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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豆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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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他不会再出来了,明西雾才去帮他把手机拿了过来。
宁听伸手接过。
明西雾调开二维码,等宁听扫完了,说:“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向我提。”
宁听说:“没有。”
微信通讯录冒了个红色的1,明西雾点进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验证。
‘嗨,你们已经成为好友了,快来聊天吧。’
宁听看着这一行字,睫毛轻轻颤了颤,按熄手机屏幕。
明西雾把手机装回口袋里,下巴虚虚地磕着球杆:“宁听,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你脑子坏了?”宁听要出去,“让开。”
毕竟弄丢了他的工作嘛。
“无功不受禄,”明西雾皱着眉毛,鼓着腮帮子说,“我不能白白拿你的好处呀。”
宁听靠着门边的瓷砖墙:“你想怎样报答?”
明西雾眼睛一亮,似乎早有计划,歪着脑袋商量,几乎脱口而出:“这样吧,以后我们口头交流,一次一百。深入交流,一次一千。”
两者差距大,是人都会选择深入交流一千的吧。
明西雾最不缺的就是钱。
一千块就能上到梦寐以求的防守课程,严格算下来是她占了便宜。
宁听还以为所说的报答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没想到她说的是钱。他无奈说:“如果我不接受呢?”
“我会吃不好,睡不着,饿到身形消瘦,困到人老珠黄。”明西雾可怜巴巴。
宁听:“……”
宁听真是服了她。
笨蛋。
“让我出去。”他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弯腰,拎起地上潮兮兮的鞋子。
“你同意了?”明西雾捂着脑袋说。
“不同意你会让我出去吗?”宁听头一歪,示意她快点儿。
明西雾这才让开了。
她把球杆拿在手上,像个小媳妇似的站在旁边,侧过身子,让宁听出来。
门口本就窄,宁听垂着眼皮看她,也侧过身出来。
他出了门,明西雾忽然想起还有没说的,赶紧跟了上去。
“宁听。”她压着嗓子。
夜深人静,廊道昏暗。
她追上宁听,走在他身边,小声说:“那你看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呢?今天晚上?明天?你要不要先制定一个教我的计划?”
宁听疑惑:“你不说交流吗,什么教不教的。”
“对,是交流。”明西雾嘿嘿笑,“你现在去哪?”
宁听把鞋拎高。
明西雾恍然大悟:“那我回你房里等你。”
宁听停下来了。
反手抓住她黑色马甲衣领,她被拽得倒退回去。
“现在几点?”他问。
明西雾换了只手拿球杆,把手机掏出来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十点了。”
宁听说:“今晚先睡觉。”
“啊?”明西雾不死心,更可以说迫不及待,“才十点,我一点儿都不困。”
你也知道是晚上十点,不是白天十点。
宁听只好说:“我困。”
明西雾:“……”
好吧。
为这事儿太过兴奋,明西雾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宁听没认真教她,处处糊弄她。
这是噩梦!
造成的后果就是,天亮,她罕见起了个大早,守在宁听房门外,两手抱怀倚靠在门框边儿,垫着一只脚尖晃悠。
开门的宁听:“……”
宁听等公交车。
她陪。
宁听让她抓着公交吊环,自己抓的则是吊环旁边的杆儿。
不一会儿,他们面前的老太太走了。
宁听上前一步,拦住隔壁的其他人,对明西雾使了个眼色。明西雾眼巴巴地,回了他一个眼色。
“坐。”
“你坐。”
结果两人都没坐成,让给其他乘客了。
宁听买早饭。
她抢着付钱,还要对老板说:“我和他一样的。”
宁听:“……”
远离早餐店,两人往学校的方向走。
宁听神色算不上愉快,看了一眼旁边吃大肉包的少女:“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明西雾理所当然说:“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嘛,我付你一个早餐钱,请你吃早餐怎么了。大不了明天你再请我吃呗。”
宁听点头:“嗯。”
“诶,”明西雾拿胳膊肘碰了下他,神秘兮兮地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现在关系不错?”
宁听拿气音笑。
“一般,不是很熟。”他说。
明西雾愣了下,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起来,脸上愤愤不平,咬了一大口肉包,加快步伐跟上宁听:“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你才来队里多久呀。”
她嘴里的包子没咽下去,宁听怕她呛着,侧眸盯她,明西雾秒懂,咽包子却被噎住了。
宁听把手上刚开的豆浆给她。
她接上手喝,喝完了还回去,接着刚刚的说:“你才进队,觉得关系一般是正常的,但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而且我们不仅是队友,同学,还住对门,比别人多了个邻居的交情呢。”
宁听瞧她正儿八经跟他争论的样子觉得好玩儿。
他点头笑:“你说得对。”
明西雾吃完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待会儿吃。她拍了拍宁听胳膊,把他手上的豆浆拿回来了:“你现在吃,我不跟你说话了,反正离学校还有一段路。”
宁听把袋子打开,开始吃起了包子。
明西雾瞅着他:“味道不错吧,这家包子我最喜欢吃了。”
宁听见她一直歪着头:“走路看前面。”
不要看我。
“没事儿。”明西雾看了一眼前面后,继续瞅他,“咱俩熟,你帮我看着路。再说了,前面如履平地的,我还能摔了不成。”
宁听差点儿没绷住,把头偏向了另一边,轻轻咳嗽。
“呛着了?”明西雾直接上手拍他后背。
本来没呛着的,被她这么一拍,宁听更想笑,还真就呛着了,弯下腰咳得厉害。
明西雾手忙脚乱,一边把豆浆塞他手上,一边数落:“说话不能吃东西,吃东西不能说话,自己说的都能忘,赶紧喝豆浆缓缓。”
说完她懵了懵。
咳嗽能喝东西吗?
宁听下意识就执行了她的话,豆浆喝了满口,意识到什么,人猛地僵住了,下一秒豆浆被咳了出来。
“完了完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明西雾担心坏了。
好不容易商量好教学,他再咳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慢点咳,慢点。”明西雾拍他后背,也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递豆浆的错。
唉,哪怕递一口包子呢。
当然这事儿怪到他自己头上是最好的。
明西雾见他缓下来,胡乱扯个理由撇清关系:“豆浆太甜了,所以你呛着了。”
宁听脸红得厉害。
豆浆杯在他修长的指骨下微微捏变了形,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吸管,眼仁蒙上了一层水雾。
进教室,明西雾以120码的速度冲到座位上,把宁听课桌底下的凳子拖出来,手臂一伸,越过何禾子肩头,把餐巾纸拿了过来。
何禾子一脸懵逼,回头就见明西雾给宁听擦桌子。
宁听坐了下来,对上何禾子仿佛看怪物的眼神。
“宁听,”何禾子凑近问,“你旁边是不是坐的明王殿下?你能看见她吗?不会是什么游魂野鬼进来了冒充她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明西雾巴掌招呼过去,“吃你的早餐。”
何禾子捂着后脑勺:“是我看错了,你还是明王殿下。”
快要暑假了,随堂测验也越来越多。
明西雾哈气连天写卷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旁边,宁听已经开始做其他事了。
她瞪大眼睛,凑过去无声问:“你写完了?”
少女面部每个毛孔都在表达震惊。
宁听点了点头。
明西雾看了看自己的卷子,再看看他的,如果提出抄他的,他肯定不让。
她只能自己做,把不会的题目空在那儿。
宁听拧开瓶盖喝着水,垂下的睫光落在少女的卷子上。喝完,他拧好瓶盖,把水放回了窗台,望着外面走了几秒的神。
左侧的胳膊忽然被碰,宁听转回头,少女把卷子推了过来,眼巴巴地眨着。
“教我。”明西雾说。
她把手里的自动笔递给他,宁听随手接过,用惯的笔上手,他习惯性连按两下,在他想按第三下的时候,手上忽地一热,是少女的手落在他的手上了。
“不要按了。”明西雾声若蚊呐,朝讲台张望,见老师没有察觉,才继续和宁听小声说,“刚刚搞错了,你还是用我的笔。”
宁听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上下叠加在一块儿的手。
明西雾顺着他目光望过去,终于发现情况,收手的时候,顺便把笔抽走了。
属于少女掌心的热度散开,宁听喉咙不由自主地吞咽,去拿已经盖好笔帽的笔。
晚上,两人约定洗完澡后十点半训练室碰头。
空无一人。
明西雾穿了一身短袖短裤的睡衣,头发随意扎了个低丸子头,发丝间露出的耳垂洁白圆润。
明西雾说:“我们先过一轮看看,边过边教。”
宁听“嗯”了一声,朝问题球杆走,明西雾唤住了他,指着那一排好的球杆。
“你用我的。”明西雾示意自己又带了一支来,“我希望你用自己最顶级的水平和我打。”
宁听听她的,来到好的球杆架前,找到印有“XiWuu”的一串英文名的球杆。
他同样是短裤短袖,露出的小腿汗毛浓密。
明西雾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腿部,明明很多男生都长腿毛,但她就是觉得宁听的腿毛特好看。
“我先开球吧。”明西雾不再沉迷男色了,围着球台寻找角度,“我随便开,这样不至于一杆清,你就能做防守球,行吗?”
宁听说:“可以。”
她冲着宁听微微一笑,伏低身子,手指落在球台上,宁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睛都快忘记了眨。
四年多前这一幕,还只能隔着屏幕看。
而如今,就在眼前上演了。
宁听神色怔忡,反复告诉自己眼前这一幕不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