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行途未晚》芸莘

13、 原来你买菜还会讲价

　　原本空无一人的教室，只有宋且和季向阳在等着顾行回来补习。

　　“顾行，你这厕所上的也是够久勒。”

　　“季向阳，你以后少跟陈稚她们几个来往。”

　　“不是，咋啦，人家以前追你追的地动山摇，人尽皆知的都没见你像今天这样，你今儿个吃火药了？”

　　“离远点就行，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得嘞得嘞，那就快点开始吧，搞完吃火锅去喽。”

　　季向阳和宋且坐在一边将椅子反了过去对着顾行，顾行则是一个人坐。

　　“你们俩要补哪科？”

　　宋且：“全部。”

　　少年深吸一口气，“全部的话，时间肯定不够，我们订的一共才两个小时。这样吧，语数英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快速提升，语文和英语呢得靠平时的积累，数学我估摸着你们俩也只能蒙一下前面选择题，那我们就从副科下手，看行吗？”

　　季向阳：“你说的很有道理，数学这玩意也只能蒙选择题了，填空题都没法蒙，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顾行：“……，历史，政治和生物我给你们划重点，具体是哪几个单元，到时候发在群里，你们自己回去背，我们今天上午重点讲一下化学和物理。”

　　宋且：“不讲地理嘛。”

　　顾行：“地理有些玄学，它主要也是知识点要记的很多，化学和物理虽说前期看上去是难了点，但也还能套公式，只要思路打通了学起来比地理容易。”

　　宋且：“你哪科最好，就先讲哪科，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顾行：“我最爱化学。”

　　季向阳：“你真是小心学成个理科呆子。”

　　顾行：“我是理科呆子，你整个人都是呆子。化学有很多专属于它的浪漫，你身上有很多属于你的傻气在逐渐泛滥。”

　　季向阳：“顾行，你这张嘴真的就应该拿个封条封上。”

　　女孩多希望时间就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哪怕是看着这两人的互怼也让她觉得美好在这一刻具象化起来。

　　配上葱绿的树叶搭在窗边，阳光下斑驳的残影映在少年身上，她是幸运的……

　　晌午的太阳温度朝着夏季靠拢，照的女孩额前碎发下渗出微许汗珠，从学校走出来的三人都被这闷热的天气弄得有些许烦躁。

　　季向阳：“不是我说，你们确定这天气去吃火锅？”

　　“真的有点热了，要不都解散回家呢。”

　　宋且从一开始就是不想去一起吃这顿饭的，那晚混乱的思绪一直牵扯着她的神经。只不过她没想过再次恢复聊天的还是顾行，她只是因为顾行不想去吃饭。

　　女孩怕被看穿，频繁眨着眼又小心翼翼盼着顾行的回答。

　　季向阳：“我觉得可，诶呀都说了考完试请嘛，或者顾行实在想吃，我们可以换个别的，也不是非得火锅撒。”

　　顾行似乎是被女孩这句话给说愣住，他也不再提出要去吃什么：“回去吧，我不是非要吃，正好家里有些剩菜，回去我给解决了。”

　　少年说完没给其他两个人解释的机会，便迈向回家的路。

　　宋且想叫住这个少年，他看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女孩没来得及和季向阳说再见就朝着顾行追了上去。

　　“顾行，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冲这么快就……”

　　“我没生气，是有点不愉快，但不会这么对你。”

　　“真的吗？你别装不在意啊。那，这，呃，你……我补偿你一次。”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宋且。”

　　“啊，我说什么了，什么啊，顾行！我是说我补偿你一次吃饭的机会，你和季向阳真是好兄弟，两个自恋狂”。

　　少年承认他带了些调戏的话语，这女孩比他想象中的单纯很多，看起来油盐不进死板着一张脸，其实跟个孩子一样，。

　　少年更想去进一步了解这位叫宋且的女孩了。

　　小小的人行道上一高一矮的身影映入季向阳的眼中，他甚至不清楚那两人是什么时候熟悉的呢，没人告诉他，也没人回头看他一眼。即使是在厚厚的脸皮外面也能看出季向阳抵起了舌头，像在泄愤一般。

　　少年陪着女孩走到了她家铁栅栏门口，“快回去吃饭吧，你去睡一觉，知识点我回去好好整理再发给你。”

　　“好，那你真回去吃剩饭菜嘛？”

　　巷子口，顾行单手插兜，“不然倒掉吗？”女孩就猜到他这个情商一定会听不出她说这句话的含义：“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我是说你为什么不点外卖什么的？”

　　“我做得比外卖的好吃，你不是已经尝试过～”

　　一记白眼翻上天，女孩越来越发现这男孩怎么认识过后逐日闷骚了呢，“嘁，你真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花儿与少年还在原地站着，周边无人经过无人打扰。

　　话说快了，就这时，宋且的手机铃声响起，“淑华小姐，我已经到家门口啦，就进来啊，千万别催。”

　　“诶呦，孙孙，外婆还在外头打牌哟，中午怕是回不来给你做饭了，要不要你自己点外卖啊，或者你想出去吃的话，钱就在外婆枕头底下的钱包里，你自己要多少就拿。主要是这边三缺一哦～没外婆真的不行，到时候人家叫不到人，就……”

　　女孩一听就知道这个这个可爱的外婆的言外之意：“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去吧，钱我还有，你自己留着打牌吧，多赢点钱啊。”

　　随着电话那头的挂断，宋且比起还能吃上吃剩菜饭的顾行，她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愁眉苦脸……

　　“呃，你先回去吧，我，我回家吃饭去了。”

　　一向不怎么变换表情的少年在听完这句话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怎么，这才没过几天就会下厨了？”

　　“谁说的我要吃饭，泡面不行吗，我把自己饿不死。”

　　女孩越是倔，少年越发觉得她可爱了起来，“去我家蹭饭吗？你说要补偿我一顿的，我同意，给你这个机会。”

　　“呵，去你家跟你抢剩菜剩饭啊。”

　　“你先把包放回去，然后我们去菜市场买菜回去重新做，不过等我们买完菜吃上饭估计得下午两三点了，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可以帮你买个面包先垫垫肚子。”

　　啊？啊！

　　女孩回想起医务室帮她擦药那次，其实当时她就看出来了这个男孩子很温柔，也会照顾人，和其他人嘴里的不理人不太一样。

　　除了确实有时候只看脸他要不说话的话，确实是冷酷的，但她很少见过顾行在她面前板脸色的样子。

　　……

　　人群向这里靠拢，外面就有小贩拉着推车在卖，蔬菜上都撒着水，看上去像是刚从菜园子里摘下的，来的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像他俩这十六七岁的孩子确实是少。

　　踏进地上潮湿的大棚，进来就是卖肉买卖鱼的老板在往地上冲水，冲走地上的血水，也冲湿了刚进来少年穿着帆布的鞋子。

　　“小伙子，来看看我们这上午刚到的猪肉，看这块猪排骨多好啊，买回去和你女朋友炖青豆吃那老舒服了，要不要来一块。”这里充满着各种降价声和喇叭吆喝声，耳边响起的都是每家铺子都在宣传着自家菜的回音。

　　宋且第一次来菜市场这地方，以前全是外婆买菜，她只负责吃。

　　“这里小贩都热情，他们分不清，为了让客户买点，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你别当真就好。”

　　宋且倒是希望顾行不来解释，这样她就能装作没听见一了百了，“我没当真，买完快走吧。”

　　“你想吃什么菜？”

　　“都行，你决定，做你拿手菜吧。”

　　“有不吃的吗？”

　　“除了肥肉和芹菜，还有皮蛋，我不挑食，其他都吃。”

　　嗯嗯，拿手菜，顾行点了点头，他走向小龙虾的商铺，“老板，小龙虾多少一斤？”

　　“看你要多大的啦，小伙子。小的13，中规中矩的呢18，最大那批25的卖完了，你要早来一点不，那就还有大的。”

　　“行，那就拿18的那个，称三斤，死的剔出来不要。”

　　“诶呦，看不出懂得还蛮多啊，你放心，这早上刚来的一批，不会有蛮多死了的，再说了，你这到时候回去路上都能闷死一批，挑不了啊。这就算有，那估计也刚嗝屁没一会，哈哈哈诶呀放心吃，我这个老铺子有保障的，好多老顾客来买。”

　　老板称完装袋，“54，帅哥。”

　　“那抹个零吧哥，给你50。”

　　“诶呦好好，行。”

　　宋且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娇生惯养的顾行，在一刻竟然如此的平常，但却散着更大的光，宋且想明明是她说要请人家吃饭，却让顾行出了钱，她也想做些什么。

　　本是个社恐不爱跟人说话的女孩开了口，“老板，能不能送几只给我们啊，我们以后再来买龙虾就来你们这里买。”

　　“啊哈哈哈，好，没问题，给你送几只，诶呀哈哈哈，小伙子啊，你这女朋友可是找对了。一个砍价一个送龙虾，哈哈哈哈小情侣真有意思哟～来，拿好嘞。”老板直接笑出了声，让宋且在想是不是不该说这话。

　　少年背对着女孩，他面向老板帅气的脸上已经控制不住了，这一笑露出他的牙齿，笑得很灿烂。

　　“不是女朋友，我……”女孩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推着往下一家铺子走了。

　　顾行站在宋且身后，他高出女孩一个头，说的话都跟用传声筒发出的一般：“别解释了，说不清的，他只会觉得是你害羞，赶紧买完回去就没人会说了。”

　　来到生鲜区，顾行自顾自地低头寻找着，终于在鸡翅前面站住了脚跟，“老板，鸡中翅拿一斤的。”

　　这家老板不像上一家那般热情，已经习惯了顾客的询问，也认为没必要说些什么上秤称好了鸡翅：“23。”

　　“已经扫过去了。”

　　顾行付完鸡翅的钱又去了好几家铺子，分别买了茄子和豆角，明明没买什么东西，他还让老板送了他几个辣椒和葱。

　　少年手中全提着买来的菜，胳膊被重量拉得伸得老直，这一幕全在女孩眼中被映入眼底，“我帮你提几个吧，你把鸡翅和茄子给我。”

　　顾行先是看了眼女孩，他知道要是不让她提，女孩不会罢休：“提这个吧。”少年将茄子和豆角两个小菜递了过去，又将龙虾和鸡翅往身后放了放。

　　“走吧。”

　　人间烟火，仿佛被创造出就是用来形容菜市场的，这词再合适不过……

　　从菜市场返回小巷的那条满是青葱岁月的路上：

　　“顾行，你和看起来很不一样。”

　　“说说看？”

　　“你看起来不太像是会来菜市场买菜还会讲价的那种人。”

　　“那你看起来的我是什么样？”

　　“说不上来，我以为你……”

　　“拽还是装？”

　　“啧，差不多吧，这一类的词用你身上真的蛮合适。”

　　“是吗？你现在看我呢”

　　“呃，没那么装了哈哈。”

　　宋且说完自己都没忍出笑出声，她提着两个袋子左摇右晃的跑到了少年的前面不远处再慢慢停下。纯净但又热烈着，太阳是这样的，女孩和男孩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