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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改命 ...

  •   唐比辰满脸的喜色顿时一收,问道:“她怎么说?”

      “她说她百年前曾经受过不距道的恩惠,如今只是报恩而已。跟她一起的,还有几个同伙。”

      何盘盘也不避讳周行,将那几个同伙的名姓都一一说了。

      唐比辰冷哼一声:“都给我抓了。”

      “是。”何盘盘领命而去。

      打发走了众人,唐比辰又缠着周行:“阿爹,似这般的好宝贝,你还有吗?是不是都藏在那蚀余洞?都给了我吧!”

      周行没奈何,只是失笑摇头:“好好好,都给你,都给你。正好我有东西要拿,咱们一起去吧。”

      唐比辰欢呼一声,便是驾云带着周行飞往朝彻沟蚀余洞。

      一番风驰电掣之后,两人落在蚀余洞洞口。

      周行又一路给唐比辰讲如何打开洞口禁制。

      也不知这女娃子听没听仔细,但见她一进洞口,两只眼睛便只顾瞪向那些琳琅满目的灵宝。

      周行虽然也没有刻意去收集灵宝,可数百年来,到底也攒下不少家底。况他眼界又高,普通灵宝也入不了他的法眼。能被他带回蚀余洞的,件件都是上品。

      唐比辰摸了这个,又去摸那个,简直爱不释手。她的龙宫虽然珍宝也多,可大多都是金银珠宝类,值钱、好看,却未必顶什么用处。

      可这洞里的灵宝大多都是法器类的,样子不一定好看,可个个都能在某方面派上大用。

      “阿爹,那是不是我可以随意取用?”

      “当然。门禁都告诉你了,以后你想要,直接来拿就行。”周行站在唐比辰侧后方,笑望女儿垂涎欲滴的馋样,十足的慈父模样。

      唐比辰闻言更加是喜不自胜,眼睛就没从那些灵宝上挪开过。

      周行又叮嘱道:“只一点,洞里那大阵你别碰,到底是禁术,虽则现在闲置了,你不懂机要,容易伤着自己。”

      “是是是,我绝对不碰。”唐比辰立马指天发誓。

      周行说完便也不再管她,将自己的乾坤袋掏出来,开始往袋中装灵宝。

      其实按照周行自己的习惯,早年间,再珍贵的灵宝在他这里,都如同杂物般,东堆一摞,西丢一摊,并不似今日这般整整齐齐。

      当年都安大堰那事儿之后,石方巳不愿周行再滥用禁术,便压着周行,到这里来撤掉了子母阵。

      正事儿办完后,石方巳一看这里的乱景,当场难受得浑身不舒坦,愣是在这里又逗留了一段时间,将这些灵宝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此时周行再看此间排列,多少是有些触景伤情,手上便又加快了几分。

      等他找齐了需要的灵宝,抬头一看,好嘛,唐比辰已经往自己身边垒了一堆金灿灿,亮晶晶的灵宝,她自己就坐在宝山中,乐不可支。

      女儿的模样冲散了周行心中的伤感,他再度是失笑摇头,开口道:“禺儿,阿爹那里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你自己玩儿,走的时候记得设好禁制。”

      唐比辰闻言,却是从宝山圈儿里蹦跶出来,将周行送到了洞口,这才折返回去,重又埋头于宝山之中了。

      周行最后看了眼洞口,仗着现在无人看见,神色中的不舍便肆无忌惮地流露了出来,他在原地站了少顷,方才将心绪一收,利落地一个转身,朝锦官城去了。

      刚走到家门口,便见有个僚佐等在那里。

      转过身一看,正是莫衍。

      莫衍一见周行便奔上来行礼说事儿:“禀大冢宰,之前吩咐叫找的三人——俞风和、俞在渚、林遐,还有那小松鼠,都找到了。”

      “他们都还好吗?”周行说着,开门走进了院子。

      “形容有些憔悴,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如今他们都在哪里?”

      “俞风和在陈仓,俞在渚同林遐在绵谷,都担着运粮的劳役。”

      周行略颔首,蜀道虽难,可毕竟天高皇帝远,受的压榨也小了很多,到底好过外面的九死一生。

      加上北周末年,彼时还未篡权夺位的隋文帝,曾经命人开凿过一条从蜀地向外的平路,也让运粮之路好走了不少。[1]

      这才是俞风和几人数年劳役,却还能保下一条性命的缘故。

      “把他们都带回来吧。”

      莫衍看着有几分犹疑:“咱们将他们带走倒是容易,可他们一旦失踪,就成了逃人。他们到底是凡人,官府那边就过不去。”

      “无妨,到时候把他们藏到我家,你们看顾着点儿,藏个半年一年的,就不用愁了。”

      莫衍有些奇怪,为何说藏个一年半载就无事了,却也不敢多问,只是应承下来。
      周行立在院中,晃眼一看,只见石初程的卧房依旧门窗紧闭。显然是还没有回来,想来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
      看来是等不及他了。

      周行想着,又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符纸,递给莫衍:“你去一趟月临城,将此物交给少城主石初程。”

      “是。”莫衍接过那张符纸,小心翼翼地收好。

      周行又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方才遣走了莫衍,举步朝着丹房走去。

      ***
      阿爹寄来招自己回家的那份家书,石初程的确是收到了的。

      好容易有了阿爹阿耶的消息,他自然也是激动万分,立刻便要收拾东西,往锦官城赶。

      谁料临出门,城中又出了几件事,偏白霓这几年万事都不肯理,石初程也不肯跟白霓开口求助,这便耽误了几日。

      说来,这几年石初程同白霓之间也有些龃龉。

      他之前接到阿娘的书信,急匆匆赶来帮忙,等到危机过去,他才发现城中少了一个人——
      沙似雪不在了。

      石初程找遍了整个月临城,终于确定,不光是沙似雪死了,整个沙家也是一个活口没留下来。

      白霓一口咬定,沙家满门死于混乱,是个意外。

      石初程查不到任何证据,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那以后,母子俩便有些面和心不和。

      危机一过,石初程便打算离开,白霓为了将石初程留下,便说自己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必须得闭关,将一城的事务都丢给了石初程。

      这一丢,就是数年。

      “少城主,外面有玄天城的使者找来。”
      说话的是仟眠。

      她已经离开了她的浊修。倒不是她痛定思痛,幡然醒悟,而是那浊修见异思迁,又同他人好上了。

      两个野鸳鸯另置新房,花的还是仟眠辛苦攒下的钱。

      后来城中鬼魅作祟,那对野鸳鸯没能逃过去,双双殒命。

      仟眠却是侥幸逃过一劫,正好遇见了刚回月临城的石初程。石初程见她无处依归,便收留了她,给自己做个跟班。

      今日登门拜访的,正是领了周行命令前来的莫衍。

      他一见石初程,说明来意,便将那张符纸递了过去。

      石初程将那符纸接在手中一看,见是一张护身保命的符纸,能在生死关头,替符主挡下一劫。

      这样具有巨大威力的符篆,并不是随手一画就得的。它需要画符者,将自己的一丝神识也融在里面。相当于是以自己为盾,为对方挡灾。

      石初程跟着周行研习了多年的符咒之术,又如何不清楚这一点?

      可好端端的,阿爹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这个符纸?而且自己不过是耽误了几日,为什么阿爹不能多等两天,非要巴巴地专门着人,将这东西送来?

      石初程拿着这张符纸,心头疑虑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遂问道:“大冢宰这是何意?”

      石初程这一问,可谓问道于盲。莫衍不过是依令行事,他哪里知道天官冢宰有何深意。

      当下只好将周行的话转述出来:“大冢宰倒也没说什么事儿,只说等公子这边忙完了,别忘了回去一趟。俞家几口稍后会接回小院,到时候还需公子看顾他们。”

      石初程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可他再问莫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当下也顾不上跟白霓别着劲儿了,将城中的事情交托给白霓,当日便往锦官城而来。

      比他来得还快的是洛鸣泉。

      洛鸣泉在罗酆山搜刮了一通,将那些能续命的灵宝装了一兜,赶着太阳落山之后,也往锦官城而来。

      他这也是习惯了,虽则不怕太阳,可也不喜欢在太阳底下走动。

      刚一迈进锦官城,他便发现天象有些不对劲。

      雷声隐在云层后面,不停地闷闷作响,似乎是蓄着骇人的气势,仿佛是在警告什么。

      洛鸣泉隐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加快速度,往小院赶去。

      眼瞅着小院就在视线的尽头,头顶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天空像是勃然大怒的毒魔狠怪一般,陡然撕开了粉饰平静的面纱。

      “天劫?”洛鸣泉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天空,“不对呀,天地相绝都多少年了,此时怎么可能有天劫降下?”

      然而不管有多不可能,雷劫就是兜头劈了下来。

      一道几乎照亮了宇内的闪电,带着吞噬天地的气魄,从九天之上直直劈下,就这么悍然砸进了周行家的小院。

      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道惊雷伴着白光,跋扈地在小院中爆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9章 改命
  [1]巴蜀阻险,人好为乱,于是更开平道,毁剑阁之路,立铭垂诫焉。 ——《隋书·帝纪·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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