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赤］名侦探赤井秀一》鸩冥

8、第八章

　　“怎么是你？”降谷零讶然开口。

　　“……？”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停下动作。

　　“你怎么也在这儿？”赤井秀一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垂着眉眼双手插兜，然后自问自答道，“哦，我忘了，这里有案子。”

　　“警察和侦探本来就是嗅闻着案子的味道随风而来的东西。”

　　探照灯的光亮逐渐远去，也没能留下任何轻微的光亮，映不起紫灰，映不得墨绿。

　　“别把人说得像狗一样。”降谷零不耐地皱眉，“接下来的案子，不是你这种手无寸铁的人能参与进去的、”他愣了愣，想到面前这个人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上去。

　　“接下来的案子……？”赤井秀一敏锐察觉到了要点，“你不是来查绑架案的，对吧。”

　　“什么绑架案？”

　　降谷零狐疑，四周一片漆黑，他看不见面前之人的神情，此时此刻他并不能从赤井秀一的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反而让自己深陷焦灼。

　　赤井秀一沉吟，主动提议，“看来我们追查的案子各不相同，我们需要交换一下情报。”

　　降谷零点头，又惊觉此刻一片漆黑，正要张口说话，听得侦探先生主动递出手里的情报。

　　“那我先说吧。”

　　“我现在追查的案件是村上财团独子村上怀也三月二十一日于户越银座商业街失踪，后经确认为被绑架犯带至东京港，弃用了上一临时据点，大概率会出现在这附近的绑架案。”

　　赤井秀一是独自一人驾车来到这里的，将不方便携带的帽子和伞放在了车上，连带着常穿的风衣也一起。

　　所以此时此刻，常常握在手里的伞不在这里，习惯性地抓握过去，抓了个空才恍然想起今日的不同寻常。

　　所以他不得不把刚从兜里伸出去摸索伞把的手复又插回自己的兜里，被残留的余温带走寒意。

　　“这样啊……”降谷零本不想向无关人士分享情报的，“那就有些难办了。”

　　有关于军火走私的案件，往往会涉及到境外势力与境内的对接，降谷零身为公职人员，自然首当其冲，但赤井秀一是局外人，没必要知道这些。

　　他是这样想的，无需斟酌，便开口劝说侦探离去，“接下来，是不适合你在场的案件……”

　　“不用担心你的任务对象，等案件结束，公安会派遣专人将他送回村上宅。”

　　赤井秀一闻言抬头，侧耳听去，无奈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也想不打扰警官们的办公时间，但好像、我在这里，很难成为局外人了。”

　　听声音，有人闻声而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静谧道路上，集装箱与集装箱之间不存在死路，若是熟悉这片区域，自然如鱼得水。

　　就是苦了初来乍到的两人。

　　本意不想打草惊蛇的警官先生也听得见这纷杂的脚步声，中间混着一些人的叫嚷，“那边……我听到了……！”

　　属实是流年不利。

　　降谷零咬咬牙，拉着赤井秀一奔离原地。

　　没时间细想道路，他们得绕开身后的追捕，从另一个方向绕到走私犯的老巢，为后面来的公安们划定范围，争取对这个不知从何时而起的犯罪网络一网打尽。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他们只能尽力达成这份期望。

　　赤井秀一跟在降谷零身后，他们看不清身后的人究竟距离他们有多远，相对的，对面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确切的位置，最后只能分散开，分区域寻找据点的闯入者。

　　两个人的素质都是在线的，降谷零寻了个视觉死角的地方爬上集装箱，转头就看见赤井秀一也顺利地攀上来，和降谷零分开，在另一边观察起下面人员的分布。

　　降谷零索性也没管他，姑且交付了自己的信任，他蹲在集装箱上，琢磨起接下来行动的路线。

　　站在他这个位置，若是想要到达0402D1的附近，比起最初他们被发现的位置而言，需要绕一些路。

　　绕路对降谷零而言其实是无所谓的，他甚至能借此机会帮后续扫尾的公安圈定出一个大致的范围，对在此据点的所有犯人进行抓捕。

　　那这个人要怎么办？

　　降谷零想了想，这位异国的旅人身手矫健到不像正常的侦探，给他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一个退役的特种兵，或者是一个因为战争结束而失去生长土壤的战士。

　　反正不应该是一个侦探。

　　更不像hiro口中那个会自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种种的不合常理，都齐聚在旅居异国的赤井秀一身上，反而成为了一种合理。

　　降谷零没怎么研究过异国侦探，他熟悉的往往是日本境内名声远播的侦探们：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沉睡的侦探毛利小五郎……如此种种，甚至有些是因为常常会在案发现场碰上，交流着交流着就熟悉起来了。

　　但是，他想，他需要补充一些海外侦探的资料了。

　　降谷零甚至觉得，自己需要感谢这位侦探先生的出现，因为赤井秀一的存在，降谷零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隔着再一次扫来的探照灯光线，降谷零矮下身去，将自己的影子藏在集装箱上面，抬眼望去的时候，见到赤井秀一和他一样，也把自己的影子严丝合缝地藏在了集装箱上。

　　无人窥得其上端倪。

　　只有侦探先生沉着的眸子积淀着令人安心的冷静，他凝望着警官先生，期望从他的口中得到他们本应交换的情报。

　　降谷零无奈，他并不是有意地在进行不平等的交易。

　　光芒又一次消失了。

　　地面上的人开始又一次的徘徊，“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们往这边来了的。”

　　“再扩展一点找找，肯定跑不了。”

　　“该死，别让那两只老鼠引来条子！”

　　“我们只能尽量速战速决，等抓到他们了，再看看老大怎么处理。”

　　“前提是你得找到他们！”

　　降谷零最终还是松口，在赤井秀一身旁敲下“0402D1”的摩斯密码。

　　赤井秀一心领神会，分别记忆起周围的路径。

　　目的地距离他们算不得遥远，只是到达的过程麻烦了点，需要悄无声息地避开追捕者的视线，摸到0402D1的附近。

　　要是这里只有单纯的军火走私案或者单纯的绑架案，他们反而能轻松些。

　　现在他们不得不为最坏的结果作打算：走私贩子发觉了村上怀也的存在，也许是迫使，或者是俘虏，连同绑架犯一起，村上怀也成为了他们捞快钱的素材。

　　或者更坏一点，村上怀也见到了据点里犯人们的脸……

　　那降谷零就不得不更慎重一点。

　　赤井秀一虽然没从降谷零的口中得知确切的情报，但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能嚣张到把港口当做犯罪集会的据点，地点又是港口，又有公安三缄其口，必然干系重大。

　　赤井秀一掰着手指头想，也知道这里多半与前几日告破的商业街遭遇的恐怖袭击有关。

　　——据说那些犯人的身上都绑有炸弹？

　　和□□相关，码头，公安……多半是个走私案。

　　他想。

　　侦探的职责包括找到村上怀也，又不局限于此。

　　村上嵩在委托里明确表示，若是赤井秀一找到了村上怀也，这个案子就算是最基本的结束了。

　　但赤井秀一没有停滞于“基础”的意图，他办事往往是尽善尽美的。

　　他此时此刻会跟上降谷零的步伐，循着脑海中瞬时记忆刻下的地图奔行，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