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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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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雨停了。
今天要送应慈和边雪去火车站,江霖早早就醒了。
雨后的小镇空气里弥漫着水雾,被雨滴打落在地的树叶浸湿裤腿。江霖自顾自地走在石板路上打发着时间。
路过商店,江霖不忘去买一根雪糕。
趴在冰柜上挑选着雪糕,一道声音从江霖头上传来,“好巧。”
是陈晏白,他侧身靠在墙上环胸抱着。
江霖看见他,直起身子忍不住说:“你不会在我身上安装定位了吧,怎么哪都能碰见你。”
陈晏白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可没有。”
“吃吗?”江霖递给他一根雪糕…
陈晏白接过后先江霖一步去结账,等江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结完账站在江霖旁边了。
小孩骑着自行车从小水坑上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落在江霖脚边,就差一点点就完溅在江霖身上。
陈晏白和江霖并排走在路上,看到刚才那一幕,陈晏白也是自然和江霖换了一个位置,让江霖走里侧。
不远处一群小孩穿着雨鞋在水坑里蹦跶,江霖看着他们也是停住脚步出神了。
雨后映入眼帘的每一个场景都犹如漫画般,宁静且美好的。
陈晏白察觉她的出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俯身和江霖处于同一视线说:“想玩?”
“哪有?我都大多了。”
“想玩我带你去找一个大水坑。”说着陈晏白已经直起身子四处张望寻找水坑。
“小朋友…”
陈晏白话还没说完,江霖使劲拽了他一下,把他拽到自己身后,对那个小朋友说:“没事没事,你去玩吧。”还掏一个棒棒糖给他。
小朋友走后,江霖皱着眉回头看向陈晏白,“你有病啊!”
他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今天准备去干嘛?”
“去火车站送人。”说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眨眼间就到了送她们的时间点。
“完了,我先走了。”
说完,江霖跑着拦下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陈晏白也是看着她上车后才离开。
火车站。
江霖气喘吁吁的跑到应慈和边雪面前,搭在应慈身上大口呼吸。
“少有的迟到啊。”
江霖摆了摆手,“光顾着说话,没看时间。”
“和谁说话,陈晏白?”边雪一脸吃瓜样趴在江霖面前。
江霖踢了她一脚,这一脚给了边雪一个肯定回答,意味深长的站在应慈一旁看着她。
等江霖缓好,她观察了一下,应慈爸妈已经进站等应慈,边雪还拖着行李箱。
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问边雪:“你爸妈呢?还有你那谁呢?”
“我爸妈已经走了,祁峻马上就到了。”
三个人站在火车站进站口门口聊天,一直等祁峻。
祁峻到后,她们也差不多该进站了,江霖走到祁峻面前,给他嘱咐道:“边雪和你一起去那边工作,麻烦你去多照顾一下。”
“当然,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应慈和边雪进站,两个人都是在一步三回头的望向江霖。
江霖等他们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转身离开火车站。
以前送应慈,江霖也没觉得难受。这次送应慈和边雪,心里莫名难受,空落落的感觉。
打车回家,一下车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江霖”
江霖听到有人喊她,抬头看过去,陈晏白穿着黑色短袖靠在墙上,笑眼盈盈地看着自己。
因为陈晏白这一声,早已蹲守在胡同口的那些人也失策了。
“tm的,江错身上是有什么魔力吗?为什么总有人围着她转,一个外地人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些人也是一脸不满的讨论着。
“行了,给姐说一声。”最后她们悻悻离开。
陈晏白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皱了皱眉毛,但走到江霖身旁时又舒展开来。
“你回来了。”
“嗯,你出门?”
“孙逢林约我出去玩”陈晏白抬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双手环抱着说:“他迟到了。”
江霖陪他等了一会儿,等待的过程中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从她身边路过的小孩拿着雪糕嘶溜起来,江霖又想吃了。看向旁边的小卖店说:“你吃雪糕吗?这次我请。”
“我买,陪我等这么久我请你。没事,等一会儿孙逢林到了我让他给我转账。”说完陈晏白扭头就走进小卖店。
陈晏白买完雪糕出来,江霖面无表情的看着大门口,一脸严肃。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孙逢林。
孙逢林脸上有几处淤青,尤其嘴角那里还有残留的血痂。
看到他的样子,陈晏白不禁皱起眉毛询问道:“你被谁打了?”
孙逢林的眼神不由的瞥向江霖,又立马收回来看向陈晏白,“没事,小打小闹。”
说完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还扯到了嘴角,孙逢林吃痛的“嘶”了一声。
江霖看到了孙逢林瞥过来的那个目光,她应该猜到孙逢林是什么情况,口袋里的手也握紧,眼里多了一丝疏离。看着陈晏白递过来的雪糕向后退了一步。
这种事情她经历过无数次,每次都是用这种方式
“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陈晏白不明所以得看着她离开,一脸懵的看向孙逢林,手里的雪糕也是从这边移到孙逢林面前。
孙逢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过雪糕说:“她猜到了。”
“她猜到了什么?”
“我这伤是因为她被打的,她猜到了。”
陈晏白不理解了,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就好像一个局外人,压根不知道当前的局势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逢林顺手接过陈晏白停在空中雪糕,说:“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小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吗?”指了自己脸上的伤痕,“这就是不必要的麻烦。”
陈晏白还是不懂这是为什么,皱着眉头也没心情吃雪糕,抬头望向江霖家的窗户。
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孙逢林怎么叫他也不答应,最后生气的怒咬一口雪糕。
两个人一样样的。
在家门口,陈晏白停住脚步看向江霖家,敲门的手在举起来后又放下去了。
晚上,崔美华让陈晏白去叫江霖吃饭。可陈晏白怎么敲门也没有任何反应。
拿出手机给江霖发消息。
【C:开门。
C:我知道你在家。
C:我在门口。】
等待消息的时间里,陈晏白又敲了几次门,还是一样没反应。
手机传来振动,是江霖回来的消息。
【Lin:我不在家】
看着她的消息,陈晏白的心脏好像被人捏了一下,呼吸也有一瞬短暂的窒息。
他知道,江霖这是在躲自己。
过了一会儿,江霖又给陈晏白发来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让陈晏白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Lin:最近别来找我了。】
每一个字都在和他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每一个字都在把他往外推。
再回复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已读不回。
失神的看着江霖家紧闭的门,心底涌上一股酸涩,怎么压也压不住。
回到家,陈晏白简单吃了几口就回到房间,站在阳台看着江霖未亮灯的房间。
坐在床边给打通孙逢林的电话。
“喂,有事?”
望着窗外说:“你知道江霖电话或者其他联系方式吗?”
“没有,咋了?”电话那头的孙逢林询问道。
“没事,你没有就算了。”说完陈晏白就挂断了电话。
陈晏白胳膊撑在膝盖上,垂着脑袋重重地叹气。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江霖的那条消息,嘴角勉强地挤出一丝苦笑。
顺势向后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再一次给江霖发送消息。
江霖坐在阳台上看着他发过来的消息,自动忽略把手机扣在桌子上,抽着烟看向窗外。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窗外无声的下起小雨,雨滴拍打着玻璃。江霖就看着窗户上雨滴留下的痕迹。
抽完手里最后一口烟,继续从烟盒里拿出来新的一根点燃放进嘴里。
上一次这样抽烟还是姥姥去世后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江霖尝试着用酒精、尼古丁麻痹自己去接受姥姥不在的事实,可每次睡醒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她还会再一次崩溃。
那时候,江霖有好多次想着要不然去陪姥姥吧,但每一次崔美华都会及时出现,过来照顾江霖。
如果那段时间没有崔美华,江霖现在已经不在了。
可是这一次,她更多的生气。
她们一次次去伤害自己身边的朋友,上学时会因为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当众恐吓威胁要离自己远一点。现在更为甚者用动手来告诉他们,这是靠近江霖的后果。
这次是孙逢林,那下次呢?下次会不会就是陈晏白。
江霖以前的忍气吞声换来的却是她们现在的得寸进尺。
想到这里,掐灭烟头的动作更用力了几分,内心压着一股怒火,咬着后槽牙死死地盯着窗外。
这几天无论陈晏白怎么敲门,怎么给江霖发消息,都没有任何回复。
这几天也是断断续续的一直下着小雨,江霖挑了一个时间段,不会碰到的陈晏白的时间段,手里最后一根烟抽完,戴上帽子不顾下雨就出门了。
江霖先是去了网吧找汪凯,“凯哥。”
“你怎么来了?”
许久未见江霖,汪凯看到她还是很高兴,拉过一个椅子推给江霖。
江霖摆了摆手没有坐,开口说:“找你借电话,打个电话。”
“给谁打电话还要找我借?”汪凯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开始掏手机了。
把手机递给江霖时,正好有客人找他。
江霖打开汪凯手机的通讯录,找到孙逢林,思考片刻拨通了电话。
“凯哥,有事?”电话那头孙逢林的声音传来。
江霖深呼吸了一下,说:“是我,江错。”
孙逢林在崔美华家,接电话时陈晏白正好在旁边,听到江霖的声音,孙逢林瞬间抬头看向了陈晏白,陈晏白也紧盯着他。
孙逢林缓慢开口,“找我有事?”
“谢琦找你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蒋承轩这个人?”
“没有。”
得到孙逢林的答案,江霖就回复了他三个字“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答案,江霖早已料想到。
而孙逢林这边,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两个人相视无言。
陈晏白没说话,只是拿起手机再次给江霖发消息,不过依旧是没有回复。
打完电话,江霖把汪凯的手机放在前台离开了网吧。
屋外的雨势见小,江霖压低帽檐去公交站牌下等公交车。
公交车窗上还有未散去的水雾,看着雾蒙蒙的玻璃,江霖伸出手指想在车窗上写字,戳下那一刻又不知道写什么,就胡乱抹开一小块玻璃,清晰地看着车窗外在移动的景色。
等江霖到墓地时,雨停了。
江霖一人走在墓园里,现在何书翠的墓碑前,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江霖没有靠在旁边的石墩上和姥姥说话,这次是跪在墓碑前看着姥姥的遗像。
用袖子擦拭点相片上的雨水,拨弄掉上面的落叶,江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姥姥,我可能要不听话了。之前和你说好再也不打架也不还手,但我这次可能要做不到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还手不让我打架,就是怕我一个人出了事没人给我撑腰,可这次不一样了,孙逢林因为我被人打了。他们那些人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可是他们伤害了我身边的朋友了。如果真出了像上次那件事,我去坐牢我无所谓,只要不牵扯他们就是了。
姥姥,我……”
想说的话噎在喉咙上出不口,江霖静静地看着何书翠的遗像,这张遗像还是江霖陪着去照的。
刚停一会儿的小雨又下了起来,雨水拍打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江霖也分不清楚脸上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姥姥,又下雨了。”
江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她无暇顾及落在身上的雨水,再一次擦拭掉相片上的水渍。
“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说一声,你再那边也不要急,我也长大了,做事也有分寸,我刚才说的坐牢也就说说,我下手知道轻重,不会像我说的那么严重。
好了,下大了我该回家了。”
江霖起身后裤腿早已湿了一大片,江霖随意地拍了两下就走了。
雨越下越大,天上的乌云也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