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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身转战三千里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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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将士的声音用雄浑一词形容远远不够,看到场下练武的士兵,岚烟感慨万分。也不愧秦书夸耀了这么久,这里果然是好男儿的天地。
将军张黎站在最高的位置,他与秦书对视了一眼,得到许可后,便拿起军旗对场下的士兵们下达命令。
从所有人的反应可以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张黎所站得位置很快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张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往日的训练,等待的就是现在这一刻。众将士听令!”
全场人高呼:“有!”
看着场下器宇轩昂的将士,秦书十分满意,他凑近岚烟的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样?”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真是一群骁勇的将士!”
秦书听后笑了笑,没再说话。
“叛贼李明宇竟然将我边防图卖给了尉迟老儿,陷我国民于水火之中!将士们,为国家效力的时候到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岚烟自语道。
秦书在一旁为他解释道:“宇文国东接尉迟国,东面的主要的防守便是设在那东北关。若是东北关破了,宇文国危矣。”
岚烟顺着秦书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一堵看不清头尾的城墙。就在山间最险的位置,建有一座高大的守城关卡。
“保家卫国!矢志不渝!”
岚烟看向场下将士,他们每个人脸上的坚定神情是不容置疑的。
每个国家都有军队,可是不是没一个国家都有这样的雄师。在岚烟看来,兵役存在这个时代,可是能拥有一批骁勇且无畏的战士,得益于那个国家的政策制度。
宇文懋这个人,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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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既没有上战场,也没有起到军师作用,他反倒是同岚烟一块儿坐在帐篷里。
岚烟觉得秦书现在样子真是好不自在——侧卧在睡榻上,一只手慵懒的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端着杯温热的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远处不断传来厮杀的声音,岚烟终于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书,走上前一把掀起帐帘。
“忍不住了?”
岚烟回过头,只见秦书一脸戏谑的盯着他看,嘴角噙着笑容。
岚烟记得秦书是说要带他出去见识见识的,谁知那个男人竟然一直躲在帐篷里。
走出帐篷,一阵阵焦灼的气味传入鼻间,岚烟不禁掩住鼻子。空中滚滚浓烟飘过,耳畔不时的传来战士们雄浑的声音。
这场战争的场面必定十分壮观。
岚烟不禁握紧了拳头,目光横扫过视线可以到达的地方,他的目光落在守在这顶帐篷外的侍卫身上。
侍卫对他礼貌的笑了笑,岚烟并没有点破那人的伪装,回之一笑。
秦书一走出来,就看到了那个孩子脸上的笑容。与往日不同,孩子身上的防备明显的少了许多。秦书不禁多看了一眼岚烟所看之人,心里的疑惑随之而解。
他走到那个侍卫身边,那个侍卫很明显的避开了一小步,后又因为身份所迫,迅速低下头,对秦书行了个军礼:“大人。”
“‘大人’?”秦书质疑道。
闻言,岚烟拧紧了眉头,走上前,将秦书拽开:“我想到那里看看。”
秦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是烽火最浓的地方。秦书压低了身子,搂住岚烟的胳膊,低声说道:“那你就求我啊!”
岚烟拍掉男人的手,他的耐性已经被男人耗光了,所以,他决定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
秦书留给那个侍卫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后,便去追赶岚烟的步伐了。
“喂!小子,等等我!”
见人已经走远,那个侍卫才敢大声喘气,却不忘低声抱怨:“阁主大人啊,奸细这活儿还真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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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秦书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帐篷,岚烟也没有赶他的意思。
见岚烟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秦书不禁出声唤道:“小子。”岚烟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他:“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我面前跟岚阁的人打招呼,就不怕我把那个人怎么样了?”
岚烟瞥了他一眼,并未发现异样:“他有能力自保,不然岚阁主也不会遣他来此。”
明人不说暗话,果然是好气量。秦书扯住了岚烟的衣角,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他绝对带不走你。”
“秦楼主您想得太多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我早也猜到了你跟我来是有目的的,今日看来,果然不假。不过,不论你想做什么,我奉劝一句——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完这话,秦书才离开这里。
岚烟知道,帐外的侍卫早已换成了不同的人。
*
风隐在山间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将写好的信件绑在信鸽的腿上。信鸽放走没多久,他觉得周围有些异样,便迅速将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狂风刮得越来越猛,风中还带来了阵阵不寻常的暗香。
看准了目标,风隐拔出佩剑向那处刺去。
藏在暗处的人闪身避开,让风隐那一剑落了个空。秦书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对风隐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淳于国主的隐卫。失敬,失敬!”
风隐脸上的表情微僵,最后还是咬着牙说道:“在下——岚阁风隐。”
秦书摇了摇手:“可是,你刚才并不是在和岚翊联系吧?!不然我今天可是亏大了。”
听完这话,风隐抿紧了唇,提起佩剑直向秦书空门袭去。秦书险险的避开,剑锋滑过他的衣角,留下一道划痕。
现在的风隐与秦书不相上下。
秦书心里明白,那个夜晚的交手中风隐并没有尽全力。
“你若再不拿出点真功夫来,怕是会死在这里了。”
秦书笑了笑,依旧没有要与风隐交手的意思:“你我各为其主,这并不矛盾。今日,我不干扰你的事情,他日,还望你也不要干扰我做事情。”
“此话……”风隐突感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伸手探去,原来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竟然被那个男人得了手。
他用上几分功力,狠狠地将嵌在腹间的暗器拔出,丢弃在地上:“阁下真是好心机。”
秦书大笑:“过奖过奖。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周旋于你的主上和你们的阁主之间吧!哦,提醒你一下,那个孩子也不简单,你可别小看了他。”
风隐发现,秦书刺中的位置正是身上的一处要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在逐渐变差,实在是不适合面对敌人了。
随着男人的笑声逐渐飘远,风隐放下全身的戒备,瘫坐在地上。状况不容乐观,血已经流了一地。
*
再次恢复知觉时,风隐是被痛醒的。他试着动了动胳膊,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又揉了揉后背,再看时,手上已经沾满了血,隐约间有股淡淡的药香传来。
“嘶——”仿佛是后知后觉的,他倒抽了一口气。
风隐想,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虽然没有温暖的棉被取暖,但他身上的伤很显然是已经被处理过了的。
眼下是一个洞穴的深处,隔绝了洞外凛冽的风沙,又因为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堆柴火逐渐暖和起来。
风隐觉得身边不只有他一个活物,目光聚焦好几遍,却被自己看到的给惊到了。面对坐在火堆另一边的人,风隐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你把我拖到这里来的?”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那人似乎是被声音吓到了,猛的一抬头,正好与风隐的目光相遇。
他许是觉得风隐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不善,似乎是在抱怨什么,便解释道:“你太重了,我只能把你拖进来。你放心,我已经给你上好药了,并无大碍。”
稚嫩的声音一直在风隐的耳边回响。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风隐抬手掩住双眼,显得有些疲惫。
“是啊,你的位置已经有人顶上去了。”岚烟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你足够聪明,便早就可以想到岚阁主的这一步棋。”
风隐苦笑:“不论我怎么做,最终都会是他手中的弃子。从我入岚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点。”
“你看似无意,却是对什么都很在意。不然,你也就太看低自己对淳于策的忠心了。”
“当初,他让我潜入岚阁时,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当我正视这件事时,什么都晚了。”
岚烟明白他口中的“他”是谁,可是对于淳于策这个人,他了解的并不多,便也只能作为一个倾听者,倾听风隐所说的故事。
“其实他一路走来十分不容易。你估计还不知道吧,老太后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从起初的傀儡成长到现在不可一世的淳于国主,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你怎么不讲讲自己的故事?”
风隐微怔,喃喃自语道:“自己的故事?”
“是啊。被训练成隐卫,你身上也应该藏了许多故事吧?”
风隐似乎不想提及此事,别开头,将话题岔开:“你为什么会救我?”
岚烟笑了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救你?”
“那你为何这样做?”
为何要将自己藏起来?为何要给自己上药?
岚烟站起身来,走到风隐的身边,揭开涂在他身上的药物,风隐觉得原先被那些药物压制住的伤口逐渐灼痛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
风隐咬紧了牙关,说道:“越来越疼了。”
岚烟见他额上冒出滚滚汗珠,便知道他所言不假,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将葫芦里的药倒了些许在那伤口上:“现在呢?”
风隐忍了忍,才开口:“比……比刚才好些了。”
岚烟单手托住下颌,思索道:“看来这个秦书也是用药的高手。”
风隐苦笑:“暗器上没有毒。”那是银质的暗器,若是啐了毒,应该很容易看出来。
岚烟凑近风隐,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风隐被他吓得后退了下,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也只能咬牙挺住。
“我想我找到原因了。”岚烟退开一步,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风隐压低声音问道:“是何原因?”
岚烟认真地看着他,问道:“在你们交手前,你是不是闻到了一股异香?”
风隐蹙额,原来是这个原因。
孩童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救你呢?我只是差了一个试药的工具而已。可巧,遇上你了。”
孩子的声音平淡无奇,可听了此话后,风隐只觉毛骨悚然。
这个孩子……是在报复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