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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京城444号5 ...

  •   “这地方上上下下都阴森的很,我们什么道具都没有,还要找鬼,这不是送死去吗?!”

      “安静——你喊有什么用?从管家那套出什么来了?”

      “那个漂亮的小怜夫人……不像是假的,她和我说了挺多,说是之前梨园的戏子,被老爷子强娶来的,倒是人如其名……这被抢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个管家不好说,嘴还挺严,旁敲侧击也没用——趁着做法事这两天赶紧在灵堂搜点线索。”

      呼——烛火熄灭,屋内众人瞬间止住了话头,阴风阵阵,他们战战兢兢地向外看去。

      屋外影影绰绰地透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轮廓模糊,慢慢挪动着,继而抽搐,扭曲,哭泣,尖叫——然后猛地开始撞门!

      嘭!嘭!嘭!

      玩家们陷入一阵恐慌,惊惧无声而迅疾地蔓延,不知是谁把符纸往门上贴去,然后所有人开始将桌上的糯米红纸铜钱一股脑撒了满地。

      动静小了下去,那人影一动不动。

      白朝贵瞪着眼珠,死死盯着那鬼影,额头上冷汗淋漓,手上紧紧抓着桃木剑,指关节泛白。

      “还好……还好……”

      不知是谁说了句,话音刚落。

      砰!!!

      窗户彻底被冲开,众人只见得眼前一抹白影,仓惶的惊叫声起此彼伏。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

      白朝贵大吼着自己半吊子的台词,胡乱挥舞手里的桃木剑,那阵仗竟是把众人都震慑住了。

      唰!

      窗又被重新关上,房中霎时寂静下来,劫后余生的玩家们大为惊异。

      “白叔,你这,这是……”

      “您是什么来头啊,莫非原来就是干这行的?失敬失敬。”

      七八十岁的老人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强装出神态自若的模样,故作高深地摇头,捋平衣角。

      “没有没有,在下师承武当,但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伎俩,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哎呦,您可别——这次副本还要多靠您呢!”

      “等等——”

      忽然有人惊叫道,他一边数数一边点着指尖。

      “一二三四五……好像少了个人!”

      顾辰安正和福伯收拾着老爷子的遗物,顾远走得突然,这些东西又都经不得他人之手,顾辰安自然成了唯一有资格处理的人。

      房里古朴,红木雕花衣柜静立一角,八仙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那黑玉端砚尤为抢眼,但顾辰安只是淡淡一扫。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博古架上陈列着各式古玩,甚至有一件稀罕的西洋座钟,青年凑近——发现一块羊脂白玉雕成的观音像下压着一沓书卷。

      不对,这似乎是……

      书信?

      福伯没注意,只是一边整理着遗物,嘴里还絮叨着:“辰哥儿啊,往后你就是这顾府的主人了,你可要小心点,那二老爷,三老爷,唉,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老爷虽说……虽说……罢了,人都没了,也不说这些了,对了,那小怜夫人,少爷打算如何安置?”

      青年将信收起,接过话茬。

      “问问她愿不愿意继续留下,若是不愿,便给她一笔银票让她走,若是愿意,就继续住着原来的院子吧,现在外面也不安生,南边在打仗,北边也在,她大约是要留下的。”

      福伯叹气,将东西收好,便先行离开,独留着青年一人在房中,他点上烛火,缓缓将信纸展开。

      这信大约放了好几年,原本清晰的地址已变得难以辨认,但顾辰安还是隐隐看出了熟悉的名字,信纸边缘已经磨损但还能看清信上的内容。

      “……祖先英灵,护佑子孙,福泽绵长,家道昌盛,气运不衰。”

      映入眼帘的话让顾辰安心底猛然冒出不安感,他按下心底的不适,缓缓向下读,然而越是细看越是心凉。

      “天地合气,命之曰人。阴阳相错,万物生化。死生之际,天地之变,阴阳之理也。若要求家族兴旺之运,需得调和阴阳,以运换运……以人运换族运……”

      “以人运换族运?莫非是——”

      活人生祭?

      顾辰安心底重重咯噔一声,这等秘辛鲜有人知,爹已经故去,他就算是想找人问个清楚也难,总不能到地底下去问问。

      “人运者需得八字相合,成年之日相祭——乙亥年,辛丑月,己卯日,癸卯时。”

      也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婴儿。

      顾辰安扶额,只觉得脑中钝痛不已,这,这样心思阴毒的法子竟然真的会有人信。

      爹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吧?!

      青年往后翻,却是再也没有了,后半部分像是被撕去了一般,留下明显的裂痕,难以补全。

      顾辰安又翻来覆去仔细查看了信件,终于是又找到新线索。

      贺氏士诚拜上。

      贺士诚……贺士诚……

      他反复喃喃。

      贺士诚这名,我该有印象的,他脑中回忆着,迫切地思索——对了,是已故的贺家老祖宗,自己九岁时去过他的白事。

      贺家与这秘辛也脱不了关系……

      那昀娘,知道这些吗?

      青年敛眉沉思着,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最终悠悠叹了口气,罢了,天色已晚,明日再想吧。

      顾辰安将信封重新放好,起身离开。

      那后半张信件的内容是——此法为之一,而另有法二则为,将后世数子孙之气运集于一时,家族必将大盛十数年,然则此法实则竭泽而渔,后世必将子嗣稀薄乃至断子绝孙,慎思,慎用之。

      但后半张信件已被彻底焚毁,再无重见天日之可能,顾辰安自然也无法知晓。

      “辰郎,可算回来了?热水已备好,去梳洗吧。”

      二人的房中撤掉了大红缎子,果盘喜糖红纸这些也一并收起,但大件的喜字被褥和床榻还是原样,房里换上了油灯点着。

      “贺昀莲”过来便是抬手要解顾辰安的衣扣,青年按住她的手,仍有些不适应,他留学时自己一个人独立惯了,不讲究这些,更何况他还有些害羞:“昀娘,我还是自己来吧。”

      “你是我的夫郎,我服侍你梳洗怎的了?”

      “不不……昀娘,你不必如此,妻子不一定要服侍丈夫的,你可以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是那些酸腐之人,不会拘着你。”

      面前的人轻笑,眸光流转,笑意盈盈。

      “想做的事嘛——”

      屏风静立着,灯火摇曳,影影绰绰映出两个暧昧的人影,水波轻漾,因为起伏的动作而溅出来些许。

      “昀!昀郎……”

      青年声音发着颤,眼中无光,乖顺地被恶鬼抱在怀里亲。

      “怎么了?我的心肝儿。”

      顾辰安喘不上来气,脸颊绯红,眉眼间带着昳丽的味道。

      “我要歇息了……”

      “歇息?这可不好——辰哥儿努努力,我们可要早生贵子呢。”

      “生?不能的……不能生的……”

      恶鬼见心肝宝贝的眼眶都被逗红了,心里越发来了趣味,咬着他柔软的耳垂。

      “能生的,自然是能生的,我说能就能。”

      青年委屈地落泪,撇过头抽抽搭搭,只是一根筋地反驳:“都说了……都说了不行……呜……不行就是不行……”

      “好~不生不生,正好我也不喜欢小孩子,有辰哥儿一个就够了。”

      “不哭了不哭了我的心肝,哭得我心都颤了,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昀郎好不好?”

      恶鬼把人从水里抱起,连串的水珠顺着脚踝落下,滴成一朵朵连绵的花渍,床榻便又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