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不逢春(长篇)》榆木橙

14、第十三章

　　翌日天上下起毛毛细雨。江霖戴着帽子走在雨中。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碰到应慈，她拿着刚从街边买来的烤肠朝江霖走过来，看见江霖还把另一根递给她。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你去哪？”

　　应慈不打伞，还在雨中吃着烤肠，也就雨不大不然这烤肠先让雨水替她尝了。

　　江霖摘下自己的帽子，戴在应慈的头上，“我去网吧，边雪说有事。”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一口塞完手里的烤肠，挽着江霖一起去网吧。

　　下雨天网吧里的人不是很多。边雪趴在电脑前打瞌睡，进门的时候，江霖拿过应慈的手里的烤肠，把塑料袋取掉后悄悄地走近边雪，轻轻吹气，让她闻烤肠香。

　　睡梦中的边雪闻到味道还吧唧嘴，见烤肠香叫不醒她，江霖又抽出一张卫生纸，用手指捻成细长条在她鼻尖来回触摸。

　　一个喷嚏，边雪醒了。

　　看见是江霖搞的，她也见怪不怪了。

　　跟在江霖身后的应慈看见边雪醒来，才敢放声大笑。

　　边雪揉着眼睛说：“我就说我梦到我吃烤肠了”很自然的拿过江霖手里的烤肠吃起来。

　　“边雪你是怎么忍住不打江霖的？”应慈笑着说道。

　　“有可能被她折磨的习惯了。”说的时候还给江霖翻了一个白眼。

　　江霖给应慈拉了一个椅子坐下。

　　江霖坐下后把玩起桌上的玩具，“你有什么事？说吧。”

　　“等一会儿，他马上来了。他走以后我再给你们说。”

　　江霖疑惑地皱起眉，想追问却被边雪塞到手里的扑克牌打断了。

　　在等待过程中，三个人玩起了斗地主。

　　不一会儿，边雪脸上就贴满了卫生纸，就这样她还不服输的想要继续玩。因为他们三个，现在就江霖脸上没条。

　　但是眼看即将胜利，要给江霖贴条的时候，边雪看到了自己期待的那个人，立马扯下脸上的卫生纸，翘首以待的看着门外。

　　江霖和应慈也是好奇的扭头看。

　　还没进门，边雪就给他招手，“祁峻。”

　　等他进来后，边雪指着给他留好的位置，“老样子，提前给你留好了。”

　　“谢了。”

　　祁峻都已经坐到电脑前开始玩起来了，边雪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江霖叫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你那个crush？”

　　“嗯。”边雪害羞地点了点头。

　　应慈直接抓了一把桌上瓜子开始吃瓜。

　　“所以你今天要给我说什么？”江霖抱胸认真地看着她。

　　江霖总感觉自己有一个直觉，一个说不上来的直觉。

　　边雪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准备和他一起去打工。”

　　猜对了，江霖的直觉对了。

　　江霖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吗？”

　　“我说我准备辞职，和他一起去打工。”

　　江霖比划了一下他俩，“你俩确定关系了？”

　　“没有没有，朋友朋友，现在还只是朋友。”

　　这个做法让她非常不理解，就审视般看着边雪，没一会儿边雪就主动交代了。

　　“就前几天，我朋友给我打问到他名字，还给我说他一直在外面的一个大厂打工。完了我朋友帮我要到他微信，我们就一直在微信上聊天。前两天，他来网吧玩就是近距离看到他，真的感觉他太符合我的审美了，我的完美理想型。”

　　江霖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她脑袋，“你这是恋爱脑上头了吧，不对还没恋你就上头了。”

　　应慈附和着，“就是就是。”

　　“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大厂工资是我现在的二倍，这才是我要去的主要原因。”边雪解释道。

　　“真的？”江霖不相信的反问。

　　边雪自己也心虚的低下头了。

　　江霖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祁峻。无奈地叹口气，没办法谁让边雪恋爱脑。

　　放弃抵抗的问：“你爸妈同意吗？”

　　“我有这个想法我就给我爸妈说了，我爸还专门去打问了，说那个厂是个大厂，待遇不错。他们也放心我去。”

　　“放心你去，是不知道你是为了追男人去的吧。”江霖无语的扶额摇头。

　　“青春只有一次，我要是追到他正好，追不到他，我也赚到钱了。”

　　边雪的话，让江霖无力反驳。

　　她最后只能问一句边雪什么时候走？

　　思考片刻，边雪说：“应该是后天或者大后天吧。”

　　沉默许久的应慈突然接话，“我也是那两天走，你坐哪趟火车？”

　　插不上话题的江霖，就默默地看着他们。眼神里藏不住的难过，她一直以为边雪可在陵安镇陪自己很久，没想到离开来的这么快，她也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如果边雪去了大厂，江霖在陵安镇的朋友就又少了一个。

　　屋外的雨逐渐变大，连续几天的阴雨天让城市都雾蒙蒙的，她们俩陪边雪在网吧一直坐到下午，边雪快下班的时候。

　　楼下台球厅里陆陆续续的有人下楼离开。

　　“你要是有蒋承轩一半技术就好了。”

　　蒋承轩！

　　江霖立马抬头看向说话的那个人，她想起谢琦说的话。立马站起身向外追去。

　　街上，江霖四处张望着寻找刚才说话的人，他们也恰好隐匿于一把把雨伞之下，江霖丢了目标。

　　蒋承轩，究竟是谁？

　　————

　　傍晚，准备做饭的江霖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陈晏白站在门口，“我家没人。”

　　江霖向后退了一步让他进来，陈晏白穿着拖鞋自然地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来回切换着电视。

　　江霖开口问他，“你吃饭了吗？”

　　“没有，你吃了吗？”

　　“准备做，对吃什么有什么建议吗？”

　　陈晏白站起来走到江霖身旁，和她一起看着冰箱里的食材思考。

　　片刻，陈晏白从冰箱里拿出小葱和鸡蛋，走到厨房环视了一圈。

　　江霖也跟着他走到厨房，“你想干什么？”

　　“我来做，围裙给我吧。”

　　江霖不确定的把围裙从自己身上摘下来，递给陈晏白。

　　和上次一样，穿好围裙的陈晏白自然的转身，背身让江霖给他寄围裙。

　　看他迟迟不动手，江霖带着不相信的口吻问他，“你确定你会做？”

　　“当然，你家有面吗？”

　　江霖拿出家里的挂面放在他面前，把陈晏白需要的东西都拿出来，最后她被陈晏白推出厨房。

　　不一会儿，陈晏白端着一碗面从厨房出来了。

　　“好了，来吃吧。”

　　江霖坐到餐桌上看着那碗面，等陈晏白去把另一碗面端出来时，她才动筷。

　　陈晏白看见江霖把她碗里的香菜小葱一点一点地挑了出去，陈晏白拿过她面前的那碗和自己的换了一下，“你早说你不吃这些东西，给吧我这碗没有。”

　　“你也不吃香菜小葱？”

　　“嗯。”

　　得到他的回答，江霖伸手准备拿回自己原本那碗，陈晏白护食的抱着那碗面，“我可以吃，没关系的，你快吃。”

　　怕江霖再次伸手来换，陈晏白赶紧挑了一筷子吃了一口。

　　江霖看他护食的样子也放弃换完碗的想法，起身去厨房拿醋。倒醋之前，陈晏白制止道:“这是清汤面，你确定要倒醋？”

　　“嗯”

　　行吧，眼看说了也没用就由着她了。

　　江霖吃了一口后，给陈晏白一个赞赏的目光，“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之前我爸妈他们忙工作的时候，我就自己学着做，做着做着就会了，这个是我学会的第一道菜。”

　　“哦，这样啊。”

　　吃光光是对美食最大的尊重，在雨天吃一碗这样的汤面，身体都暖暖的。

　　吃完，江霖收拾碗筷准备洗碗的，但陈晏白长腿一迈堵在厨房门口，从她手里接过碗筷关上玻璃门，把江霖隔绝在厨房之外。

　　一切都收拾好，陈晏白回到客厅。

　　看着窗外不见变小的雨势，漫不经心地开口问江霖，“过两天你在家吗？”

　　“过两天？”江霖疑惑地看向他，“应该在，怎么了？”

　　“过两天我妈和我姥姥要去寺上上香，我不想去。”

　　“万缘寺啊，去那里祈福求愿很灵验的。”

　　陈晏白靠在沙发上，仰起头说：“嗯，我妈这次回来就是听说那里很灵，但是我不想去。”

　　少顷，陈晏白缓慢开口解释，“因为我不信佛。”

　　“怎么说？”

　　“我认为人定胜天，事在人为。我想做的事，我一定能做到。我不想做的事靠什么也不可能实现。”

　　“是吗？”江霖拍了拍吃水果的手，坐正身子说着自己的看法，“我们看法不一样，我信佛但我……”

　　江霖没有把话说完，望着陈晏白笑了笑。

　　江霖想说自己不信命，但是自己现在也不确定自己到底信不信。

　　信命？什么命？信父母离婚，母亲对江霖没有一点点爱的命，还是本以为姥姥可以一直陪着自己但最终离开的命，还是信自己莫名其妙被人冠以克星的命。

　　江霖不相信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她无法选择是否出生在这个家庭，她无法选择自己名字要不要叫江错，她也无法阻拦父母离婚这件事情。母亲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爱，江霖不知道原因。姥姥的离去，她只能接受。冠以克星，江霖也无法辩解，因为无人相信。

　　这一切的一切，江霖不信。

　　可时间的推移，江霖也飘忽不定，江霖自己也不敢肯定的说自己不信命。

　　但每一次，江霖都会去神佛面前寻找片刻宁静。寺院内的梵音，声声入耳；点燃的香火，直耸入云。听着梵音，香火飘过鼻尖，一切都归于平静，江霖也在疗愈。

　　所以信佛是江霖的心理安慰，是她的一方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