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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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钟方向越过三组集装箱、转身一点钟去往下两组集装箱，直行至0401区。
降谷零压在前面，卡着下方人的视野死角，两个人相距不远。
又一次借周围的固定物跃上集装箱顶部，降谷零回头望向赤井秀一，后者感受到他的视线，抬眼对望，眼神询问他，怎么不继续往前了？
降谷零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被侦探先生不遮不掩地挡了回来。
也对，他的近身搏斗水平在那里摆着，体力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他也不必太顾及赤井秀一，调整到两个人都不觉得缓慢的速度就好。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再一次起步，就发现这位警官先生的速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之前放缓的节奏大约是自己被警官当成了一个真正的、误入犯罪现场的普通公民，被降谷警官特殊对待了。
赤井秀一心中嗤笑一声，如果他真的是警官先生眼中的普通公民——甚至国籍都对不上——那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原地，等到公安大部队的到来。
但是他并不是广义上的普通人，而是一位曾经能在枪林弹雨中全身而退之人，甚至于现在也不是不能自保。
他嗤笑的也不是降谷零这个人，而是降谷零这种态度后面亦步亦趋的日本警察的缩影。
——看来各国的警察都一样。
因为规章制度、因为长熏侵染，所有人都说他们应该这样做，所以思维僵化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连赤井秀一身上和普通人明显的不同点都选择性忽视：一意孤行地想当然，一腔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浓重保护欲无处抒发……
赤井秀一向来不惮以最锐利的词语来形容世人，站在地面上俯视人世百态。
——至少，降谷零还算不错。
这位警官先生并没有低估赤井秀一的能耐，沉压压的空气因他们的飞快穿梭而变成呼啸的风声。
周遭一片漆黑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放轻脚步，借无光的夜晚穿过追击者的视野；探照灯的光线映来时，又默契地把影子藏在集装箱上。
集装箱算不得低，他们讨巧的做法竟也突破了原本地点四散开的眼线，顺利闯入最核心的地点。
0402D1集装箱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工厂。
这片区域很久以前就堆满了集装箱，据说是某个公司想要建立一个极短的前加工路径，在原材料运输到东京港，就在这里进行加工。
只可惜材料和公司都不争气，有某个审查环节没过，如今已经拉扯了好些年。
建好的工厂也就在这里废弃着。
由犯人提供的据点位置没有改变。这些不知从何时开始的一群人聚集在这个废弃工厂中，四周散漫地堆积着走私物。
这些不该出现在码头附近的危险品如今正在电压不稳的昏黄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独有的寒芒。
工厂里的灯光明明暗暗，凭借着赤井秀一绝佳的视力能够越过几十米的距离外的工厂大门，看到里面的人员分布。
最里面的椅子上绑着一个人，正低着头没有挣扎，应当就是村上怀也了。
除此以外，在没有军火箱子堆积的地方，附近零零散散地有四个人看守，或站或蹲，守着最中间的村上怀也耳听八方。
工厂的大门不小，如今被他们当做据点更是大敞着门，从中透出来的光线幽幽长长，可见度不低。
这种仓库式的工厂，通常只有前后两个出口，降谷零估量着工厂里堆放的箱子数量，遗憾地否决了从背后绕进工厂解救人质的想法。
——在他得知走私案的犯人手里握着人质性命的时候，他的任务就变更成优先解救人质了。
赤井秀一也熟悉这个作风，对此没有丝毫质疑，沉默地盘算起如何正面突破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人质的生命安全。
村上怀也已经掺和进走私案中，不管是多么的机缘巧合，作为两个单枪匹马前来营救人质的先锋，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不能退缩。
他们不知道公安的增援何时而至，也不知道刚刚躲避的追击者什么时候会收拢回来，两个人只能守在原地，进退不得。
……此刻需要一个时机。
一个绝佳的、能转移走在场者注意力的时机。
赤井秀一深深地凝视着降谷零。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降谷零的同事为他们创造一个时机。
赤井秀一并不习惯将未来交给除自己以外的人身上，不安定、不确定的游离感让他不喜。
如今形势所迫，需要点距离创造时机。他只希望循规蹈矩的日本警察能够赶在更多人收拢回来以前到达现场，闹出点动静，这样他和身边这位降谷警官也能顺利进去解救人质。
……四个人，也不算勉强。
然后是长久的等待。
降谷零给长官发了邮件，便收起手机，别让光亮刺激到蹲守者草木皆兵的精神状态。
风呼啸着，里面夹杂着潮湿的腥气，腥气和咸潮不分彼此，只有逐渐升高的弯弯月丝缩在漆黑的云里。
星子点点，没能亮过探照灯的光亮。
一时间周围都沉静下来，身边人的体温透过空气传导而来。
于是恍然发觉，啊，他也在等。
他们都在等。
等待什么？
长时间紧绷起来的神经在逐渐成为永恒的漫长等待里已经麻木。
赤井秀一曾经很熟悉这种感觉，比起当年的感觉，他如今只缺少了一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金属触感。
入境之前，他不得不因登机规则而放弃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械，到达日本以后，这边对流向市场的枪支弹药也不像英国那般管理松懈。
是以旅居两个月，这竟是他离枪支最近的时候。
赤井秀一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风吹草动上，他知道，工厂内的看守人也是这样留意周围。
他得先他们一步掌握时机的动向才好，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
赤井秀一无法掌控时机发生的时间，但他可以选择成为最先发觉时机到来的那个人。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像是合作捕猎的雄狮，静默的黑暗里，彼此的呼吸声微不可查。
等，继续等下去。
等轰然的枪鸣炸响在紧绷的神经上，驱使紧绷的肌肉拉扯起四肢，几乎没有停顿、待工厂里的看守者堪堪转过头看向外面响动不小的方向时，两个人、两个在此蹲守许久的人，已经离大门仅有两三步之遥。
再慌不择路地端起枪，也已经来不及了。
赤井秀一拽过端枪的手臂，反折过去一手刀劈晕一个。
等下一个人对好方向准备射击，侦探先生早就已经换了地方，胡乱射出几发子弹也是无用功，只能被赤井秀一撂倒在地，步了前一个人的后尘。
“嘭、嘭！”在没装消音器的情况下发出子弹，声响不小。
侦探先生拍拍手，回头，便见那边的警官已经开始着手给村上怀也松绑，也抬腿走过去。
他们在村上怀也的身上绑了个很复杂的结，降谷零猫下腰动手解结。
他的同事给他们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时机，想来现在正用他传递过去的情报围剿周围的罪犯，工厂里的犯人也已经失去了情报能力，降谷零现在只需要解救人质即可。
这些进展都太顺利了。
赤井秀一的心中免不了生出点疑惑来，这些草木皆兵的人会派出很多的人去抓捕不知踪影的闯入者这点毫无疑问……但是最重要的据点中心只会留下四个人看守……这不正常。
村上怀也突然用力挣扎起来，没有揭开胶带嘴巴依旧没办法张开，只能嗯嗯唔唔地发出响声来提醒他们注意身后。
——身后。
赤井秀一当机立断，从降谷零的腰带里抽出那把□□。
他的眼睛就像自带瞄准器一样，回过头来仅仅在操作区瞄准了一次，便毫不留情地发射了子弹。
目标正是没有被两个人观察到的第五人。
他的手腕中了一枪，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办法用手枪点燃周遭早已布置好的□□，杀死引来的条子了。
手中非法走私的枪械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痛觉神经后知后觉，忙不迭地传导了痛觉信号进大脑，痛得冷汗直冒。
“该死的条子！”
他们知道自己的位置是会被泄露的，前几日沸沸扬扬的商业街恐怖袭击，是个有脑袋的人都会去查查被抓住的人手里捏的武器是从哪里来的，免得引火烧身。
发觉自己处在会被泄露据点位置，一部分的货物又转移不出去，他们一拍脑袋，干脆引来更多的条子，拿转移不出去的货物炸了这里。
如此方可解恨。
本来是很好的布局，全被面前的两个条子毁了，男人踉踉跄跄地拖着受伤的手腕想要逃离。
降谷零早已站起身，从赤井秀一的手中拿回来自己的配枪，一枪托把第五个人也敲晕在地。
这发子弹没在被追寻的路上发射出去，如今事件即将结束，倒是成为了收尾的标志，全了它的职责。
“事急从权呀，警官先生。”降谷零再回来时，村上怀也身上的绳结也已经被解开，侦探先生站在他的一旁，见他回来，张口解释。
“啊，不如这样……”侦探先生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感谢警官先生的救命之恩！”赤井秀一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安室透的手，“要不是您及时准确地命中了歹徒，我们现在就要葬身火海，死无对证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