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止渊悲

2、重逢

　　中午放学后，苏凛向店里走去，他相信瑾橦一定会来的，她从不食言。天又开始下雪了，走到半路，苏凛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苏凛想也没想快步跑向前，拍了那人一把。
　　“炳哥！”
　　“？”那人皱了皱眉，似乎对这样的打招呼方式极其厌恶。
　　苏凛也意识到了不对，尴尬的收回手。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幸好这时炳燏从一旁走来，看到自己哥哥和兄弟的奇怪站位，没忍住笑了一声，“你俩认识？”
　　“不认识。”炳忱回答，他在外人面前不爱说话，看起来很是高冷。
　　这使苏凛更加尴尬，苏凛恨不得马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炳燏点了点头，转身对苏凛介绍自己的哥哥，“苏凛，这是我哥。”
　　苏凛点了点头，“你好，我是炳燏的同学，刚刚冒犯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见炳忱脸上仍然没有什么情绪，苏凛只当他同意了自己的道歉。
　　苏凛看着炳燏，又道：“你俩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去我家吃吧，我家没人。”
　　炳忱刚要拒绝，只听耳边自己的蠢弟弟一口答应下来，还压低声音和他夸赞苏凛的手艺。他不想扫了弟弟的兴，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这个认识还没三分钟的小屁孩向他（苏凛）家便利店走去。
　　瑾橦此时已经在这儿坐了20分钟了，正想着自己去食堂吃点算了，就听见门口来了动静，她离门口并不是太远，一抬头便能看到外面。但她从小的礼貌迫使她站起了身，结果站的太猛，眼前一黑，幸好扶了把桌子，不然就摔了。
　　苏凛看瑾橦这副样子，拆了个棒棒糖给她，“慢慢起啊，低血糖别起太快。”苏凛扶着瑾橦坐下，转头对炳燏说：“给咱哥找个椅子坐。”苏凛比较自来熟，炳燏看惯了他这样，只笑了笑，找椅子去了。
　　苏凛给瑾橦倒了杯水，转身去厨房了。
　　炳忱看着瑾橦，觉得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心中有种奇怪的伤心和久别重逢的喜悦，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他看着她，一股悲伤自心底而生。
　　瑾橦缓了缓，抬头便看到炳忱正看着她，鼻头瞬间一酸，她好想他，她想了他三年，整整三年啊！每天都想他。她就这么怔愣地望着他，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里面包含了太多，是遗憾吗？不像，像是怨恨，可她舍不得怨恨他啊，三年前就是，现在也是。
　　炳忱看着她，他忽然记起了，她叫瑾橦。他盯着瑾橦的手腕，上面戴着一条平安扣，是他送给她的，她戴了三年。
　　“你还记得我？”炳忱对她说。
　　“记得的，一直记得。”瑾橦嗓音沙哑。
　　他以为她已经忘了他的，没想到还没忘。她怎么会忘了他呢，她怎么舍得忘了他呢？她每天都很想忘了他，可她舍不得。她曾经想过她应该会记得他很久很久，因为她舍不得忘记他。忘记他太痛苦了，她喜欢安逸。
　　他们就这么坐了好久，瑾橦一直摸着她手上的平安扣，她太紧张了，一紧张就很想哭。最后他起身抽了张纸给她。
　　“擦擦眼泪。”
　　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哭了，“谢谢。”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泪失禁，忍不住，让你见笑了。”
　　炳忱眼底看不清什么情绪，他的眼神如深渊，让人捉摸不透。可三年前的他，不是这样的。这三年来雾太大了，她看不清他了。
　　这次的重逢，她不知在心里排练了多少遍。
　　炳忱想到这三年她从未给他发过一条消息，忍不住问：“记得我，怎么从不找我？”
　　瑾橦愣了愣，他的话如一颗石头砸进水面，使瑾橦的心如海浪奔腾。他喜欢她吗？不喜欢了吧，如果喜欢，他怎么从不找她？她把这个问题反复想了很多遍，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怕自己像个小丑，就和三年前一样可笑的小丑。
　　“怕打扰你。”这句话她酝酿了好久。
　　这句话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她不找他是因为不喜欢了。而当时他也没深究，是了，他从不深究，所以他也没发现她有多爱他。
　　他点了点头，“不打扰的。”说罢便又坐了回去，看着手机。
　　她看着他，觉得他变了，却又没变。
　　这时苏凛走过来，喊他俩吃饭。
　　苏凛的手艺是极好的，可今天他吃着，总觉得心发慌。
　　吃过饭就12点半了，离下午上课还早，苏凛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瑾橦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但为了不扫兴，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不知不觉，时间过半，外面雪下的很大，白茫的一片，风也凛冽，天很冷。
　　瑾橦穿上她的大衣，摸了半天才记起自己没拿围巾，“算了，又不冷。”瑾橦低声嘀咕，结果刚出了门，一股冷风灌了进来，真冷啊，今日的雪似乎比往日的还冷，像是在替谁鸣不平。
　　“我去接一下我女朋友，你们先走。”一道声音突兀的在耳旁炸开，瑾橦觉得周身更冷了，比起身上的冷，心里的冷更令人难受。这是炳忱的声音。一想到声音的来源，瑾橦如坠冰窟，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三年如小丑般可笑，自己的爱意也想舞台灯一样更加让自己难堪。
　　“行，对嫂子好点哈！”炳燏应了一声，炳忱头也没回就走了。
　　瑾橦觉得自己的爱像雪崩一样，把自己淹没。她觉得好冷，她把脖子一个劲的往衣服里缩，炳燏看她一个劲的缩脖子，把手中的围巾给她围了上去。
　　脖子上传来的温暖让瑾橦有些不适应，抬头与炳燏对视了一瞬，炳燏笑了笑，这笑有些痞，但映在他脸上是顶帅的。
　　“到学校了还我。”他冲她无所谓的笑笑。
　　“嗯，谢谢。”瑾橦轻声回了句，她不想他听见自己微颤的声音，可她实在忍不住。
　　索性她抬脚就走，可手被炳燏拉了一把，瑾橦重心下移，被迫转身对上了炳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他哥俩虽说是一个母亲生的，但炳忱的眼睛深邃而狭长，可这哥的桃花眼美得勾人心魄。
　　瑾橦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一个字。手被炳燏松开，手腕上泛着点红。她感觉心上的石头忽然被挪开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或许是因为这张与他相似的脸吧…
　　“不好意思啊，下手有点重，不过你准备干嘛去？”炳燏看着她，吊儿郎当的说。
　　这眼神也太深情了吧，瑾橦心里正这么想着，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赶紧反应过来，她竟看着他的桃花眼出了神。
　　“嗯？你说什么？”瑾橦问。
　　炳燏有些无语，“我说，你准备干嘛去？不等苏凛了？”
　　“嗯…等，苏凛呢？”瑾橦环顾四周，才发现苏凛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买奶茶去了。”炳燏向苏凛所在的奶茶店看了一眼，“那不。”
　　瑾橦看着那巨大的蜜雪冰城牌子下走过来的人影。
　　“给，瑾橦。”
　　“谢谢，多少钱我一会给你。”
　　苏凛眼眸亮亮的，笑嘻嘻的对瑾橦说，“咱俩谈钱伤感情，算我请你的！”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像个小太阳。瑾橦这么想着，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呐，你的，记得给钱啊。”苏凛将手中另一杯奶茶递给炳燏。
　　“嘶，为什么她不用给？”炳燏笑着打趣他。
　　“她是我妹妹，自然不用给。”苏凛笑着说。
　　“切，行行行，等回教室给你。”炳燏无奈。
　　“开个玩笑嘛，咱哥俩谁跟谁。”
　　“回教室吧，这天怪冻人的。”瑾橦出声打断了他俩的斗嘴。
　　苏凛拉着炳燏走在前面，她跟在他们后面，突然感觉听到炳忱有女朋友也不是一件很悲伤的事。预想的那股狂风般的喜欢没有向她袭来，那股如海浪般的悲伤也并没有将她席卷，她突然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哪天她就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