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谢玉当了和尚 ...
-
“仓哥,时间来不及的,我已经到骆东了,一时半会肯定回不去,某莎的拍摄推掉吧,晚宴我也不去了。”蒋思洲拢了拢军大衣,把衣领立起来。
他挂着耳机,脚步轻盈,轻车熟路的走向行李提取处,自从打探到那个人的下落,他就完全没了工作的心思。
骆东机场,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这里。以前和他,为他,现在……找他。
仓溪在某莎拍摄现场,心里已经是暴跳如雷,冷汗蹭蹭往外冒。
他对着现场工作人员点头哈腰,无头苍蝇般来来回回走动,同一串数字的电话号码不知道拨到第几通,号码主人有足足三小时没有接通一通电话。
直到蒋思洲推工作的发言一出,“哐当”一下,仓溪被蒋思洲给了当头一棒。
“蒋大祖宗,除非你告诉我你亲人马上要过世了,否则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做,就是爬也给我在今天内爬过来。”仓溪厉声道,怒气上脑,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
蒋思洲,不是第一次在工作中临阵逃脱。
这个被冠以史上最帅影帝的男人,完全是凭这张娱乐圈稀缺的棱角分明的脸蛋和演技上过人的天赋、以及他那早已成为未解之谜的身世加成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否则,以他的工作态度,早早就要被抨击退圈,哪里还能圈来这样巨大的粉丝流量。
洲丝吹起自家哥哥张口就来,“XX奖得住”、“大满贯”、“帅的惨绝人寰”、“为人超棒”……躲工作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缺点。
这会儿,洲丝们都在蹲某莎拍摄成片、物料、采访。他们蹲了一天,晚上九点多某莎官博、蒋思洲个人博、蒋思洲工作室、超话都没个动静,安静如鸡。
成熟的洲丝隐隐猜到些什么,直到晚上十点某莎动态更新:“合作已中止。”不明所以的蒋影帝新粉丝们蝗虫般为蒋影帝冲锋陷阵,把某莎博冲了。
经纪人仓溪才想好措辞,慢悠悠出来回复:【蒋思洲因个人原因无缘参与此次拍摄,新斩传媒对此深表歉意。】
个人原因……
仓溪微博下分成了两批人,一批是新粉都在关心蒋思洲的状态,一批老粉,神神秘秘的讲道:“成熟的洲丝早早就惴惴不安了,果然……”
仓溪和粉丝为这件事给蒋影帝四处擦屁股,蒋影帝本人倒好,半天屁都没放一个。
蒋影帝是典型的黑红体质,这事没几分钟就被闹上文娱热搜,路人点进去看的迷惑,不解的问[怎么这种工作不认真的都有人粉]也佩服起洲丝的粉丝是怎么忍下来的。
洲丝粉丝:“那能有什么办法,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忠于个性。”
职黑更是了当[人品都不行,作品再红还是垃圾,水粉是现实里接触的男人是有多差劲,连梦都不敢往好了做,在垃圾桶里捡男人]水粉,蒋思洲粉丝的黑称,源自蒋思洲名字里的洲字,也和蒋思洲的行为变幻莫测有关。
蒋思洲粉丝心态倒是平和,自家哥哥是影帝,相关奖项拿了大满贯,孤傲个性一些又不是不能理解。
洲丝们从不大吵大闹,他们向来心狠手辣,豆腐嘴刀子心,反手一个举报,骂都懒得骂,偶尔有想发两句言的就出来发一句[骂的倒也没错,但人家就是红了,还天天增粉无数,你气不气]
网络上,蒋思洲的粉丝和路人、黑子撕的不可开交,仓溪和工作室急得焦头烂额,只有蒋思洲本人却不急不缓、不动声色的出现在了骆东玉安街中一家香火旺盛的寺庙——庆因寺。
突发奇想,不,也不算突发奇想,他深思熟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来这里。
几个月前,他听高中老同学在群里讨论:“谢玉去寺里当了和尚。”地点就在庆因寺,他们高中附近的一处著名旅游景点上面。
他当时刚结束一天的拍摄,恰巧赶上《赌徒》杀青,他躺在酒店床上漫无目的的划着手机。
他其实早戒了手机,因为有段时间他总有意无意的看那个人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影响心情不说,效率也低了很多。
他很干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告别手机,把手机锁在抽屉里,用工作麻痹自己。
《赌徒》杀青那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么,就是总感觉手上少了点什么东西,跟上瘾似的,把锁在床头里的手机拿过来漫无目的的划拉着。
正巧就看见高中的老同学活跃起来,进去一看,上百条消息都和谢玉有关。
这个是他们的高中小群,大群已经闲置很久了。
他们高中有两个群,一个是班主任谢玉组织的学生家长都在的班级百人大群,一个是由班长简浊拉出来的只有他们同班同学的小群。
蒋思洲又想起自己入圈前的一些事情。
当时正值大三的蒋思洲突然被身边人提出来:“蒋思洲,你不觉得……你这张脸,怎么看怎么是当大明星的料。”
起初蒋思洲并没有当回事,美术才是自己毕生热爱,自己要成为最伟大的漫画家,出各种治愈人类的绘本。怎么会轻易动摇呢?
直到有人问起他:“蒋思洲,你没有遗憾吗?”
“怎么讲?”蒋思洲问。遗憾,他还真有一个,他把自己喜欢的人弄丢了。
这个人说:“你有想见却见不到的人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淡泊名利,但我觉得公众人物还有一个好处,你火了以后,所有人都蜂拥而至,人海中,或许你能找到丢了联系的心里的白月光。”那人叹气,瞅了蒋思洲一眼道:“我如果是你……”又哀叹一口气,没有继续说完。
想见却见不到?还真有这么一个,蒋思洲被触动了。
他去没有去应聘明星而是应聘演员,毕竟明星不能恋爱,演员可以。
他去了名声很响的新斩传媒,面试他的正是自己现在的经纪人仓溪。
入职前,仓溪让他彻底和过去了断。仓溪说:“从你踏入这个圈子开始,你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了,过去不深的往来要全部斩断。”
他手指迅速的删了些群和人,列表里500人一下被缩减的不到100。
仓溪是十分满意,让他把手机拿交给自己检查。
鬼使神差的,他隐藏了高中的两个和那人有关群,递过去手机,心咚咚的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紧张,也许是心虚。
“有感情史吗?”仓溪似乎很满意蒋思洲的微信列表,满意的点头把手机递回去问下一个问题。
蒋思洲嬉皮赖脸的:“没……”也许是没有吧,如果不算没谈成的。
“嗯。”仓溪似乎是对这个答案不甚在意,坐在对面的办公桌上笔疾如风。他又问起:“性取向?”
蒋思洲:“欸……”
“性取向。”仓溪又强调一遍。
“男……不是,女。”蒋思洲回答的含糊不清。
仓溪桌前文件堆成山,听蒋思洲含糊不清的回答,撩起眼皮,精光好像就要穿透蒋思洲的皮肤刺进他的内心世界。“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你也可以说自己是双。”仓溪又低头写资料。
蒋思洲沉默了很久,问仓溪:“老板,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问。”仓溪道。
“什么算是同性恋,什么又是异性恋,什么又算是双性恋。”蒋思洲问仓溪。
仓溪努了努鼻子,这才完完全全抬起头,眉毛拧成十分不好看的八字。他开始思考笨蛋只靠颜值火起来的概率有多大,自己签真的有性价比吗?他未来不会还要塌房吧,毕竟现在……看来这个人要重新评估一下风险了。
“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是同性恋,男人和女人,女人和男人是异性恋,男人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女人也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叫双性恋。”仓溪用最简洁明了的排列组合来解释这个问题,还是怀疑自己会不会语速太快,绕晕了对方。
蒋思洲,长的很好,一双大大亮亮透着无辜的狗狗眼,脸型轮廓却分明,硬朗中不失柔情。这种长相很拉路人缘,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误,就凭这张脸多的是人喜欢。
笨蛋帅哥当然也有人喜欢,但笨蛋在突击采访中不知道会讲出什么惊人的话语要他们收拾烂摊子。总之,这一刻,原本只是例行询问走个过场的面试突然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蒋思洲沉吟良久道:“好。”他还想问,如果一个人他喜欢一个男人,可他好像也不喜欢其他男人,甚至更偏爱女性,但又十分肯定自己绝对是喜欢那个男人的。
这算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他没继续问下去,他注意到了仓溪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他最讨厌这种眼神了,令人厌恶、恶心极了,和他小时候认识的那帮人一般令人生厌,他闭了嘴,不再往下问。
“性取向。”仓溪又问了一遍原来的问题。
这是个很严重很迫切的问题,关乎到未来恋情曝光的公关手段,演员没有明星那般需要克制自己的恋爱欲望,但不代表他们恋爱就没影响。
蒋思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仓溪也惊奇,直男不会否认喜欢女生,这么说来,自己真的没猜错?又是gay。
仓溪在纸上画了最后一笔,道:“行了,回去等我消息,面试结束,一周左右收到通知来上班,没有的话就是没录取。”
面试结束一周后,蒋思洲没有收到任何通知,此事不了了之。
这一年他闷头画了许多画,平均一天产出一幅高质量水彩,他的画被炒的很热,社区也找到他让他去老旧小区画些墙绘改造改造。
那时候还是夏天,他才上大三。
他每年放暑假都要回骆东,骆东的天气不比潮湿是令人窒息的江南,它燥热,阳光灼烧在皮肤上都带着刺痛。蒋思洲不是爱出门的人,在哪都一样。
社区让他画墙绘,说给他出一个平方300,主题随意发挥,最好能和传统文化有关。
一平方300对于当时只有大三的蒋思洲来说也不算多,但他还是提着颜料桶去了,只是因为前面那栋破败的小区实在有碍观瞻,和他住的独栋别墅天上地下。
每次坐西边屋子往外看,缠成一团的电线,风裂的白墙,偶尔散发的恶臭都影响了他的心情。
他画了整整两天,早出晚归的没停。主题是温良恭俭让,联系了古代神话,用动物代表。用色鲜明大胆,图案也极为精细复杂。
墙绘火了。
随着墙绘火了的就是他,巴掌大的脸上线条棱角分明,眉毛毛发浓密,脸上挂着副乳白色的方框眼镜,颜值和氛围感一样不差。
有个剧组正在拍《我的美术老师》,导演是业界大佬方十七,海选数人始终没有选到满意的,直到发现蒋思洲,导演直接敲定蒋思洲。
新斩传媒消息也得到的很快,仓溪几乎是和导演同一时刻找到蒋思洲。仓溪开出的条件很令人心动,作为在娱乐圈已经打出一定知名度的新斩老板弟弟亲自做他的经纪人。
蒋思洲就是这样顺理成章的加入新斩。
蒋思洲现在想想也挺好玩的,当初被拒之门外,后来又花高价高诚意请他加入。不过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还好当初没有真的删掉高中这两个群。
历尽千帆,蒋思洲终于还是获取到了谢玉的丁点消息。
谢玉,正在莫登山上庆因寺里当和尚。
莫登山又高又大,上山的路很艰难。
观光车只能到半山腰,剩下的要自己爬,没几百米是山间瀑布,那一块的路很陡,颇大概有八十度,那段路还长,蒋思洲费了老大的力才爬上去。
庆因寺就在这山间瀑布之上,蒋思洲才爬上去就看到香烟缭绕,鼻子里全是烧完的香灰味。
蒋思洲戴着黑色口罩墨镜和鸭舌帽,混在一群穿着棉衣,戴着毛线帽和毛绒手套的登山人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此行只有一个目标——找到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