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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地狱恶鬼 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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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佛从手中滑落,朝歌有几分诧异地看着地上似乎陷入梦魇的女人,或许是被女生的话惊诧、又或许因为她这副模样不同于以往的嚣张骄纵。
花洒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可秦槐早已成了落汤鸡,湿冷的衣物贴在肌肤上。
她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感觉空洞洞的,仿佛冰冷到暂停了心跳,就像被刀子扎入心口的感觉,痛的不真实。
也是,她的心早就被扎破了洞,尸身也摔下万丈深渊落得粉身碎骨,现在的她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血与痛才是对她最好的滋养。
少女手掌撑地慢慢支撑起半截身子,不用想也知道,手腕肯定被勒出了痕迹,双手反绑的姿态倒显得她像个囚犯似的。
她笑吟吟看着如青松般傲然站立的人,经过这番折腾,这人倒是毫发无损,连裤脚都没湿一分。
这怎么行呢,这种好玩的游戏就该俩人一同沉沦才对。
秦槐假意求饶:“行吧,算我有眼不识泰山,原以为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认栽。好姐姐,先帮我松绑,我下次再也不捉弄你了,见着你我都绕道走,行吗?”
道歉求饶虽是假,可自己处于下风她还真没料到,按理说俩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就算朝歌比自己力气大一点,也断不可能如此压制她。
难道朝歌练过跆拳道、武术之类的?这样倒也说得通。
反正上一世朝歌在自己心中的印象是柔弱的,处处要谢毓为她出头,就像拽着母鸡绒毛的雏鸡,怯懦得令人厌恶。
如今接触下来虽然和上一世有些出入,但也不要紧,派几个厉害的人斩草除根就行,只要朝歌出了校园,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秦槐心里正得意,就听女生不为所动地开口道:“我不信你会就此罢手。还有,你笑得太假了。”
秦槐沉了脸,方才还笑吟吟的眼眸此刻像含了一把尖刀,冷刺刺地看着那人,“那你还想怎么样?”
“录个道歉视频”朝歌冷眼俯视着她,“又或者你给我下跪磕一个”
‘呵’秦槐心里冷笑,这人还真敢想。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气性道:“二选一吗?有没有别的选项”
朝歌不接她的话茬,而是让她做决定,“这也可以是多选题,要不两个一起来吧。”
“录道歉视频”秦槐这次问答得倒是很干脆。
朝歌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刚点上开始录制就听小恶魔挑衅道:“怎么,想拍这个道歉视频用来威胁拿捏我?你会拍么?”
“嗯?”女生眉毛一挑,妖冶的狐狸眼里含着几分求知的疑惑:“你很会?”
只见视频里的小恶魔仰头,漂亮又骄矜的鹅蛋脸构成了屏幕中绝无仅有的美景。尤其是她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眼波流转灿若流星,直勾勾地盯着镜头仿佛能透过镜头灼烧人的心底。
朝歌移开眼,将视线放在镜头外的秦槐身上,只见那人一本正经道:“首先,你得靠近一点,把镜头怼在我眼前,最好呢是能拍清我的毛孔,你难道不想看我愤怒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卑微求饶的神情吗?”
朝歌没答话,可她上前一步的动作就是最好的回答。
女生杏眼微眯,继续引诱,“你要威胁我、拿捏我、让我对你唯命是从俯首称臣。”
“再凑近一点儿。你要拍清楚我眼中的悔意,要让人知道我有多可恨。”
镜头果真慢慢靠近,朝歌的视线再次停在手机屏幕上,整个身体也跟着靠近。
视频里的人笑得越发张扬,不经意间泄露的几句哼笑宛如恶魔低语,狡猾又蛊惑。
镜头虚实变幻,明明朝歌才是镜头外的人,可不知不觉中她好像成了焦点,供那人戏弄玩乐。
“其次呢?”朝歌轻声询问。
“其次嘛”秦槐偏过头不再盯着镜头,红唇贴近她的耳朵,阴冷潮湿的声音仿若从泥泞小巷里传来,“其次就是,你上当了。”
她恶狠狠地抬脚一踹,朝歌毫无防备,耳朵还被湿意侵泡着,就这么被踹得脚底打滑,直直地往她的方向摔倒。
秦槐也是早做好了准备,身子往边上一侧,等那人摔下来后再翻身骑坐上去,于是乎,现在的朝歌是脸朝地被人骑在身上的狼狈姿势。
秦槐跪坐在她的腰间,用大腿死死夹着她的腰。
这个姿势朝歌不好使劲,索性便不再挣扎,只是双手放在脸前边微微撑着肩颈部位。
“你不是挺能耐吗?又是让我道歉又是要我下跪现在还不是屈服在地、与我一样狼狈得彻底?”
秦槐的双手被绑得难受,她报复性地用膝盖去顶朝歌腰部上方的肋骨,嘴里还不忘为自己找回面子,“视频还录着呢,你捡起来转成自拍模式,就用这种姿势跟我道个歉,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朝歌伸手去够手摔在角落边的手机,屏幕裂成一道蜘蛛纹,不过倒是没坏,确实如她说的般还保持着录像的状态。
朝歌攥紧手机,似乎是把全身力气汇聚在手掌部位,突然一个用力撑起身体朝一侧翻滚,嘴里怒喊:“你做梦!”
秦槐就像在骑一匹马,只不过这是匹烈马,一言不合就撅蹄子,马背上的人只感觉天璇地转,偏偏她还没有缰绳,只能落得个人仰马翻的下场。
“啊~痛!”
脑袋磕到了墙上,秦槐还没反应过来一记重拳接踵而来,拳风凌厉,宛若飓风。
“嘶~,别打脸”
“呜~,别打肚子”
痛哼声混着叫骂声直到半个小时后才结束,朝歌把人丢出卫生间,拿上干净的睡衣第二次进去洗漱。
秦槐盯着关闭的门扑腾了两下自己爬了起来,身上又湿又冷不说还浑身都痛,她踉跄着走回自己的书桌,用牙齿打开化妆盒的锁扣,很简单,只要把扣紧的铁环往上一扳就行。
化妆盒有三层,最顶上的那层贴有一面小镜子,秦槐没有心情看她现在的模样,而是把眼神放在第二层——各式各样的工具。修眉刀啊,睫毛夹啊,还有指甲刀之类的,秦槐照葫芦画瓢,用牙齿叼出来一把金色的刻有雕花的剪刀。
“呜呜”秦槐没忍住抽泣了两声,倒不是这个过程有多艰难,而是因为太屈辱了!!!
她背过身,绑在身后的双手摸索着叼放在桌上的剪刀,剪刀玲珑小巧,操作起来倒还算方便,只不过也是由于小的缘故,剪起来不如大剪刀快,尤其绑住她的还不是绳子,而是从充电器上拔下来的数据线。
“呼”剪断最后一根时她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而卫生间的门也在此时应声而开。
“切~”秦槐得意地举高双手像朝歌示意,不过之后倒也没有别的举动,身上脏死了,她得去洗个热水澡。
这个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时秦槐走路都有些不稳、头重脚轻的,连头发都不想吹,干发帽一戴就往桌上趴。
直到手机一声铃响,她拿起一看,是谢芜发来的消息,照例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如果屏幕往上滑一滑,会看到最近一段时间俩人的交谈明显变少了,秦槐总是以‘有事在忙’为借口来推脱或终结俩人的聊天,昔日无话不谈的闺蜜最终也会因为一人的回避而分道扬镳。
秦槐回想了一下上辈子谢芜的结局,把迷糊中打下的‘我不舒服’四个字从聊天框中删除,谢芜还是不要和她有瓜葛好,自己根本不值得她的真心。
来回打字删除半天,秦槐最终还是决定用太忙当借口回绝,这样久而久之,一直主动的那人也迟早会心寒。
刚准备打字手机就自动弹出一条‘电量不足20%,请及时充电’的提示,她往桌上扫了一圈也没看见充电器,又往床上扫了眼也不见踪迹。
“欸,我的充电器呢,难不成掉地上了?”秦槐低声自语着,实在没找着最后只好蹲在地上眼睛搜索着书桌底下,终于在桌脚出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充电头。
她伸手去捡,掌心里却只有一个充电头。
秦槐愣了一下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从垃圾桶里拿出自己扔进去断成好几截的白色数据线,登时,她只觉得发懵的头脑清醒不少。
她不知道对方手机的接口类型,单看数据线根本看不出来是谁的,除非在颜色上有差异,可她又不知道朝歌的充电线是什么颜色,于是想当然地认为朝歌用的是她自己的,真是没想到啊!
秦槐把证据甩在朝歌桌面,一脸平静地讥讽:“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用我的线来绑我,这算什么?物尽其用?”
“一根数据线这么激动?”朝歌看上去也有些疲累,一幅不想多动口舌的模样。
过了两秒却又忍不住开呛:“我的电脑被你搞得死机了,手机因为你摔碎屏了,就连你来对薄公堂的数据线、也是被你自己剪断的。你说你这算什么?破环份子?”
秦槐无语凝噎。她倒也不是生气,只觉得荒唐得好笑。
“怎么?还想动手?就这么欠打?”朝歌见她半天不说话,自动帮她补齐意图。
三连问把秦槐都问懵了,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放下狠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小姐今天累了不与你多纠缠。但是你给我记好,我姓秦名槐,跟你朝歌不死不休!”
朝歌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而是淡淡道:“我期待你的不死不休,只要不是像前几次玩一些登不上台面的小把戏,我都很乐意奉陪。”
“你、哼。”
嘴皮子上没占着便宜秦槐倒也识趣不再招惹,摘下干发帽把头发吹得半干就等不及钻进被窝。
今天实在太累了,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在那缠斗的几十分钟里消耗殆尽,夜深人静时分,囫囵做了场梦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