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与茶叶》一直是晴天

3、第二章

　　简约的一字型米色帆布沙发，小小的一个冰柜上面搁着只微波炉，屋里唯一的桌子上散着些颜料画笔和画稿。29寸的壁挂等离子电视正对着有些凌乱摊着深蓝色被褥的大床，床角还放着台手提电脑，床后隐藏的嵌入式衣柜半开着，露出里面一堆的廉价地摊货。阳光从阳台穿过收拢在两头的深蓝色织布落地窗帘照入室内，一室一厨一卫的单身公寓虽是什么都不少却透着许冷清。
　　八点四十五分。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矫正窄窄的深紫色休闲式领带，查晔还在犹豫这么热的天要不要衬衫西裤的在九点正去门口等刘婕。毕竟昨天提要求的时候某人在四十分钟里喝了两罐啤酒，说的也许是醉话也不定。
　　镜子里的自己刘海斜落下遮住了眼睛，头发因为许久没有打理有些长，穿得正式的时候就显得很不适宜。犹豫了一下查晔还是拿了镜柜里的定型水喷了几下，但立刻又俯下身子拧开水龙头那里把那刘海上的药水洗得干干净净。喘息着坐在凳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查晔已无法顾及快要迟到了的问题。这次冒险让他正式确认非纯植物提取的定型水对他脆弱而敏感的气管而言，就像虫子直接面对杀虫剂一样危险。

　　“九点三十分！”身着白色连衣裙满脸气鼓鼓的刘婕指指自己的腕上的SWATCH控诉。她真是服了查晔了，在自己家小区车库门口碰头都会迟到半小时。
　　“不是故意的。”
　　“你有迟到理由也要先打个电话给我！你知道我没有任何通讯方式可以联系你，只能傻站着惴恻干等！”
　　河东狮吼。查晔的脑子里不知怎么闪过了这个成语。不过这次的确理亏在他，无从辩解只盼能少数落几句。
　　“你等着，我去开车上来。”刘婕低头从他身边擦过先行一步。查晔对如此虎头蛇尾有些意外。其实刘婕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看着查晔白着脸闷声不语突然没了责怪的心情。嗯。可能是这身穿着的缘故。同样是沉默不说话，现在的样子不像穿T恤衫和牛仔裤那么强硬，反像是种忧郁的内敛。
　　刘婕以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的开车态度最快时间赶到市中心的商场，拉着查晔直奔首饰柜台然后一拐弯躲进标识着安全出口的楼道。
　　“笔和纸给你。你管这半边，我负责这半边。记得记录一下有多少人咨询、多少人成交。还有一定要看清是买了什么牌子的钻饰，如果方便价位也瞄一眼。”
　　“今天的休息天就要一整天加班做这个？”查晔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一天可能不太现实，商场晚上十点才关门我可吃不消站这么迟，我们吃饭的时候也不能记……”
　　“我不干！我从没干过这个。”查晔拒绝的非常坚决，“我也不想做贼似的被人轰。”
　　“所以我叫你今天穿了好一点呀。你这身可以唬唬。有人问你，你就说是自己要买，了解下哪个牌子影响最大最好卖。”
　　“和你这么说你吧。就算他们不赶我们，我们不吃不喝无一遗漏的站了一天，这也只是一个商场里夏季的某一天双休日的钻饰成交情况。”查晔简直是无力了，“这不叫市场调查！就算我们很辛苦的几个商场直营店全跑过来，一天蹲点一个，数据也不专业。你究竟懂不懂市场调查？”
　　“懂！但那要钱要时间！”刘婕又气得想抽烟了，“从主题到表现到影视创意稿，我们还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也没有钱。无论是请大学生做调问卷的钱还是去专业调查公司买数据的钱都没有。”
　　“把以前的业务这个月全结掉，赚的钱刚能给朱丽丽他们几个这个月的工资。御典珠宝预付的八千元方案创意费，刚好是我和你的工资及公司这个月的开销。”刘婕咬咬嘴唇，决定一切不妨摊开说，“这还是必须开支，没算一些资产的折旧。其实我们一直在负债，负债到有业务信息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做下来。”
　　“我以为我很穷，原来你更穷。”查晔叹口气苦笑，轻轻接过刘婕手上的东西，把纸笔塞回了公文包。“走吧。没被人轰走前先去看看那些钻饰。总算我们穿的还挺像样。可以很认真的假装自己要买个钻饰，感觉一下消费心情，算是消费体验。”
　　消费体验？暧昧体验倒是真的。刘婕瞪瞪边上若无其事的这位，心里嘀咕但也不拒绝。

　　“两位一起是要挑钻戒吗？”销售人员见到这样双双而来的准客户格外热情。
　　“不止戒指，都想看看。”刘婕很大方的把手一挥，横扫整个柜台。
　　“我们的钱不多，只能买你最想要的。”查晔提醒句。
　　“当然不是全要，就要……”刘婕扭头问，“我们有多少钱？”
　　“这个数。”查晔举起个指头。
　　这是什么意思？一无所有？一千？一万？或者是十万？心里迷糊，转过头面对销售员刘婕却立刻想好了说词，“我先生的意思是东西不好一点不要，东西过得去预算一万，东西确实好，预算十万。”
　　真聪明。查晔眼睛里笑嘻嘻的。
　　销售员眼睛里也笑嘻嘻，信心十足侃侃而谈。“我们是国内珠宝销售最大的企业。每件钻饰的每颗钻石都产自南非，经过各项鉴定。我们这款‘锁爱’卖得很好。链子是白金，坠子是玫瑰金镶钻和白金镶钻。可以一起做项链配带也可以分别做戒指和项链。不同的配带组合产生不同的效果，售价11888，我可以给你们打八折，只要9510。一万元都不到。”
　　“我不要人家都有，卖得很好的。”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刘婕直接否决。
　　“那这个零度空间怎么样？两个同心圆中心嵌着颗大钻，设计风格简约、时尚，带在胸前，人一动钻石也会在弧型轨道里左右走，富有流畅的运动美感，我……”
　　“也不喜欢。感觉简单不简约。”刘婕直接打断。
　　“那你看看比较喜欢那一款，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销售员仍是面带微笑不被打击。
　　“项链里唯一能看上的就是这个。”
　　“这个是我们最新进的款式，总共就三款，是奥地利名设计师的作品，这款设计得过奖，购买凭证里就带获奖证书。价格是88660，不过我可以同样给你们打八折，七万一也不到。”
　　“的确不贵。”刘婕暗暗心里苦笑一下，“戒指是一定要的，我们先看看戒指。”
　　“我们这里钻戒是比较多的。光是情侣对戒就有三十种。”
　　没钱装阔一点都不好玩，“这个你来挑吧？”刘婕直接把问题丢给查晔。
　　“我挑？”查晔愣了愣，“嗯，色度达到D级，净度达到1F，重量1克拉以上，有GIA或HRD证书的钻石有哪些？我挑一下，看看切割的工艺和款式。”
　　“哈哈哈哈。”刘婕笑得没形象了，接了御典的业务自然对这些基础的钻石知识是有所了解的，没想查晔这么书呆子不按实际情况就只知道按标准来。
　　宋明朗就在这时候看到了刘婕。即使只是个侧面也能看出她的笑容有多灿烂，卷曲的头发俏皮的搭在两肩，坐在高脚凳上赤足穿凉鞋的脚一荡一荡，贴身的白纱连衣裙勾勒出她的曲线玲珑。第一次见到她健康而性感，这一次见到她却感觉到娇俏而妩媚。宋明朗自然也没忽略边上一起挑钻戒的查晔。瘦长的背影，裁剪得体的西服……只是这一个月的忙碌他就失去了努力的机会？他有点冲动，想过去看看是谁竟然有这样的福气这么快抢走了他喜欢的娃娃，等他理智点人已经冲到了跟前。
　　“宋……宋……明朗？”刘婕看到直冲过来的人有点意外，终于很努力的及时的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刘婕？！呵。真是你。嗯，真是巧啊。”宋明朗不好意思的招呼。
　　“是。御典的业务我都还没谢你，主要你电话过来我人刚不在，后来又忙，真是不好意思……”刘婕心虚，声音越说越轻，见宋明朗在打量查晔连忙介绍，“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同事，查晔。”
　　是同事吗？那么他们是……宋明朗灵光一闪，“你们是为了接那个方案做市场调查？”
　　“是……”刘婕应得心虚。感觉背后的销售员把目光化为一道的冷剑。
　　查晔礼貌的点点头算招呼，“你们聊我去那边。”快步离开销售员势力范围的圈子，他还没被人用眼白盯着看的经验，够冷。

　　星期一一上班朱丽丽的眼睛就止不住的往在看报的查晔身上瞄。她是藏不住话的，心里那件事从星期六就一直在不停琢磨，现在就想怎么能转弯抹脚的问问。
　　“茶叶，你和刘婕在谈恋爱？”话一出口朱丽丽就骂自己怎么思想和行为脱轨这么厉害，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星期六会看到查晔和刘婕一起从发廊里出来，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补充句，“我前天看到你们一起在剪剪风。”
　　“她说那里剪的好，就去那里了。”茶叶指指碎短了三分之一的头发，至于前面那个问题他觉得根本无需理会。
　　“事实证明那里不仅便宜，而且手艺是不错！”刘婕捧了厚厚一叠资料风风火火的进来，“星期天我牺牲了六个小时，或者说一顿牛排加两张电影换了这大堆的珠宝进出的明细帐。”见大家还愣愣不太明白的样子，贼兮兮的笑了，“是宋明朗啦，他和我约会，他是商场的财务总监嘛，我就问他借鉴一下这方面的财务情况。说有用也没什么大用，不过什么牌子卖得好，什么价位的卖得好，什么时段卖的好应该很看得出来……”
　　“一个为了女人就丢了原则的男人。”查晔仍是埋首于报纸里，头也不抬的冷冷刺了句。
　　“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男人！”刘婕不客气的把资料往查晔面前一堆，“麻烦我们这里最闲的人在今明两天把数据电脑化。”
　　“他为什么不好人到底给你电子文件？”查晔皱起眉头。
　　“这可以说是我不小心看到的，那样做了就叫出卖商业机密。”刘婕仰起头施施然走进自己专属的办公室去了。
　　他就是想让你看了这堆资料知难而退，这样即做了好人也没泄露数据。查晔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埋头继续看未看完的新闻，女人自欺欺人起来多说也没用。

　　“小婕，”朱丽丽手上抓着包奥里奥来敲门，“能进来不。”
　　“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想让自己表现得像淑女的时候。”朱丽丽笑嘻嘻的反手关了门。“你和宋明朗开始谈恋爱了？”
　　“吃饭看电影就算开始恋爱了？”刘婕伸个懒腰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充其量这只能叫约会。”
　　“星期天和宋约会，星期六和查晔？”
　　“你在说什么呀？”
　　“星期六那天我看到你们了，穿得都和来上班不一样。”朱丽丽把奥里奥挪开点阻止了探过来的魔爪，“嘿嘿，约好一起去发廊的约会。”
　　“我拉他那天加班呢。想装成买钻饰的去几个地方摸底，后来遇到宋明朗他说可以帮我。时间多出来了，随便去修了下头发。”刘婕毫不客气探过身子抢了三片奥里奥，“交待得这么清楚可以吃了吧。”
　　“如果，你没喜欢他，那我可以追他喽？”
　　“――丽丽！”刘婕差点被嘴里的饼干卡住。
　　“星期六，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朱丽丽顿了顿最终考虑还是直接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挺喜欢查晔的。”
　　“这个人很穷，请客上限是十元的标准。”
　　“但我感觉挺有才华的，你知道不，空的时候他都拿废的打印纸背面画一些设计稿。”
　　“这个人很无趣，两个人在一起一小时，他也不定说一句话。”
　　“我个性活泼，话挺多的，好像就是喜欢话少的男人。”
　　“这个人身体很差，有哮喘，还动不动晕倒，搞不定能活多久。”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你提醒我了，以后我不喷香水了。”
　　“你看上他哪儿了？”
　　“嗯……一开始觉得挺帅，然后就特别想逗他。星期六看到他穿着西装的样子，突然觉得如果和这个男人谈恋爱一定不错。”
　　“随你吧~~~”刘婕一脸你脑壳坏掉的表情坐回椅子里。
　　“哈。还怕抢好朋友的男朋友而担心呢，没想你半点都没意思。”朱丽丽开心的把手里的奥里奥往桌上一放，“剩下的都给你了。”
　　刘婕盯着桌上碎掉的奥里奥饼干，有点满不是滋味，“你剩的哪还有好的。”

　　朱丽丽盯着查晔五分钟了，其实她平均每一小时这样长时间的注意他一次然后一看到他头抬起来，或者起身有事就赶快移开眼光假装是在看窗外，看吊灯，看垃圾筒。她可不是那种没谈过恋爱的黄毛小丫，可不知道怎么的，对象换了查晔一颗心就七上八下起来。于是就只敢偷窥，循着漆黑头发上那一丝丝细碎的发泽看到光洁饱满的额头，循着他的额头看到微蹙的眉心和斜扬15度又在末梢温柔弯下的眉毛，在眼梢末偷偷懈气的想他的睫毛怎么比自己的还长，然后被那眼底的一份专注占据，大脑空白三分钟，回过魂来就想长得帅的男人鼻子就是挺。当然还留恋看上去很柔软的唇，他的嘴唇的血色偏淡，和指甲颜色一样是淡粉的，她甚至注意到他觉得有些不爽快时会轻咬一下下唇，然后抿嘴一鼓作气的继续，血色会在这个时候在唇上泛出个晕，顿时让她的心跳快两拍……
　　“什么事？”录完了一个季度的报表，想喝口水再继续的查晔一抬头就看到朱丽丽直直的盯着他。
　　“啊？！”朱丽丽急中生智，“……下班了。我看你事情很多，想是不是需要帮手。”
　　“噢，时间真快……你家里有电脑吧？五月六月的数据你帮着输到电脑上，然后发公司的邮箱里？”
　　“很乐意帮的上。”朱丽丽露个对镜练习过无数次的甜笑。
　　“谢谢。数字密密麻麻的，记得输入以后及时校对一遍。”
　　存盘，关机，清理下桌面然后随手拿了剩下资料，查晔见朱丽丽还愣着礼貌的招呼了一句“我先走了。”
　　一种无法把握的无力感，朱丽丽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搞不定，因为查晔总是这样――无视，不论她穿的衣服有多么合体性感；淡漠，无论别人帮他什么或他帮了别人什么。
　　“がんばろう～～（加油）”刘婕拍拍她的肩微笑而过。
　　被看到了？这下要被笑好久了，想到刘婕贼笑的表情朱丽丽的头顿时大了一圈，直叹倒霉。
　　二个小时后――朱丽丽头大十圈，双目斗视，口干舌燥。天――！她怎么会接下这个烫手芋？十多个品牌的销售数据密密麻麻，死盯着一个个五六位的数据仔细再仔细，只录入一张纸的内容就花了她半小时，保守估计不到十二点是别想完了。

　　［我干活干到一点半啊！这是加班！！！我晚两小时过来！查晔要的文件发在公司邮箱了！！］
　　刘婕大清早刚开手机就看到朱丽丽满是感叹号的短信。到了单位晕晕乎乎忙到了十点，这才发现无电话可催的查晔也没来。上网收丽丽的文件，除了她的还有名为“全年数据录入分析”的邮件，是查晔发的。
　　一页一页下翻全是密密的数据，光是表单就有55页。除了数据录入外还有圈饼、立柱、曲线三种数据分析图对数据做出的分析，想来这个数据统计和分析也至少要花上两三小时。我要求做的东西有这么多？刘婕心想。拿到那袋资料后她兴奋的看都没看，只想到这个星期结束她就必须要拿出方案给梁志敏看，所以才要求查晔两天里搞出来，没想这事却如此琐碎而繁重，换成别人就要成了无法完成的任务。邮件发送的时间是早上八点，看来他是做了通宵。刘婕支着脑袋想，今天是不会见着查晔了。
　　粉红色的皮短裤，白色露脐背心外是粉红色的皮短夹，粉红色的凉鞋，还有闪亮得不能忽略的水钻腰链。刘婕看到朱丽丽如此盛装的姗姗来迟张大嘴巴三十秒表示敬意。
　　“无法不让人注意吧？”朱丽丽得意的笑着转了个圈。
　　点点头，“的确。你这么穿有什么目的？”
　　“粉红色有助于恋爱运。”
　　“噢――”刘婕意味深长，立刻幸灾乐祸起来，“不过你额头不够亮，昨天泡了一夜，茶叶八成沉底起不来了。”
　　“啊？”
　　“看看你桌上的东西，在你大呼小叫的时候人家已经把你录入的内容也融进去出数据分析图了。”
　　朱丽丽“咚、咚、咚”的冲去她的办公桌又“咚、咚、咚”的冲回来，“小婕，你觉不觉得遇到这样的好员工要特别慰问一下？要知道我昨天才搞了两个月的内容就被整得神经衰弱了。”
　　“没电话可以慰问……”
　　“那就直接上门啦，他不就和你一个小区嘛。”
　　“有必要？我也不认识……”
　　“林栖苑28-3-802！”朱丽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出人事档案，查晔的就在第一页，“我们可以晚上带点水果，在那里小坐片刻。”
　　刘婕盯着朱丽丽因为兴奋而潮红的面庞，“真的很不对劲……你说！是什么原因！？给我一个理由！”
　　“嘿……人家早上刷牙的时候听广播……里面说今天是巨蟹座的人全年恋爱运势最高的一天……做什么事都事半功倍……”眨眨睫毛朱丽丽露个傻傻的笑，“想想，突然有个理由可以到他家里去，天赐呀――！”
　　这个女人……疯掉了……刘婕暗想。

　　小高层的顶楼有一种自带的冷清，朱丽丽含蓄的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
　　“我来！”刘婕不耐烦的跨前一步用手掌直捣门当中数下，“有活的没？开门！”
　　“谁呀~~？”一个老奶奶颤微微的声音。
　　“楼下的都给你叫出来了。”朱丽丽小声嘀咕。
　　“是呀，楼下的都出来了，这个人难道真的睡死了？我再试试！”刘婕吸一口气再运气降龙十八掌，“扑――”暗闷的一声直接打在一个硬中带软的东西上。
　　“我上辈子……欠了你……？”查晔忍住胸口的痛一把抓住想逃遁的手。
　　“每次，都是你，恰逢其会……”刘婕尴尬的露个笑，不能逃只能改为半扶，“你……没事吧？”
　　“脸都白了。”朱丽丽倒嘘了口长气，“被原校田径一把手，女子铁饼纪录保持者，女子篮球队队长打到……”
　　刘婕的表情更糗了，“我们进去说吧。”代客为主的先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