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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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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和砧板亲密接触，心脏被切成块状。肉片不薄，但厚度均匀，一看就是底子不错的上等刀功。
廉价的铁锅架在火上，橘红色的火焰蹿跳，少女乌黑的瞳仁中火光明灭。
热油下锅，火势陡然一烈，心脏与韭菜一同下锅，噼里啪啦的爆鸣声让人心颤。豆腐条与调料一同入锅，酱油与盐撒入其中，菜香刹那间极为浓郁。
爆炒猪心，一道可口的小炒。
秋允真手上没什么高大上的食材，只能朴素些，反正中国菜一个顶一个好吃，当年自己只是半吊子水准，汉尼拔都跟她虚心请教了很久。
肉香渐渐弥漫开来，秋允真撒了味精，又炒了半晌，最终将火灭了，在盘内撒满葱花。
“中国的家常菜，爆炒猪心。”将菜放进瓷盘里，搁在桌上。她转头看向走廊，亲切地笑了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一身漆黑的高挑的男人站在走廊上，凌晨三点，太阳尚未升起，考试院中仅有的昏暗灯光若明若暗，长长的刘海在男人俊美的脸上投下阴影，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早安。”少女的眼中没有光，一片沉黑，她安静地笑着，开了两瓶汽水放在桌上。
徐文祖站在走廊中，仿佛融入了浓稠的黑暗中。他沉默地凝视着秋允真，凌晨三点，浓郁的肉香气萦绕鼻尖。
“早安，亲爱的。”半晌，或是许久，男人终于不再是古井无波的雕像，他矜持地笑了笑，从浓稠的黑色中走出，坐在秋允真的对方，拿起了一双筷子。
爆炒猪心油腻，并非早餐菜品。只是两人凌晨三点相遇，显然是在享受夜宵了。
筷子夹住心脏上的肉，送入口中，味蕾随着油盐酱醋律动起来。从舌尖蔓延到舌根，那是一种怪异的疼痛感，像是一步步侵蚀，从他的舌尖到大脑，从舌根到心脏。
“徐先生，好吃吗？”秋允真笑着咀嚼，像是谈论“今天天气真好”这般寻常的事情。的确，一道菜好不好吃，是再寻常不过的问题了。
徐文祖吃下了第二块肉。
“我已经许久没有下厨，但愿烹饪技巧没有退步。”秋允真没有在意徐文祖的沉默，她笑着抬起头，微微眯起双眼，“要是我的烹饪老师知道我懈怠了，我指不定就要餐桌上见了。”
她可曾被盖过肉质鲜嫩的戳。
“他最近很缺食材。”
“那可真是一位严格的老师。”徐文祖也笑了。他喝了一口汽水，顺着话头聊下去，“秋小姐的厨艺很好，我很喜欢。”
“多谢夸奖。”秋允真笑着垂下眼眸。
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只剩下细若蚊呐的呼吸声，还有木筷碰撞的脆响。
没人问她为什么凌晨三点在这里做菜，没人问他为什么凌晨三点在这里吃早饭。
还剩下，五个小时。
双胞胎上楼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秋允真把最后一点汽水喝完，抹了抹嘴唇，站起身将筷子洗净。
当双胞胎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一道瘦削的人影与他们擦肩而过，淡淡的靡香味掠过，双胞胎感到了极为惊悚的熟悉感。
纤细的发丝拂过面颊，那不是少女芬芳的体香，而是一种混杂了草药味的奇怪香气，带着三分莫名其妙的僵硬，有些油腻，让人感觉生理上的不适。
“你们来晚了。”秋允真带着笑意的声音渐渐消散，双胞胎猛然回神，竟是满头冷汗。
他们惊恐地抬起头，正看见那个阴鹜的男人坐在桌边，骨节分明的手拎着汽水灌，一下一下地摇晃着。
“滚。”徐文祖猛然抬头，空洞的黑瞳冷冷凝视着双胞胎，如同一柄破碎的剑刃，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有多久没见到这个男人失态了？双胞胎已经记不得了。他永远站在人性的阴影中微笑，他的衣服是黑的，头发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他好像永远也不会变得明亮，也似乎永远不会有情绪。
隐忍与疑惑，这是双胞胎落荒而逃前捕捉到的最后的情绪。
秋允真没有走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离开了考试院，她手中稳稳提着电脑包，一步步走下楼梯，走出大门。
天边的皎月清冷，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慢慢伸了一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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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数据流在电脑屏幕在掠过，年轻的少女一手撑面，另一手飞快地敲打着键盘，一串串字母数字跃于屏幕之上。
莫里亚蒂的余党还在她的掌控之中，汉尼拔依旧联系不上，最多黑进监控探望一下，威尔过着平静到死寂的生活，哥谭又乱起来了，Joker又越狱了。
电话铃声响起，秋允真看都没看直接接起，夹在耳朵上，继续打字。
“是我，对……好的，知道了，十五分钟内到达。不麻烦，这是我的职责。”秋允真驾轻就熟地应了几声，伸手合上笔记本，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十五分钟后，身穿防护服的少女出现在了黄线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中盖着毛毯抽泣的女人，是工作室里那个对尹宗佑感兴趣的女人。
“允真，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你……”姜智秀踏着小高跟冲到秋允真面前，小姑娘的面容有些苍白，她也是见惯各种糟糕场面的人，此时竟是满头冷汗，双腿发软。
“但这种手法，应该只有你才能……”姜智秀的嘴唇抖了抖。
“好。”秋允真没有废话，抬脚走入现场。
站在自己的犯案现场、分析自己是怎样一种感受？
曾经秋允真不理解莱克特的恶趣味，如今站在自己的犯案现场，属实有趣。
所有人自动给她留出一条空白的道路，秋允真缓步向前，最终在那具跪倒在地的尸体前站定。
“智秀，帮我检测一下核心温度。”秋允真蹲下身，认真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全身，吩咐道，“致命伤在心脏，不要改变尸体的动作，用肝脏测核心体温，不要用直肠。”
“死亡时间为7-8小时前，即昨晚十一点到凌晨零点，死因为左胸利器穿透。”秋允真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加害者身份，纯粹以一个法医的角度，进行毫无错漏的评价，“死者的眼睛被挖出时还有生命体征，但无意识，被麻醉。”
“排草的香味……防腐。”
“防腐……为什么要，防腐？”姜智秀强压住恐惧，抬起头问道。
“Ta在表达。”
“表达？”
“表达自己，或许是欲/望，或许是感谢，可以是任何一种心情。”
姜智秀哑口无言，但秋允真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迷茫与不理解。
“这里发生了两场凶杀案，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犯下的。”秋允真站在破碎的雕塑边，蹲下身，微微眯起眼睛，“这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一具尸体已经被人处理了。”
“雕塑是他放弃的杀人手段，你们可以把雕塑拿去检验，上面应该没有任何人体组织痕迹。他把雕塑摔在地上，他的情绪从激动转变为了冷静。”
秋允真并不是徐文祖的目击者，但她的推断竟然八九不离十，仿佛现场直播。
“有残留的药水，拿去检验，可能是麻醉剂。”
“第二个人，姑且称为记者，他身边放有一只失去内存卡的相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他的眼睛被挖下来，被他放在手指忏悔。”
“我们可以推测，记者，即第二个受害者，他很有可能目击了第一位受害者的死亡，而在他将要逃离的时候，被第二位加害者杀害。”
“第二位凶手比第一位更高明，剜去心脏，手法干净利落，很可能有医学类背景。他的心脏被人带走了，用途未知。”
“器官被带走的话，器官贩/卖？”姜智秀有些发怵，器官贩/卖已经是非常罕见的恶性案件。
“……”秋允真顿了顿，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沉默地盯着姜智秀。半晌，笑了笑。
“你听说过切萨皮克开膛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