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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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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一和常久离开以后。
姒无哀躺回了榻上,呼吸之间仿佛还能嗅到谢扶扶的气味。
痛苦,愤怒,压抑,煎熬的情绪逐渐退去,只剩下思念悄然发酵,姒无哀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他知道怎么应对思念,就像离开谢府后的那几年一样。
想到这儿,姒无哀从榻上起身,
从被封锁的柜子里取出几件谢扶扶以前穿过但不太喜欢的衣服,团吧团吧卷在一起,用力地抱在怀里。
凝香居里,
雾拾柯柳眉微蹙:“你说四殿下昨天抱着个丫环进了云岫院?”
红香:“是,好几个丫环都看见了。”
雾拾柯看着看着红香,她是自己从有朋酒楼带进府里的算是值得信任的人。
“你怎么不跟进去看看?”
红香一脸为难:
“小姐有所不知,云岫院由殿下近卫把守四周,除了殿下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红香想了想继续道,“昨天与我同行的其中有一个丫环说那个被殿下抱走的丫环长得像先王妃,吓的半死,喊着王府真的闹鬼了。”
“长得像谢扶扶。”雾拾柯敛下眸子轻笑一声,“呵,看来是哪个狐媚子不入流的手段罢了。”
雾拾柯:“你今日可曾听说有哪个丫环被抬为通房的?”
红香摇摇头:“不曾听说。”
雾拾柯一个失手剪断了手中的花枝,也不在意,随手把剪刀丢在桌上松了口气,“那便就是了,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小丫头,不用在意。”
‘雾拾柯’,不,应该是孙思窈。
她并不姓雾,名拾柯,但她知道叫这个名字的人未来会成为瑞王殿下的喜爱,于是她便借用了这个名字。
上一世她的马车失足落下了山坡,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再醒来竟回到了数年之前。
孙思窈母亲姓孙,是被谢闻的胞弟谢望养在府外的外室,她自幼便和母亲同姓。
孙思窈从小就记恨谢家,具体说是记恨谢闻。
因为谢闻身居国子监祭酒之位却不肯为谢望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导致必须的看那个大家闺秀的正妻脸色,所以一直未曾将她们母女接回府里。
孙思窈也恨谢家女,都是谢家人,身上流的都是老祖宗的血,凭什么她们是高门小姐,自己就什么都不是。
满怀怨恨地活到及笄之后,托谢闻的关系,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一名进士,然后就等着进士封官受爵,带她过上比谢家还要好的富贵日子。
谁知道那进士是个老实人,被派去漳州上任不久就因为不与人同流合污得罪了贵人,眼看着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
孙思窈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成钟鸣鼎食之家,享一世荣华富贵,眼看丈夫不争气导致她的美梦就要落空了,哪里能忍得了。
于是她一被毒酒毒死了进士,卷走了进士全部的家财。
孙思窈想着她还年轻又如此貌美,等回到京中再寻个好夫君便是了。
她听说瑞王殿下身边最近多了一个容貌和谢扶扶又九成相似的美人,娇宠至极,爱护有加。那时候孙思窈就想,她和谢扶扶长相也是极为相似的,为什么她不可以。
那可是瑞王殿下啊,若是她得了殿下的垂青......
她正着做着美梦,马车行在山谷中突然就落下悬崖,不过还好她没死,反倒是意外回到了之前,谢扶扶早死了一点,那个叫雾拾柯的女人还没出现,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凝香居里,孙思窈将被她剪的秃的花放进花瓶里,低低地笑着。
竹林小院里
谢扶扶才刚悠悠转醒,稍微一动,就忍不住“嘶”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心中不由怒骂:禽兽不如的东西!
王嬷嬷端着碗热粥走进屋子,见谢扶扶醒了,赶紧上前关切的问道:“小姐你好好吗?”
谢扶扶:“不太好。”
谢扶扶看了看王嬷嬷又看看她手里的粥,心想,幸好昨天有王嬷嬷跟着她一起去,不然她也没办法抢在天亮之前回来,可能现在还躺在云岫院的榻上也说不定。
谢扶扶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嬷嬷,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嗯,应该没有问题。”
王嬷嬷应了一声,但心里还是有些慌,她怕惊醒殿下,只简单换了床单而已,希望可以瞒天过海吧。
谢扶扶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回来的时候有被人看见吗?”
“我请守一大人带小姐回来的,走的屋顶,应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谢扶扶满意点点头,“王嬷嬷一会儿你悄悄去云岫院附近打听一下消息,再看看守一他们能不能来一趟。”
王嬷嬷:“小姐,守一大人和常道长已经在院子里等了,要请他们进来吗?”
谢扶扶顿了顿,“现在?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抬头去看,这才注意到窗户投射进来的过分灿烂的阳光。
王嬷嬷道:“刚到晌午。”
谢扶扶:......
她一一觉昏倒了晌午。
谢扶扶想了一会儿才,稍微爬起来一点,叫嬷嬷把窗帘放下,又接过王嬷嬷手里的粥稍微吃了两口恢复了点气力才道:
“让他们进来吧。”
常守和守一并肩走了进来,隔着床帘常久微微一礼笑道:
“娘娘的新治疗方法效果甚好,昨日您与殿下幽会,今日殿下的精神看起来就多了许多。”
守一:“不如娘娘你以后趁着夜色多多去看看殿下吧。”
谢扶扶:......
趁夜色多去看他?
不敢想,想想都觉得腰疼。
“你又怎知是因为我呢,府中不是另来了佳人吗?”谢扶扶木着脸:“所以建议的很好,下次别建议了。”
谢扶扶:“他今天早上有什么异样吗?”
守一:“没有,就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早膳多用了一碗粥,还说味道不错。”
谢扶扶:“他白天的时候完全没有晚上的记忆吗?”
守一赶紧摇头,“没有。”
常守悄悄叹了口气,心想,守一真的不太擅长说谎,幸好隔着床帘,不然谢扶扶就会看见守一脸上明显的心虚。
床帘后的谢扶扶松了口气,更摊平了一点,心想,不记得就好。
入夜后,
姒无哀颓靡地坐在云岫院侧边的小池旁,仰头望着孤月高悬,心中不由落寞,凄凄惨惨委屈地道:
“今晚她不来吗?”
守一的目光闪了闪,今天入夜之后殿下没有出现幻觉,神智依旧是清醒的,看来殿下的情况确实是好了很多。
守一垂首:“是,娘娘说她今天腰疼。”
“那明天会来吗?”
“这,属下不知。”
姒无哀叹了口气,痴痴望着天穹之上望舒皎皎,喃喃自语,“我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丽的琴音。
云岫院外,水榭之中,
此时正是流萤飞舞,树影葱葱,夏蝉鸣鸣。
孙思窈一袭白衣,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弹奏古琴,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她一曲《寒鸦戏春水》琴声悠远,乐声清婉动人。
她本就擅琴,又特意问了下人,选了这首谢扶扶常弹奏的曲子,想必能引起姒无哀的注意。
想到这里,便弹奏的更加卖力。
相隔不远的云岫院内,听见声音的姒无哀果然抬头疑惑道:“谁在弹琴?”
王府里应当是没有琴的,自从谢扶扶试着学琴把自己的手划破之后,姒无哀就不许府中有琴了。
不只是琴,各种可能伤到人的乐器都被谨慎保管,平时赏乐也是请府外的琴师带着乐器入府来,演奏完再自行带走。
守一闻言招了招手,一名暗卫从附近一颗树上飞身下来,半跪在地答:“是住在凝香居的雾小姐。”
“哦。”姒无哀淡淡回应一句,情绪又低落下来,心想,
也是,怎么可能是扶扶呢,她是喜欢这首曲子没错,但她又不会弹琴,往日都是他弹奏给她听的。
那时候她看见自己奏乐,便也好奇,靠在他身边,趁他不注意伸手去拨弄琴弦,却不想割破了指尖。
从那天起他便再不拨琴了。
难道说扶扶是因为他不给她弹琴才生他的气的吗?
姒无哀又想了想,觉得不太对,索性没在往下细想。墙外琴声袅袅吵得他头疼,姒无哀突然蹙起眉头,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雾拾柯为什么偏偏挑这首曲子弹,是知道扶扶喜欢吗?
姒无哀平时倒是清醒的很,唯有吃起醋来的时候,完全不管逻辑,更没有理智可言。
姒无哀冷冷地问守一:“听说昨天扶扶就是去看她的?”
守一不知道为什么叉到这个话题,不懂但是老实的回答:“王嬷嬷是这么说的。”
“那扶扶怎么说?”
“什么?”
“扶扶怎么说那个雾拾柯的?”
“额,”守一想了很久,终于在今早的只言片语之中发现了什么,不确定地道,“佳人?”
姒无哀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复又竖起耳朵听了一段琴音。
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心想,一般般,弹的还没他好。
然后一回头盯着守一道:
“守一,明天你去把那张琴挑了。”
守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