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奶糖》露舒寒

38、春游

　　任巅这次春游是去京郊的森林公园。

　　一大早大巴出发，沈挽溪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会儿。下了车才发现还有其他学校的也来旅游。

　　沈挽溪和班上几个女生一起走，几人找了一块树荫下的草坪铺了餐垫野餐。几个同班的女生聊得正开心。

　　话题忽然转到沈挽溪身上。

　　文艺委员开口：“沈挽溪这次的校庆我们班就指望你了，我昨天去听了班上那几个男生的歌曲排练，一塌糊涂啊。”

　　沈挽溪尴尬的笑了笑：“很难听吗？”

　　文艺委员摇头叹息：“何止难听。”

　　班长在一旁开口对文艺委员开口：“你到时候主持报幕，能不能把班级名字报轻点，我怕以后在学生会抬不起头。”

　　文艺委员转头问沈挽溪：“沈挽溪你能给我们班长脸的吧？你知道我们班除了成绩，就没有别的能比得过人家班了。全靠你挣点面子回来了，你是我们班的希望啊。”来自学霸班的苦涩，体育体育不行，才艺才艺拉胯。

　　沈挽溪忽然倍感压力，苦涩的笑笑：“应该，不会丢人。”看来她回去要好好练琴了。

　　班长坐在她旁边勾住她的手臂：“别太大压力，到时候你在他们后面出场，一对比怎么都能挣回来点面子。”

　　另外几个女生接茬：“沈挽溪你那天得好好打扮打扮，我听说别的班级上台表演的都要去借礼服呢。”

　　沈挽溪皱眉：“不用这么夸张吧。”就是校园里的一个表演，要这么隆重吗？

　　“当然啦，人靠衣装，你到时候一上台，就能把别人比下去三分了！你代表的可是我们一班的面子！”

　　文艺委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沈挽溪礼服我帮你去搞定，我妈手里有的是资源。”

　　另外几个女生也兴奋起来：“沈挽溪到时候我给你化妆！”

　　几个女生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怎么打扮沈挽溪。

　　沈挽溪一句话都插不上。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一声，沈挽溪拿起来一看，是傅廷尧发来的“沈挽溪，回头。”

　　沈挽溪转头看到后面湖边凉亭里的傅廷尧，在跟她招手。

　　既然看见了，不过去打个招呼也说不过去，沈挽溪看着身边聊的火热的同学们，插不进一句话，默默退出，往凉亭走去。

　　傅廷尧和煦的笑着：“好久不见，上次的事真的抱歉。”

　　她那次误会喝酒，也不能怪他。沈挽溪摆了摆手：“你别这么说，跟你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事。”
　　傅廷尧望着湖岸的风景：“一起走走？”

　　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沈挽溪点点头。

　　两人保持着距离，沿着湖边走着。

　　“我听说你也就是这个学期才转来任巅的，还习惯吗？”

　　“嗯，都挺好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湖岸边的尽头是座景观山，不高，节节石阶蜿蜒而上。两人一前一后走上石阶。

　　傅廷尧在她前面伸出手：“累吗？”

　　是示意她牵住他的手，沈挽溪立马摇头礼貌的拒绝：“没事，我可以。”

　　傅廷尧缓缓放下了手，眼底落寞。

　　“沈挽溪如果我转学到任巅，你会欢迎我吗？”

　　沈挽溪刚走到楼梯旁的一个平台上，准备歇会儿，震惊的抬头看向傅廷尧：“你转来任巅干嘛？”

　　“追你。”

　　什么？沈挽溪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说要追她？

　　傅廷尧想过要放弃，可时间告诉他，他真的做不到。

　　沈挽溪磕磕绊绊的开口：“我有男朋友了。”

　　傅廷尧并不惊讶：“程灼扬是吗？”

　　沈挽溪点头。

　　“他对你好吗？”

　　沈挽溪没有犹豫的说了两个字：“很好。”

　　“没事，我可以等，等到你发现，我可以对你更好。”傅廷尧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沈挽溪尴尬的愣在当场。

　　“傅廷尧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一个染着棕发的女生跟着两个女生从一旁走出来，看校服应该是和傅廷尧一样都是孜博的人。

　　棕发女生指着沈挽溪，“她又不喜欢你，有了男朋友还吊着你，她到底哪里好？”

　　傅廷尧压着火气皱着眉：“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棕发女生的朋友们开始开口：“傅廷尧，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傅廷尧，你有没有良心啊。”

　　这拨人开始拌嘴，沈挽溪立在一旁，尴尬的想要转身走。

　　“沈挽溪！”又是一道陌生的女声。

　　沈挽溪回头，是一个长卷发女生，身边也跟着几个女生，校服是任巅的。

　　“背着程灼扬在外面勾搭别人，好本事啊。”

　　这什么跟什么，沈挽溪气急争辩：“你不要胡说。”

　　长卷发的女生举起了手机：“我都拍下来了，你说要是程灼扬看到......”

　　她身边的另几个女生开口：“看到了，肯定得跟她分手啊。在校外跟人勾勾搭搭的，哪个男人能忍啊。”

　　傅廷尧甩开那边的女生过来开口：“你们不要胡说，照片删掉。”

　　长卷发女生将手机放进包里：“哟，还护上了啊。沈挽溪你可真是好本事，勾搭男人有一套啊。”

　　傅廷尧的语气明显生气了：“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们俩做的事就干净了？”

　　另一旁孜博的几个女生也加入了争吵：“她归她，跟我们傅廷尧无关，你别乱泼脏水。”

　　“哼，他们俩又有什么区别？”

　　“你再说一遍！”

　　“怎样？”

　　两拨人扭打起来。

　　小小的平台上混乱不堪，沈挽溪被她们挤到一边。

　　“都住手！”是一道熟悉的女声，是林蔓柠和一行女生。

　　一行人看过去，混乱中，不知是谁的手，沈挽溪一个踉跄踩空，跌倒了石阶上，腰侧撞上石阶，尖锐的刺痛，疼的她麻木。

　　“溪溪！”

　　“沈挽溪！”

　　林蔓柠先跑到了沈挽溪身边，蹲下来看她：“怎么摔的，疼不疼？”

　　沈挽溪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廷尧也过来蹲在她另一侧：“沈挽溪，撞到哪了吗？”

　　林蔓柠站起身来，狠厉的盯着这两帮人：“这件事没完，你们，一人一个记过，我说的。”沈挽溪从来没见过林蔓柠这样凶的样子。

　　棕发女生不屑开口：“你谁啊，你说记过就记过？”

　　“任巅，林蔓柠。”

　　那些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林蔓柠蹲下扶着沈挽溪：“溪溪，我们走。”

　　傅廷尧刚想开口，林蔓柠就打断他的话：“让开，人都护不住，现在要你干什么。”

　　傅廷尧愣在当场。

　　林蔓柠和一行的几个女生扶着沈挽溪下山。

　　“她谁啊，说话那么狂？”

　　“任巅一姐，林蔓柠。”

　　“啊，就是那个任巅才高一就一统学校的林蔓柠？”

　　“她爸，是林局”

　　“不会是，教育局的那个，林局？”

　　“惨了。”

　　“完了。”

　　林蔓柠打车带着沈挽溪去医院：“溪溪你坚持会儿，医院马上到。”

　　沈挽溪脸色不太好，腰侧位置的校服已经印出血迹。

　　“柠柠，答应我件事。”沈挽溪疼的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说。”

　　“别告诉程灼扬，我不想他比赛分心。”

　　“这时候你还操心他干嘛！好了好了，答应你。”

　　林蔓柠带着沈挽溪到医院，医生帮她消毒，用镊子在她腰侧伤口里取出碎石片，沈挽溪疼的整个人发抖，咬着唇，额头全是冷汗。

　　最后医生包扎完的时候，她整个人快疼的虚脱了。

　　林蔓柠把沈挽溪送回学校寝室。

　　“溪溪，你真的可以吗，要不住我家去。”她仍旧是不太放心沈挽溪。

　　“没事啦，我能走，能动的，别担心了。”沈挽溪笑着对林蔓柠说，“你回去吧，也不早了。”

　　林蔓柠一步三回头：“那我走了啊，有事就打我电话，分分钟到。”

　　沈挽溪笑着点头：“嗯，知道了。”

　　窗外，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霞光将天边的云彩染成橘红色。

　　安静的寝室，一声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是程灼扬，仅仅是看到他的名字，沈挽溪就不争气的想哭，她在医院都忍着没哭，却在此时眼泪滚落下来。满腹委屈，她好疼，身心都疼的不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无妄之灾，为什么要受冷言冷语的污蔑，她做错了什么。眼泪模糊视线，一滴滴的掉下来。

　　“柒柒，一天都没一条消息啊，春游玩的开心吗？有没有想我？”

　　沈挽溪的眼泪砸到手机上，忍着情绪慢慢打字：“想了。”好想，好想他就在身边，想要抱着他大哭，可是他不在。

　　程灼扬回的很快“打个电话？”

　　沈挽溪立刻打字“不打了，在回学校的大巴上。”她怕自己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的要哭出来，除了让他担心，什么用都没有。

　　“那晚点，等你回学校？”

　　沈挽溪打字回他“周五的校庆我要演奏钢琴，晚点要去练琴。”她实在是不能跟他说上半句话，怕自己会情绪崩溃。

　　那边顿了会，回过来“好吧，别太累着自己。”
　　“嗯，你预赛顺利吗？”

　　“开玩笑，小爷碾压局。”一如既往的自信，沈挽溪能想象他恣意张狂的样子。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比赛分心。陪伴做不到，总不能影响他，拖他后腿。

　　天渐渐黑下来，春游大巴开回学校，班长也回了寝室。

　　“溪溪，我听说你摔了，没事吧？”

　　沈挽溪已经整理好情绪，宽慰班长：“没事，就腰上撞了一下。”

　　班长看她桌上的药和不太自然的脸色就知道她不太好。

　　晚上又是帮她打饭，又帮她晚自习请假。

　　第二天上课又扶着她去教室。

　　到了教室几个女生纷纷围过来关心她。

　　林蔓柠也来教室里看她，沈挽溪说自己没什么事，让林蔓柠回去了。

　　出早操的时候，沈挽溪没去。坐在教室里，听到操场广播那教导主任在说话，说什么校外斗殴处分名单，念了几个人的名字。

　　午休的时候沈挽溪要去琴房练琴，已经周三了，留给她练习的时间不多了。知道她要去琴房，几个女生就陪着她扶着她一起去。

　　下午下课，班长和文艺委员扶着她去琴房练琴。

　　文艺委员看着沈挽溪忍着疼坐得笔直在琴凳上：“挽溪，要不咱弃演了吧，看你这么疼还要练琴，真是于心不忍。”

　　沈挽溪摇摇头：“没事，我就走路费劲点，弹弹琴没什么的。每班都要出两个节目，我们班不是得靠我挣回面子嘛，你说的，我是一班的希望啊。”她温柔的笑了笑。

　　文艺委员皱着眉，仍旧愧疚又担心。

　　班长在一旁开口：“我陪着挽溪吧，放学了你先回去吧。”

　　文艺委员又看着沈挽溪：“别太勉强自己，练完早点回寝室休息。”

　　沈挽溪点点头。

　　晚自习班长已经请好了假，沈挽溪留在琴房练琴，班长不放心，就留在琴房一起陪她。

　　一直练到熄灯，班长才扶着她回寝室。

　　晚上睡觉沈挽溪都得侧着睡，一动就扯着疼。

　　熄了灯手机在旁边震了下，沈挽溪打开开了眼是程灼扬发来的“柒柒，睡了吗？”

　　沈挽溪回他“还没有。”

　　程灼扬那边正在输入了很久，久到沈挽溪都快等睡着了，程灼扬才发过来“练琴累吗？辛苦的话咱就弃演，反正一班丢点脸也不会怎样。”

　　沈挽溪打字回他“不行，我得给我们班挣点面子回来。”

　　“你来一班还没两个月，归属感就这么强？”

　　“嗯，我觉得班上同学们都很好，我能出点力帮大家长长脸也挺好的。”这是沈挽溪的真心话。

　　“柒柒，你才是最好，最善良的那个。”

　　沈挽溪回的字还没打出去，程灼扬就又回了条“早点睡吧，晚安。”

　　沈挽溪回了晚安两个字过去，关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