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Chapter 21 ...
-
切萨皮克开膛手——汉尼拔·莱克特自首之后,他在全球犯罪界享有鼎鼎大名。
最绝密的档案从保险箱中取出,秋允真把档案摊了一桌,她拿着英文档案阅读,姜智秀和一众警员围着韩语版,全场静寂。
“切……切萨皮克开膛手,是被抓住了吧?”姜智秀看完档案,心有戚戚地咽了口唾沫。
“莱克特自首了,我和他有过接触,这件案子不可能是他犯的。”秋允真放下文件,解释道,“我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他的模仿犯。”
整个档案室的空气极为紧张。
贼喊抓贼。
“之前允真姐说,第二位罪犯,很可能是为了第一位罪犯……才杀了记者。”姜智秀深吸一口气,她竟是最先冷静下来的一位,“第二位罪犯,比第一位更难对付……”
姜智秀顿了顿,秋允真朝她赞许的点头,姜智秀得到鼓励,继续讲下去:“我们可以从第一位罪犯入手。”
“明智的选择,姜小姐。”秋允真点头,姜智秀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小姑娘敏锐而冷静,都是可塑之才。
“记者他……看到了什么?”姜智秀捧起隔离袋中的相机,有些失神地呢喃。
“不该看的东西。”秋允真摇头。
“他看到了……”姜智秀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抬起头,对上了秋允真平静的双眸,“第一位罪犯,和他犯案的全过程。”
秋允真笑了笑。
“是的,所以他失去了他的眼睛,并下跪着,为他的僭越而忏悔。”
#
法医的工作就是榨干尸体的最后一分价值,接下来就是侦探和警/察的工作。秋允真自告奋勇跟进后续,于是她在警/局碰到了不少熟人。
尹宗佑孤身一人坐在角落中,他垂着头,眼睛也垂着,凝视着自己的脚尖。
苏贞花面色苍白,坐在刑警对面,看到秋允真到来后立马起身。
“宗佑,贞花。”秋允真简短地打了个招呼。
“允真姐!”尹宗佑似乎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脱出,他有些窘迫地抬起头,局促地笑了笑。他的状态并不好,虽然看起来一切如常,但他的笑容却十分勉强。
“宗佑的笔录应该已经做完了。”还要留在这里吗?
“……我想,这件事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尹宗佑抿了抿嘴唇,他看向桌上厚厚的档案,声音低沉,“也许我能帮上一些忙。”
秋允真草草地打量了他一番,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默许。
她终于再没有看到他的自责,只是平淡如水、麻木不仁,像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
“你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秋允真没有看向苏贞花,而是与尹宗佑对视。尹宗佑没有移开眼神,他有些踌躇,但又格外坚定。
“载浩……哥,他罪不至死。”尹宗佑一字一顿,很缓慢,却很笃定。
“法医的职责,就是把客观的真相呈现给大众,由他们来评判对错。”秋允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绕开话题,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宗佑,对错只在你自己的心中。”
尹宗佑垂眸,半晌后点了点头。
秋允真和苏贞花交换了一个眼神,年轻的民警站直身子,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药水是麻醉剂,是起效最快、效果最好的麻醉剂……”
“口腔医学中……牙医用的麻醉剂。”小姑娘抬起头,目光灼灼。
秋允真抬起手,解开手机的锁定,不知编辑了一条怎样的消息,发送出去。
远在千米外的泉边诊所中,手机提示音短促地响起。刚完成一场小手术的牙医蹙起眉头,仓促起身,白大褂划过一个凌厉的弧度。
他的手机是静音的。
他解开手机的锁定,一条消息跳出,直接遮住了所有的软件图标,他试着退出却失败了。
徐文祖好看的眉眼用力蹙起。
消息的附件没有文字,只有一张高清照片。罪人跪倒在地忏悔,掌心托起一对血淋淋的眼球,他的眼眶一片血黑色的空洞。他的胸口绽放着血色的玫瑰,凝固了,微微呈现黑褐色。
他的心脏不见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骤然缩紧,徐文祖面无表情,但那双黝黑的眼睛却酝酿着风暴。
他浅薄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微微发白,平常人看到这条消息或许不会多想什么,或许会尖叫,或许会六神无主地担惊受怕。
徐文祖收到了一封战书。
或者说,一封情书。
秋允真把他的心理抓的极准,于徐文祖而言,战书与情书显然没有任何区分。徐文祖没有收到过战书,他不明白,秋允真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他分不清爱和欲,死亡和渴望往往纠缠在一起。占有欲是爱的基础,徐文祖不懂爱,但他会本能的占有与征服。
她告诉他,要这样杀人。她告诉他,这是我送给你的邀请函,来见我,赢或输。
我把心脏送给你。
徐文祖能透过艺术品,看到死亡背后的绝对本质,是死亡中所蕴涵的情感,透过生命,徐文祖头一次感到了“美”,而不是掠夺生命时粗糙的满足。
一封染血的情书,被送到徐文祖的手中。
“输或赢,生或死。”少女清丽的声音响起,徐文祖抬起头,秋允真双手插兜站在他的面对,乌黑的眸子光华流转。
“我在等你。”少女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摊开。
她凝视着他,眉眼带笑。
#
年轻的女人在昏暗的走廊中踱步着,仅有一双黑亮的眼眸微微闪烁。她的脚步悄无声息,如同鬼魅,她的速度不快,游刃有余。
秋允真推开破破烂烂的小木门,脚下的瓷砖有些滑腻,让轻微洁癖的她微微蹙眉。
她脱下大衣挂在一旁的铁钩上,不知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搁在一旁的隔板上。
金属的擦碰声很轻,亦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说考试院有什么让秋允真难以接受的,便是浴室糟糕的环境。虽然女浴室常年无人使用,但也常年无人打扫,秋允真用毛巾擦了一整遍,才勉强接受。
光脚站在瓷砖上,秋允真解开衬衫的扣子,随意褪下衣物,少女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有些泛冷,如同洁净的白瓷。
秋允真打开龙头,任凭温热的水从头到尾,长发被打湿,水流顺着脖颈向下流淌,她沉默在氤氲的水雾中,表情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淅淅沥沥的水声遮盖住了皮鞋与地面接触时清脆的声响。
秋允真无声地笑了笑。
刘海被抹到一边,露出少女面带微笑的面容。秋允真笑容中的温度一丝丝减褪,她歪了歪头,突然伸手关掉了龙头。
几滴水落在地上,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极为刺耳。
“先生,晚上好。”镜面因水雾而模糊。秋允真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穿着白衬衫,手中握着什么。
“女孩子洗澡的时候闯进来,你有……一点点失礼。”秋允真抬起手,把食指和拇指一捏。
“啊,亲爱的,我很抱歉。”男人愧疚地回答道,若非他说话时明显的颤音,他的忏悔听起来真情实意极了。
“哦,不客气。”少女答非所问。
空气陷入可怖的沉默,秋允真站在原地,男人蓦然从镜中消失。少女飞快眯了眯双眼,她无法感知徐文祖空洞的视线,那人绕开了镜子。
一个瞬间,刻骨的寒意攀上脊椎。
秋允真猛然下蹲,锋利的刀刃砸在镜面上,玻璃碎片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