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止渊悲

3、表白

　　冬天的天黑得早，亮得迟，瑾橦从姑姑家出来的时候月亮都还没落下。
　　她打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苏凛昨天晚上十一点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他告诉瑾橦自己在便利店睡下了，让她明天早上到便利店门口等他一起上学。
　　苏凛家便利店就在瑾橦姑姑家楼下。瑾橦揉了揉快冻僵的鼻子，将手中的袋子抓的紧了紧，抬脚向便利店走去。那袋子里装着炳燏借给她的围巾，昨天她忘了还，就装了个袋子，想着今天遇见了就还给人家。
　　瑾橦走到便利店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苏凛，苏凛看着她手中的袋子，打趣她说：“暗恋哥？还带个礼物。”瑾橦翻了个白眼，“这是炳燏那天借给我的围巾，要不你帮我还给他？”苏凛一听是炳燏的，脸色变了变，他突然有点后悔把瑾橦介绍给炳燏了。
　　“不要，你自己给去。”说罢，苏凛便大步走了。瑾橦一脸懵，她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这位大少爷了，只好跟在苏凛身后，低头默默地走。
　　苏凛身高腿长，一步是瑾橦的两步，更何况苏凛这会还在气头上，走得更快了，瑾橦得一路小跑，才勉强能跟得上他。
　　没过一会儿，瑾橦便跟不上了，她本来体育就不好，再加上天冷，冷空气进入气道，让瑾橦有些呼吸不顺，不得已出声喊他。
　　“苏凛，有那么快干嘛？慢些。”瑾橦声音轻轻的，连她自己都听不大清，没想到苏凛真慢了下来。
　　“吃早饭了吗？”苏凛声音冷冷的，但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担心。
　　“还没，下来晚了。”瑾橦老实回答。
　　苏凛取下肩膀上的书包，手伸进书包摸了摸，摸出来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都是瑾橦爱吃的牌子。
　　苏凛将手中的东西塞进瑾橦手里，“垫垫肚子，别饿着了。”
　　瑾橦“哦”了一声，边走边吃，边吃边说：“你咋了？生气了吗？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对不起嘛。”瑾橦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点撒娇的意味。
　　瑾橦不适合撒娇，她撒起娇来有些许生硬，可她最了解苏凛的脾性，这人生起气来看着凶得很，其实心里可软了。
　　下一秒，瑾橦耳边一阵低笑，瑾橦看着他，笑了笑，“不生气了？”
　　“没生气。”苏凛声音里有些笑意。
　　“那你走那么快干嘛？”瑾橦挑眉。
　　“快迟到了。”苏凛把表递到瑾橦面前。
　　“7:50上课，你自己看看这会几点了。”苏凛眼里含笑，他似乎特别喜欢瑾橦哄他，好像只有这样，瑾橦就有一瞬是属于他的了。
　　瑾橦扫了眼表，“还早，才7:30，不过你这表……哪来的？”瑾橦记得苏凛之前这里戴着的是她初二和他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买的手链，她当时看着这条手链好看的紧，便买了，店家还送了一个，她便随手送了一个给苏凛，可现在这里，没有了手链，而是一块不知来由的表。
　　“这个啊，是你同桌送的。”苏凛含笑看着她。
　　瑾橦眸色暗了暗，“你们……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就那次你和我说过之后啊。”苏凛有些玩味的看着她。
　　“哦。”瑾橦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径直走进校门。
　　苏凛看她有些生气，连忙追上去解释，“骗你的，这是我爸去上海出差给我买的。”
　　瑾橦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好受。
　　“那之前的那条手链呢？”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他没义务一直戴着它的，这样问显得她有些自恋自大。
　　“这呢。”苏凛把右手的袖子向上拽了拽，露出了两条交缠在一起，一条就是她初二时她送给他的，而另一条是23年大年初一时苏凛陪着她去寺庙里求的平安扣，求了两条，她把一条送给了苏凛，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戴着。
　　苏凛瞳孔亮亮的，微低着头，眼神期待的看向她，像一只求夸的修狗。
　　瑾橦被他看得脸颊烧红，“我…我要回教室了。”瑾橦出声道，随后便快步走进了教室。
　　苏凛低笑一声转身走向楼道另一边，进了教室。他今天心情极好，许是因为逗了逗瑾橦吧，以前他也开过玩笑，可瑾橦一般不予理会，但这次，他觉得有些许不一样。
　　瑾橦刚一进教室，同桌便一脸八卦的凑上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还来的这么迟，我刚还看见是苏凛送你来的，你俩谈恋爱呢？”
　　“是苏凛送我过来的，不过你可别瞎想啊，我和他可清清白白。”瑾橦无奈。
　　“可别，看得出他是喜欢你的，你就不考虑考虑？”刘珸眼里透出八卦二字。
　　瑾橦笑了笑，“我考虑什么？他是有喜欢的人的，别瞎想了，我和他，不！可！能！”瑾橦用手点了点刘珸的头，让她好好背书，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上午第四节课快下课时，班任进来通知大家下周要分班考试，这是瑾橦选了文科后的第一次分班考试，火箭班她是不敢想的，但如果进入了文实那就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一本大学。
　　中午放学后，瑾橦提着袋子在教学楼下等炳燏，想着把围巾还给他，可等了他好久他都没下来，不得已，她只能上楼去他们教室找他。
　　刚到他们班门口，瑾橦就听见炳燏懒散的声音。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吧。”苏凛回答，了他对炳燏说话的声音明显比往日要冷淡了许多。
　　“那你喜欢了她那么久，打算什么时候表白？”炳燏挑眉问他。
　　“不知道，等她高中毕业吧。”苏凛回话，“我先走了。”苏凛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一起吃饭？”
　　“不了，我哥让我今天去找他。”炳燏玩弄着手中的一个兔子挂件，心不在焉的盯着窗外。那只兔子是他最好的玩伴送给他的，自小学毕业，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他一直在等她。
　　“行。”他们都不是弱者，因为性格和年龄的差异，才有了主次之分，有了哥弟称。
　　瑾橦听见苏凛出门的脚步，连忙躲在了三班与楼梯的拐角处，假装等炳燏。她还不能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欢，换句话说，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
　　“瑾橦？”苏凛站在楼梯顶端，阳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有几分想神明。
　　“站这多久了？”苏凛的语气里不由自主的附上一股慌乱。
　　瑾橦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很想逗逗他。“也没多久，就十分钟吧。”
　　苏凛的耳根迅速漫上一抹艳红，苏凛皮肤很白，所以这抹红很是显眼。
　　这人…怎么这么爱害羞啊，瑾橦看着他笑。
　　“那…你知道了？”苏凛有种干了亏心事被昭告天下的羞愧，可在他心里，瑾橦就是他的天下。
　　“嗯，知道了。”瑾橦笑着说。
　　这时炳燏从班里出来，苏凛见状连忙调整状态。
　　“你们站这干嘛？”炳燏扫了他们一眼。
　　苏凛刚要说话就被瑾橦打断，“等你。”炳燏挑了挑眉。
　　瑾橦将手中的袋子递给炳燏，“这是上次向你借的围巾，还给你。”
　　炳燏看了看瑾橦手里的袋子，又转头看向苏凛，“你没告诉她？”
　　瑾橦眨了眨眼，“什么？”
　　苏凛挠了挠头，“还没。”
　　瑾橦被他俩打哑谜似的对话弄懵了。
　　“那条围巾是苏凛的，他让我给你的。”炳燏无奈解释。
　　瑾橦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苏凛耍了，抄起袋子就向苏凛砸去，却被苏凛抓住了手腕。
　　暧昧氛围拉满，苏凛趁机对她说：“那你同意我的表白吗？”
　　瑾橦被着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脸颊通红，可偏偏苏凛还在一旁一脸玩味的看着她，瑾橦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炳燏一脸无语，说好的等她高中毕业呢？说好的等呢？
　　“你俩继续，我先走了。”炳燏实在没眼看自己兄弟的尴尬表白。不得已出声打断，自己向教学楼门口走去。
　　炳燏走了后，瑾橦看着苏凛吐出两个字：放开。
　　苏凛委屈巴巴地说：“你还没回答我。”
　　他看着瑾橦为难的样子，又补充道：“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什么时候想同意了再说也行，我等你。”苏凛眼神温柔的一塌糊涂，他希望她答应，却又怕耽误了她的前程。
　　他本来是想等着她高考后再表白的，虽然时间长了点，但他等得起，既然今天她听到了，索性就说了出来，他怕别人把她拐走。
　　瑾橦想了想，没说话。
　　苏凛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一下子慌了神，他后悔今天向她表白了。
　　其实瑾橦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已。
　　“我知道这样有些唐突，那我先追你，追到你同意，这样行吗？你别不说话啊。”苏凛语气慌乱，怕她讨厌自己。
　　“好。”
　　意料之外，瑾橦同意了他的planB。
　　苏凛内心狂喜，他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又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虽然瑾橦没有直接答应，但他愿意追着她走，哪怕追她一辈子，他也愿意。
　　他终会等到她的。
　　瑾橦看着他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觉得实在好笑的很。
　　瑾橦转身向门口走去，苏凛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孩。
　　今天太阳好大，瑾橦遇见了属于她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