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食到来之前》远渠

8、他的秘密

　　田中乾挺生气的。
　　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蒙毅走开。
　　他在角落挣扎着，呜呜说了好多话，但都没人听他的。
　　回来呀！
　　他不能再问他一次吗？
　　田中乾费力抬起腿，踹了一脚地面，发出响声。
　　王蒙毅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只是一眼，他扭头吃着饭，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见状田中乾更生气了，他踹踹地又撞撞墙，在角落里不断发出声响，那两个人总不能一直不理他的，他这样想着。
　　别墅的墙壁不是木质的，田中乾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声音不大，肩膀也很痛。
　　现在田中乾是又累又饿又痛。
　　其实他知道，他要是能狠下心直接撞墙，只要王蒙毅不想让他死，一定会过来看一看的。
　　但是这风险太大了，万一没收住，田中乾就得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了。
　　他不敢。
　　只能选择用肩膀撞墙，用脚跺地的方式制造一些声响。
　　他在那边锲而不舍的弄着，别说，还挺吵的。
　　任如新扭头问王蒙毅：“他怎么了？”
　　“发疯吧。”王蒙毅扒一口饭，慢慢嚼着，他慢悠悠吃着饭。
　　“不用理他。”
　　张彦林在餐厅那边吃完了饭，他吃得很快，就连李茵都诧异的问他一句。
　　“你也饱了？”
　　言语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张彦林点点头，他嘴里还嚼着饭，把自己的碗筷收进了厨房。
　　李茵这样问，张忆有些尴尬，她第一个放下了筷子，但她确实吃不下了，她抓着筷子，犹豫着要不要再吃点。
　　牛阚也端着碗站起来。
　　李茵立刻扭头看他。
　　“添饭，添饭。”
　　牛阚举着碗，在李茵的注视下走进了厨房。
　　李茵松了口气，她夹了一块子菜，仔细尝了尝，咸淡适宜，她的手艺并没有下降。
　　她呼出一口气，又笑着招呼桌上的大家吃菜。
　　就连张忆都拿起筷子挑了自己喜欢的又吃了几口，李茵更开心了，她笑着问张忆：“好吃吧？”
　　张忆点点头。
　　游珩已经吃完离桌，加上李茵有意调动，餐桌上的气氛欢快起来。
　　张彦林把碗筷放进水池，转身遇见牛阚端着碗进来，他面上笑了笑，跟牛阚擦肩而过。
　　他走出厨房，李茵喊住他。
　　“问问他们还需不需要添菜？”
　　“好。”
　　张彦林应下来，扭头去了客厅。
　　田中乾还在挣扎，只是幅度小了很多。
　　“哥，他怎么了？”
　　张彦林过去就见田中乾在墙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王蒙毅还在吃饭，任如新扭头看了一眼田中乾。
　　“饿了吧？”
　　他回头，沿着封仪的唇瓣一点点沾上凉白开。
　　“从刚才就一直在挣扎。”
　　“对了哥，李茵姐让我问你还要不要添菜？”
　　王蒙毅把碗放下，擦擦嘴，对张彦林说道：“不用了。”
　　田中乾几乎就要泪流满面了，他挣扎得更用力了些，但也就比刚才的动静大一点点。
　　你不吃我吃呀！田中乾在心里呐喊。
　　他已经腹中空空了。
　　但王蒙毅没理他，起身把桌上的盘子碗筷都收好拿进了厨房。
　　水池里已经堆了几副碗筷，就堆在那里，既没有泡着，也没人洗，不管是张彦林还是游珩，似乎都没想过自己洗自己的碗。
　　王蒙毅皱着眉，打开了水阀，又用布打了一些洗洁精打算洗碗。
　　“我来吧。”
　　张忆走过来，洗个碗而已，这也是她唯一能帮忙的地方了，她伸出手，等着王蒙毅把布给她。
　　王蒙毅没应，几个碗而已。
　　她安静的站在水池边，咬着嘴唇，一开始不敢太靠近王蒙毅。
　　张忆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跟王蒙毅说：“李茵姐炒了菜，张彦林照顾封仪姐，你们都有事情做，就我什么都还没干。”
　　她抓了抓手低下头，没敢看王蒙毅。
　　“行吧。”
　　王蒙毅把布给她，走出了厨房。
　　封令裕已经停下了筷子，桌上三人开开心心的说着闲话。
　　他回到客厅那边，张彦林已经拿开了田中乾嘴上的布，上面沾满了口水，想着有可能要塞回去，虽然恶心，但他还是没有把布丢在地上。
　　他还是有点良心在的，这样想着，他拿着布蹲下来。
　　“哎，我问你，她什么时候能醒？”
　　他点点躺在长沙发上的封仪，田中乾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看样子他们这群人里对这些东西了解的不多，他明白自己在这群人里的重要性，当即拿起乔来：“让我吃饭，我要吃饭。”
　　“不告诉我是吧，”张彦林笑眯眯的说，作势要把布塞回去，“那你还是饿着吧。”
　　“只有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把我嘴堵上了就没人告诉你了！”
　　虽然上面沾的都是自己的口水，但真要把它塞回田中乾嘴里，连田中乾自己都觉得恶心，他连忙把嘴巴闭上，左右摇头避开张彦林的手。
　　可张彦林铁了心要把布塞回去，他这样挣扎，倒是把布上沾的口水糊了自己一脸。
　　王蒙毅走过来按住他。
　　“行了，先别闹了。”
　　张彦林清楚王蒙毅有话要问田中乾，他站起身拿着布退开，给王蒙毅让了位置。
　　王蒙毅蹲下来。
　　“想吃饭？”
　　“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我就给你饭吃。”
　　“什么知道什么？”
　　田中乾眼睛一瞪，扭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王蒙毅伸手接过张彦林手里的布。
　　“那你还是饿着吧。”
　　“喂，你不能……“
　　但王蒙毅不想听他废话，接过布就给他塞了回去。
　　田中乾扭着头，他活动着舌头，试图把布推出去，但王蒙毅塞得很严实，他忙碌了一番，完全是白费力气。
　　“走吧，”王蒙毅拍拍张彦林的肩膀，“别理他，让他饿着清醒清醒脑子。”
　　张彦林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两人真的转身走了。
　　田中乾：……
　　不是，别走啊。
　　这下田中乾真的想哭了，想吃饭有错吗？
　　他呜呜叫着，朝王蒙毅那边挪过去。
　　张彦林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微微侧头问王蒙毅：“哥？要回去吗？”
　　“先晾着他吧。”
　　王蒙毅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
　　正好另一边的任如新叫起来，王蒙毅抬手应一声，更没有了停下来的理由，脚步匆匆的回去了。
　　张彦林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搭理他，两相比较下还是封仪更重要些。
　　他转过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田中乾在角落里待着都快哭了，他是真的饿啊。
　　这些人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他恨恨的想着。
　　为了提醒沙发那边几人这边角落还有个人，尽管体力即将耗尽，田中乾也没停下挣扎，时不时半死不活的蠕动一下，好提醒一下他们他的存在。
　　“醒了？”
　　王蒙毅走过去问任如新。
　　封仪躺在沙发上，她睁开了眼，愣愣地盯着房顶。
　　“你怎么样了？”
　　封仪扭扭脖子，确定是王蒙毅在说话，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神情有些呆滞。
　　“我们这是……回去了？”
　　“没呢，”张彦林应了一句，给封仪端来一杯水，“姐，喝点水吧。”
　　封仪坐起身接过水喝了一口，她抬头看张彦林，带着些疑惑。
　　“那我们……”
　　“封仪姐你醒了呀！”
　　张忆刚好从厨房出来，她要把一些餐具放回原位。
　　突然的声响吓了众人一跳，李茵连忙制止她。
　　“小声点，游老在休息。”
　　张忆怯怯的闭上嘴，意识到自己太兴奋了，她捂住嘴，顺着李茵的话点点头。
　　因为封仪的醒来，原本安静的别墅客厅开始热闹起来，在餐厅的人基本都过来了，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要意思意思关心一下封仪。
　　就连田中乾反应都激烈了一点，就怕王蒙毅觉得他没价值了真把他丢在这里挨饿。
　　他努力朝那边挪过去，那边的人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也嘈杂，他不太能听清那些人聊了什么，只能祈祷封仪还有点什么后遗症，这样不说王蒙毅，至少张彦林可能会主动过来给他松绑。
　　田中乾现在也不求什么了，这个屋子里现在一共有十个人，除去那个被王蒙毅背进门的老人，他们那边还有八个青壮年，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跑不过他们。
　　那不如留下来吃顿饭，田中乾回想中午闻到的那股香味，嘴里不受控制的开始分泌口水。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了，虽然其他人看不到，但他还是感得自己更狼狈了，连忙低下头。
　　一下午，他都期待着，王蒙毅或是张彦林，抑或是那个不认识的男人也好，其他人也好，谁发发善心来给他松个绑，最好给他一点吃的。
　　但他还是期望太高了。
　　跟封仪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王蒙毅让众人各自分配了房间，大多数房间门都没有锁，或者说是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没有上锁，所以很幸运，他们至少可以一人一间卧室。
　　一些人架不住疲惫已经先去休息了，只剩下王蒙毅三人还留在客厅，看着田中乾。
　　“哥，真不用给他点吃的？他不会饿死吧？”
　　张彦林瞄一眼看上去明显焉了一半的田中乾，他正窝在墙角，要死不活的，偶尔扑腾一下，像条上了沙滩的鱼，有气无力。
　　王蒙毅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块饼干，张彦林接过一看，只是一个空的饼干包装袋。
　　“我还当你背着我藏了零食呢，原来是空的啊……”
　　张彦林语气里难掩失落。
　　“你这么大人了还嘴馋？”
　　任如新说：“要是想吃这种饼干的话可以去之前那个房间找。”
　　他指了指楼上，这饼干袋子是他找到的，自然也清楚哪个房间放有这种饼干。
　　这饼干自然是田中乾吃的，还是趁着他们没上楼前慌乱塞到自己嘴里的，房间地毯上还沾着些饼干屑。
　　王蒙毅估摸着时间，起身去厨房热了饭。
　　突然的动作让张彦林摸不着头脑，一想着留下来无聊，他还是跟了上去。
　　只能说，张彦林自出生以来就没点亮过厨艺技能，跟去厨房也只能呆在一边看着，王蒙毅所有操作他都一窍不通，上手试了试，险些让火燎了头发。
　　“饿吗？”
　　王蒙毅端着一盘炒饭摆在田中乾面前。
　　田中乾早就饿昏了眼，他盯着王蒙毅手里的炒饭，那还有脑子细想王蒙毅要做什么，只疯狂的点点头。
　　饿？
　　当然饿。
　　他现在只想点头，不管王蒙毅问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通通答应。
　　“我问你话，你只想要点头或摇头，答得好了，就给你吃饭，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