”伊路没好气的说，“可能是你潜意识里拒绝不经你同意的瞬移吧，当然这种潜意识只对我有用。”
　　“那么试试看吧。”
　　“什么？”
　　“瞬移啊。”莱夏说，“现在的瞬移是我知道、同意了的，带我瞬移吧。”
　　伊路不觉得自己能成功，不过他还是抓住莱夏的胳膊，在脑海中描绘出目的地的样子……

　　“好慢啊。”莉卡咪发现了瞬移过来的两人，她远远的冲他们挥着手，“伊路恢复了吗？”
　　“完全恢复了。”莱夏回答。伊路听到莉卡咪的声音，眼神飘渺的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伊路怎么了？”莉卡咪担心的走了过来，“伊路？”她张开手在弟弟眼前挥了挥。
　　“啊？”伊路猛然惊醒了过来，“……我没事。”他笑了笑，解释道，“只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莉卡咪好奇的问。
　　“没什么。”伊路紧皱着眉头，好像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完全想通，“只是猜测，没什么。”
　　莉卡咪探寻的看着莱夏，莱夏摇了摇头——他对伊路的举动同样疑惑。考试已经开始了，因为训练场地很大，很多考生同时进入了考场。他们从监考老师手中抽走题目，然后开始在场地中构筑法阵。永久法阵构筑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魔法材料，当然考试的时候是用不到它的，学生们做的是短期法阵，只要用魔力在地上涂画就可以了。加拉赫被老师叫去考试了，佐伊在场地外面看着，莉卡咪拉过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伊路走了过去：“把你现在想的问题暂时放起来，你马上就要考试了，可不能保持这种状态。”
　　伊路知道她说的对（的确不能浑浑噩噩的参加考试），就把脑子里的念头暂时放下了：“加拉赫在考试吗？”他问佐伊。“对，那边。”佐伊指着一个方向。伊路望过去，果然，加拉赫双手背后站在那里，他脚下的地面上有一个大大的圆，一丛丛魔力正迅速的在大大的法阵中描画着图案。
　　“他已经快完成了。”佐伊说，“这是他的第三个题目，是最后一个题目了。”
　　“加拉赫擅长构筑法阵。”莱夏走了过来，“看来他会是最先完成的那个。”
　　莱夏说的没错，加拉赫是最快完成题目的，他走出场地后好一会儿，第二个考生才画完了法阵，他叫来监考老师，开始实验法阵的性能。
　　“真厉害，加拉赫。”伊路衷心祝贺。
　　“谢谢。”加拉赫很开心，“不过还是比不上蓝卡。”
　　五岁和伊路分开后，蓝卡就回斯科拉空岛上学了。一年前，他跟师父加莱克在外大陆发现了伊路的踪迹，从那天起直到现在，他都待在外大陆。
　　（蓝卡在法阵学上的造诣是大家公认的——不过那是当然的，他是圣师嘛！）
　　“蓝卡应该快回来了。”伊路说，“我回来时他答应我要过来的。”
　　“那太好了。”佐伊很高兴，“我们都很想他呢。”
　　室外的实践考试比笔试要好玩儿多了，几人在场地外面聊着天，等着老师叫到自己的名字。
　　“伊路·撒诺。”
　　瓦拉特教授大声叫道。
　　“叫你呢。”佐伊捅捅正跟加拉赫聊的开心的伊路。
　　“到！”伊路连忙应道。他老老实实的从训练场的入口走了进去（在考场、仪式等场合不能使用瞬移，那被认为是轻佻、不礼貌的行为）。向诸位监考老师们鞠躬行礼后，他走向装着试题的魔法箱子。他的手还没碰到它，那箱子欢快的叫了起来——
　　“现在还有七个数字，你要奇偶配一对，还要双偶、双奇配一对？”
　　“我需要选几对？”伊路问。
　　“这是秘密！”魔法箱子神神秘秘的把箱盖打开了一点儿，又啪的一声关上了。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选呢？”伊路一点儿也不生气。事实上，他还挺喜欢这个好玩儿的箱子。
　　“秘密是不能说的，小宝贝。”魔法箱子在桌子上蹦跳着（伊路真怕它一不小心摔下来），“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我选奇偶配。”伊路说。
　　“奇偶配？”魔法箱子啪啪开关着自己的箱盖，里面的小纸条被气流带着飞了起来，“你确定吗？”
　　“我确定。”伊路微笑。
　　“你还要选其他的配对吗？”魔法箱子大大方方的露出肚子里的东西给伊路看，“其他的配对。”
　　“你不规定数量，而是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选吗？”伊路问。
　　“是的。”魔法箱子回答的很响亮。
　　“不会影响我的成绩？”伊路又问。
　　“是……”魔法箱子喊到一半哑住了，“可以吗？各位考官？”它大声问站在一旁的瓦拉特和亚克麦（高等部的法阵学教授）。
　　“可以可以。”瓦拉特大笑道，“当然可以。是不是，亚克麦？”
　　“当然。”亚克麦也开心的咧着嘴，“难得小魔箱有兴致，我们怎么能不配合？”
　　“既然不影响我的成绩……”伊路歪着头想了想，“我不选了。”
　　“真的不选了吗？”魔箱问。
　　“不选了。”伊路回答。
　　“你不后悔？”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后悔是指什么……”伊路说，“我不后悔。”
　　因为魔箱一直缠着伊路问个不停，所以瓦拉特教授没有再叫新的考生进入考场。已经进入了考场的考生们陆陆续续的完成题目离开了，到最后，训练场里只剩下了伊路一人。在训练场外观看考试进程的考生们注意到这里的异常状况，纷纷望了过来。
　　“真的不后悔？”魔箱又问了一遍。
　　“不后悔。”伊路斩钉截铁的说。
　　“那么你要奇在前偶在后，还是偶在前奇在后？”魔箱问。
　　“奇前偶后。”伊路说。
　　“奇前偶后的数字有16、38、52，你要哪一个？”
　　“16。”伊路回答。
　　“你为什么总选我说的第一个选择呢？”魔箱疑惑的问。
　　“恰巧你说的第一个选择是我想要的，如此而已。”伊路说，“就算刚才的选择倒了顺序，我还是会选刚刚那几个。”
　　“好吧。”魔箱打开箱盖，一张写着16的小纸条飞了出来，“这就是你的试题。”
　　伊路伸出手，小纸条稳稳的飘落到了他的手心里。
　　“这个试题可不简单。”魔箱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多谢关心。”伊路微微一笑，展开了纸条——他的笑容凝固住了。
　　题目是：反诅咒法阵构建。
　　“我说过不是简单的题目。”魔箱说，“你要换题吗？”
　　“我不记得法阵课上有讲过这个。”伊路冲魔箱摇摇头，然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瓦拉特。
　　“那道题是拿来压轴的。”瓦拉特说，“我们本想在考试结束后把这道题派发给所有的考生试做，没想到魔箱现在就把它拿出来了。”
　　“是他自己选的。”魔箱申辩说，“我还给了他其他选择的。”
　　“撒诺，你可以不做这道题，换一道吧。”瓦拉特提议，“这只是个小小的错误，不要在意。”
　　“没关系。”伊路笑着摇了摇头，“是我自己选的题，我理应把它做出来。不过你们要怎么检验它呢？”
　　“反诅咒法阵自然是要用诅咒来检验。”亚克麦说，“不过从古到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的做出这种法阵呢。小家伙，你还是换道题吧，不然一会儿检验法阵的时候你就惨了。”
　　伊路没说话，他出神的盯着那张小纸条，似乎在下某种决定。
　　“我做这道题。”他说。
　　折好小纸条，伊路走到训练场中央站定。反诅咒法阵——他就是在这种法阵的保护下出生的，当然，保护他的那个诅咒隔离装置比他即将构建的这个要复杂多了，那实际上是个庞大的法阵群，伊路现在只是要重现其中最简单的一个。
　　…………
　　瓦拉特和亚克麦惊讶的看着伊路构建法阵，魔力做的画笔正用娴熟流利的笔法描画出一个个复杂的图案。
　　“这的确是反诅咒法阵吧？”瓦拉特不确定的问。
　　“绝对是。”亚克麦斩钉截铁的说。
　　两人都是法阵学的天才，他们看得出其中的精妙，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敢相信——几千年来的法阵学难题就这样被攻破了，实在太不可思议。
　　“考官，可以开始试验了。”两人还在惊叹的时候，伊路已经完成了法阵。他高高举起手，吸引他们的注意。
　　瓦拉特和亚克麦对看了一眼。
　　“你都准备好了吗？”瓦拉特不放心的问，“要不还是换我进去吧。”
　　“放心，法阵里面绝对安全。”伊路信心十足。
　　“准备好治疗师。”瓦拉特对亚克麦说。亚克麦点点头，离开了。瓦拉特深吸了口气，按下了早已准备好的“埋骨血痕”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