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食到来之前》远渠

9、纸条

　　看着田中乾疯狂点头，王蒙毅反而把饭拿远了。
　　田中乾立刻扭头看他。
　　这是做什么！
　　耍他玩吗？
　　王蒙毅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看得田中乾心里直发虚，他挪了挪脚，把自己往角落里塞了塞。
　　“我们不一定要你的答案，但你不能不吃饭吧？”
　　什么意思？
　　见王蒙毅端着饭，直起身，一副打算要走的样子，田中乾立马急了，他猛的趴过来，朝王蒙毅的方向呜呜几句，明显是想叫住王蒙毅。
　　这次王蒙毅虽然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但脚下却还慢悠悠的踱着，没有中午那会走得快，就等田中乾叫他，但显然，田中乾比他想得还沉不住气。
　　他顿住脚步回头，回头问田中乾：“想好了？”
　　田中乾疯狂点头。
　　“确定想清楚了？”
　　对对对，想清楚了，你问我什么我答你什么还不行吗！
　　田中乾在心里大吼着，但他只能点点头，又不能太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智又迫切。
　　“手术刀哪来的？你从海上飘过来还随身带着手术刀？”
　　田中乾迟疑了一会，摇摇头。
　　“手术刀是不是谁给他的呀？”
　　张彦林也好奇，毕竟当初大家身上都没有带东西，除非田中乾撒谎。
　　哈？看起来他们也没有多信任对方嘛。
　　田中乾心里笑了一声，你猜我点头还是摇头？
　　“别作妖，你最好老实回答。”
　　田中乾没有动。
　　“他是不是在想诬陷谁好呢？”
　　张彦林笑了，在王蒙毅身后蹲下来。
　　王蒙毅把盘子递给任如新，让他把盘子端走。
　　“我看你还是不够饿。”
　　王蒙毅说完站起身，推着两人要走，“走吧，让他饿着。”
　　“就是啊，”张彦林说：“我们给过他选择了，就是饿死也不能怪我们。”
　　他甚至还主动接过任如新手里的盘子往餐厅那边去。
　　“正好让我加餐喽。”
　　不是，别走啊。
　　田中乾疯狂叫住他们。
　　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经玩。
　　“你闹着玩呢？”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田中乾点点头。
　　“那我之前的问题？”
　　张彦林问他，这次田中乾不敢接着搞小动作了，就怕他们真把他饿死。
　　他点点头，算了应了张彦林的话。
　　“你在哪找到的？这房子里？”
　　田中乾点点头，他的一个秘密已经暴露出去了，现在只能希望他们不要想太多，有些事可经不起推敲。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张彦林已经转身去了其他地方，田中乾微不可见的抖了抖，但还是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问题，但希望田中乾能诚实回答，张彦林掏出医疗箱，里面除了药品还有那把被白布包裹起来的柳叶刀。
　　王蒙毅看见他的眼皮低了下去，看样子是在心里衡量了一会。
　　最终他点了点头。
　　“我把布拿开，你仔细跟我们说，不要想着耍聪明，你能反悔我们也能。”
　　田中乾伸着头，就等王蒙毅几人把他嘴里的布条拿掉，但没想到王蒙毅还想接着问他。
　　“想明白了吗？想清楚了就点点头。”
　　什么玩意，尽会威胁人！
　　但田中乾没得选，至少让他先吃口饭。
　　他真的很饿。
　　任如新拿掉了他嘴里的布，他活动活动嘴巴，酸痛得以缓解，只是口水流到下巴了都没办法擦。
　　“给我松绑！”
　　“我们问的事你还没说呢。”
　　张彦林把玩着手里的柳叶刀，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田中乾有些害怕，他缩了缩脚，就怕张彦林一个没拿稳掉下来让自己血溅当场。
　　“先别吓唬他。”
　　就连任如新都劝他先把手术刀放下。
　　遗憾。
　　张彦林把布条裹了回去，将刀放回医疗箱。
　　田中乾咽了咽口水，对王蒙毅说。
　　“我要吃饭，先让我吃饭。”
　　张彦林拿来勺子，舀起一勺炒饭。
　　他举着勺子，就要抵到田中乾口中了，又突然悬崖勒马。
　　田中乾都快气疯了。
　　“你为什么打我哥一棍子？”
　　他举着勺子，不肯喂给田中乾。
　　原来这就是张彦林说的一些事？
　　“我不是故意的。”
　　他咽了咽口水。
　　“我就是刚醒，有些害怕。”
　　“你放屁！你当时都跟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哥，这里一定还有其他人，不然为什么他进了一趟林子回来就给了你一闷棍！”
　　王蒙毅看着田中乾，但他没有回答，甚至不想抢张彦林的话。
　　这就有些奇怪了。
　　“你看他甚至没想过要解释！”
　　张彦林指着田中乾大吼大叫，急得在一边跳脚。
　　王蒙毅按住他，让他安静点，毕竟其他人还在休息。
　　心里想着封仪和脾气古怪的游珩，张彦林的声音小起来，但还是坚持不懈的在旁边叭叭叭。
　　“我当时晕了过去，一出林子就看到他，情急之下给了他一棍子而已，而且他不是没事吗？”
　　田中乾说着，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看起来居然有些正气凛然。
　　就连张彦林在隔壁上蹿下跳的威胁他，他都不为所动。
　　田中乾坚持说自己只是害怕所以失手打了王蒙毅而已。
　　见田中乾铁了心不改口，王蒙毅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只要这人还在这个岛上，就不可能不露面。
　　“先别管这个了。”
　　王蒙毅把这个问题抛开。
　　“你还没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田中乾点点头。
　　“我知道啊，这个屋子里没有人。”
　　王蒙毅嗤笑一声，这还用田中乾来告诉他们？
　　“你知道我们问的不是这个？”
　　王蒙毅动了动，换了个姿势蹲着。
　　他对田中乾说：“都跟你说过了别耍花招，你不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自己找，顶多费点时间，至于你能熬多久我们就不清楚了。”
　　张彦林凑在他旁边恶魔低语。
　　“你不是说你是医生吗？要不你自己算算不喝水不吃饭什么时候会死？”
　　“看来他是不想说了，再饿一顿吧。”
　　张彦林笑眯眯地提议道。
　　“别大喊大叫哦，不然我就把布塞回去。”
　　张彦林扬扬手里的东西，由于刚才没想过这布还有三次使用的机会，张彦林随手把布丢到了地上。
　　田中乾僵着嘴，默默闭紧了。
　　良久后，他才说：“我告诉你们。”
　　沙发上的张彦林扭了扭头四处张望。
　　“他是不是说话了？”
　　“对！我说话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听？”
　　王蒙毅再次在他面前蹲下来，先给他喂了口饭，嚼着嘴里的炒饭，田中乾竟然觉得自己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我在树林里捡了一张纸条，所以我打了他。”
　　“什么？什么东西？”
　　这话答得前言不接后语。
　　张彦林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就荒谬，他在说什么东西啊？就因为一张纸？
　　“哥，他肯定又是骗人的。”
　　任如新却告诉他：“先听听他要说什么吧，别着急。”
　　“纸条的内容呢？”
　　见田中乾盯着饭看，王蒙毅又给他喂了一口，但没想到听到他这话，田中乾僵了僵，继续嚼着嘴里的饭，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别想着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
　　张彦林催促他。
　　田中乾把饭咽下去，又张开嘴，王蒙毅只好又给他塞一勺子饭。
　　他又吃了一口饭，咽下去，才告诉王蒙毅：“我不知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张彦林挥舞着拳头，眼看着就要打上田中乾。
　　好在王蒙毅伸手拦住了张彦林的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忘了。”
　　田中乾缩在角落，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了，王蒙毅也不想把田中乾逼得太狠。
　　“你不要告诉我们具体内容，只需要告诉我们大概写了什么东西。”
　　王蒙毅说：“不为难吧？”
　　“……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就这样？”
　　“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了……”
　　“哥，你让开。”
　　张彦林嘴里嚷嚷着，扭头就要回去拿手术刀，任如新见状追上去拦住他，把医药箱牢牢按在自己手底下。
　　田中乾吃了饭，有些力气了，他急忙往墙角缩去，大嚷。
　　“我都说了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你们问再多也没有用！”
　　他扭着头，不敢看张彦林，使劲往王蒙毅那边靠。
　　“你们就是杀了我，饿死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们的！”
　　“算了算了，别吵到其他人。”
　　任如新拉住张彦林，虽然靠近不了医药箱，但他依旧顽强地在沙发旁上蹿下跳，见张彦林声音越来越大，任如新只好搬出封仪。
　　“封仪还在休息，要是被吵醒了，今晚肯定要头疼的。”
　　“大家都不认识，我留点底怎么了！”
　　王蒙毅把张彦林拉走，让任如新在原地看着田中乾。
　　“能不能给我松绑啊？”
　　田中乾朝任如新笑笑。
　　“没必要绑着我，这，这这，多伤和气啊！”
　　他软了语气再三向任如新保证。
　　“我不会跑的，你信我。”
　　“我跟他们之间就是有点误会。”
　　他朝任如新的方向挪了挪，微微侧身，希望任如新能够上前给他松绑。
　　任如新蹲在原地，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田中乾脸上的笑僵了僵。
　　另一边的张彦林看到田中乾侧着身一直跟任如新说话，他点点田中乾。
　　“哥，你看。”
　　“我就说，他这人不会老实的。”
　　“算了算了。”
　　王蒙毅回头看一眼，按下张彦林的手。
　　“问到这么多已经可以了，再逼他就要狗急跳墙了。”
　　他想了想，跟张彦林说。
　　“你过来，我跟你说……”
　　两人低着头，躲在角落小声密谋，张彦林沉不住气，总是控制不住回头望田中乾一眼。
　　他不知觉压低声音问王蒙毅：“哥，真的要这样啊？”
　　“吓一吓他而已。”
　　王蒙毅拉过张彦林。
　　“我先问他，他不肯你再上。”
　　“行！哥，包在我身上！”
　　二人走回去，田中乾也适时闭上了嘴，他勉强笑笑，没说话。
　　王蒙毅蹲下，打算给他解绑。
　　“我问你，那张纸条在哪？”
　　田中乾原本很期待，他已经在角落蹲了一下午，早已腰酸背痛。
　　“这……”
　　“不能说？”
　　“就……就在树林里啊……”
　　王蒙毅皱着眉，身后的张彦林却提前冲上来，手里握着那把手术刀。
　　“你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刀面倒映的亮光闪在田中乾脸上，他惊恐的闭上眼，瑟缩着。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没骗你们！！！”
　　“好了好了，把刀放下。”
　　任如新夺下张彦林手里的刀，看来这刀就放医药箱里实在是有些不安全。
　　王蒙毅盯着他看了一会，给他松绑。
　　“不行不行，你要保证那小子不找我麻烦，不然我宁愿被绑着。”
　　田中乾往后缩了缩，不让王蒙毅碰到他背后的绳结。
　　“行了！他不会对你动手的。”
　　王蒙毅说完，伸手去解他的绳子。
　　田中乾急忙抖抖身上的麻绳，他摸摸手脚，酸麻，还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