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尸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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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盒桂花糕赵清晏没有扔。杨草是个苦姑娘，这一盒桂花糕的甜，好像能抵的上过往数年。
“我们有很多很多钱，”赵清晏抚着胳膊上的尸斑，温柔开口：“你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可以通通吃一遍。”
她身旁，一个淡到看不出轮廓的身形轻轻一颤，赵清晏只觉得身旁气流微微颤动，随后衣角被一阵风轻轻牵起，怯生生的向着旁边一个方向。
赵清晏抬眼看过去，是一个卖糖人的大爷，摊子前围了几个四五岁的孩子，眼巴巴的盯着大爷画糖人的手。
果然还是个孩子。
赵清晏心中怜惜又重几分，抬手温柔环抱住身旁空气，轻轻拍了两下。
就像在拍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然后随着气流的牵引走到糖人摊子前，最前面一排摆了许多好看的糖人，有各种各样的动物，花草。摊贩正在画一个小猴子样式的糖画，糖汁的香甜顺着空气传到周围，再在摊贩的手中变为神奇的样子，引得周围的孩童一阵阵欢呼。
“这猴子真可爱！”
“像真的一样！”
赵清晏能感觉到身旁的空气小心翼翼的看着摊主画着猴子，等到糖人画完后气流也开心的涌动，然后一阵风拂过赵清晏的手，随后轻轻吹动前排一只小狗的糖人。
“我要这个。”赵清晏指着那个小狗糖人，毫不犹豫的开口。
那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圆圆的身子，可爱的尾巴。赵清晏将糖画拿在手中的一刻，脑中缓缓浮现一些零碎画面。
是一只全身白色的小狗，摇着尾巴欢快的扑向杨草。杨草开心的将小狗抱入怀中，一边抚摸一边说：“我叫小草，你就叫小花吧！一听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我是姐姐哦。”
“可惜我不能把你带回家，爹娘不会同意我养你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偷偷溜过来找你玩。呐，这是今天的吃的，快吃吧。”
是小半个发硬的馒头，和一点点肉末。馒头是杨草的午饭，肉沫是杨光掉在桌子上嫌弃不吃的，杨草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将馒头在桌子上蹭了蹭，将肉末和汤汁蹭到馒头上，随后开心的带出来和小花一起吃。
杂草掩映下，杨草就那么蹲在狗洞旁，一边吃着手中的馒头，一边抬手轻轻抚摸着小花的头。
阳光正好。
那是从姐姐走后，她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
数幅画面急速划过，画面最后，是杨草抱着奄奄一息的小花，不敢置信的看着杨光：“你为什么要把小花杀了！”
那是杨草第一次对杨光发脾气。
然后就被赶来的杨大一巴掌扇在脸上：“贱丫头，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
杨光得意的看着杨草被扇倒在地，然后不顾杨草的阻拦，从杨草怀中抢走了尚还呼吸的小花：“我不仅要把它杀了，还要把它钝了吃了。”
杨光拎着还在流血的小花，满不在乎的晃了晃，随后咧开嘴，恶毒的盯着杨草：“你在乎又怎么样呢？”
“不过一个畜生，和一个赔、钱、货。”
记忆戛然而止，明明是阳光正盛的下午，赵清晏却感到一阵寒意。她能感觉到身边气流的一阵阵颤动，和从心底涌上的酸涩悲伤。
“乖啊，阿草乖。”赵清晏生涩的安慰着身边的小姑娘，两行热泪猝不及防的从眼中滑落。
是杨草在哭。
这个一辈子被唾弃打压到尘埃里的小姑娘，连哭都是安静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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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赵清晏陪着杨草逛遍了整个城北热闹的集市。吃了许多甜甜的糕点，买了一个漂亮的兔子耳朵，还有一柄只有一个手掌大的红缨枪。
初看到那柄红缨枪的时候赵清宴是惊讶的，因为以她对杨草的了解，这个安静的小姑娘更喜欢那些温柔可爱的物品。可身旁空气颤动的过于激动，赵清晏一瞬间想到了怀中的那本书，以及扉页上的那句话：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阿草是想到她姐姐了吧。
那个爱穿一身红衣，明媚英烈的女孩子。
赵清晏心中一痛，怜惜更甚，挑了一柄最好看的红缨枪。握在手中那一刻，只觉得有风轻轻拂过，眷恋的蹭了蹭那闪闪发光的枪身。
......
一直逛到傍晚，一人一魂满载而归。赵清晏躺在城西破庙中的干草堆上，感受着身旁气流欢快的波动。她转过头，在窗外月光映照下，身旁气流的轮廓逐渐清晰，她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杨草带笑的唇角。
而她胳膊上的尸斑，又增加了两个。
或许等她能完全看清杨草模样的时候，就是她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尸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