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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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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伯邑考看着姬昌的背影,没来由的恍惚了一刹那:小时候那个身影高大健壮的父亲褪去威严,看上去竟有些疲惫,映着夕阳的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只迟暮的狼王。
伯邑考摇头晃去纷乱的思绪,不再多想:自己的父亲才四十多岁,仍然能够骑马拉弓,哪里能够算得上迟暮?
随即牵着马,大步往前走去,迎着太阳的余晖,并排跟姬昌走在一起。
两人身影渐渐远去,只有一些隐隐的话语声渐行渐远:
“...父王,这次回去怎么跟母亲说为什么我们回去这么晚?”
“...这我怎么知道?”
“...父王,你在‘算’之一道的研究那么深?就没能掐指算出来怎么回去能不挨骂?”
“.....”
“好你个臭小子...‘算’之一道的造诣我是这么教你用的?更何况你觉得我们俩能逃过你母亲的那双慧眼?”
“...那还不是怪父王你...每次回去一对母亲说谎,脸就憋得通红,哪里还需要母亲什么慧眼,就连季载那么小的孩子都能看的出来!”伯邑考的声音带着狭促的笑意。
“...邑考...”姬昌的声音带着些恼羞成怒:“你不怕撒谎...那你回去就说是你想骑马,硬拉着我留下陪你比赛的,这样不还省的我们两个都挨骂了!”
再后来,伯邑考又说了什么,但却听不太清了,两人的身影渐渐变成了黑点,消失在了残阳的余晖之中。
......
夜色渐浓,回府的姬昌没有回房间,反而端坐在书房里。
为了不影响到距离书房不远处的寝房,书房内的烛火只点了两根,明明灭灭地将姬昌和跪下的探子照的隐隐绰绰。
姬昌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握着一封密信,眸子半敛,神色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讼怔。
探子半跪在地上,浑身战栗,一缕缕的鲜血顺着他颤抖的手汇聚在地上,仔细看能发现能发现不只是手臂,他浑身上下的黑色衣物都被鲜血浸润成了一片片黑红的颜色,沾染上了泥土和尘埃,显得很狼狈。
不用多说,这一身的伤痕,必定是经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黑衣人颤抖着手,声音沙哑道:
“...主家,我们前段时间一直按您的吩咐潜伏在朝歌,保护二公子的安危,但突然之间…朝歌发生剧变…”
“老皇帝死了,被他的嫡长子刺杀而死。他的第二子殷寿登上了王位,并在登上王位之祭拜女娲庙后,立刻封锁了朝歌上上下下,无论何人都不得出城,并且大肆抓捕各类暗探…”
“以至于我们在朝歌埋藏了多年,都几次险些被发现…为了把消息传递过来,只得隐姓埋名,以保全自身。”
“整整九天…”即便是冷血如暗探,也是低声中带着嘶哑:“我们日以继夜的遭到追杀我,就连小九都牺牲了…终于在昨日找到机会出了城门…”
“走之前只听闻皇宫总有新纳了一位绝世美人——就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我们剩余几个人一路上快马加鞭,最终才于今天晚上回来了……”
姬昌听到小九也去世的时候,袖袍内的手指微微抖了抖,没有去问美人是谁,也没有去问朝堂的政治形势,而是看着暗探,开口道:
“现在你们还剩几个人?”
“回主家…只剩三个了…”暗探抬起头,姬昌这才看到暗探脸上两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和额角那个冒着新鲜血泡的‘囚’字,狰狞无比只依稀能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昔日的些许风采。
“小六…你的额头!”姬昌猛地站起身来,手紧紧握住了身边的扶手,神色痛惜。
小六可是以往最爱惜自己面貌的暗探,俊朗阳光,甚至还有一个极爱他容貌的、未过门的妻子!
小六当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眼角含泪,哽咽道:“…小六无能,想不到别的法子出来,只能故意犯了刑法,当了朝歌的囚犯,随着流放的囚车出城…连累其他兄弟也受了这般奇耻大辱…”
“其他的人也…”姬昌眼中的痛惜之色愈发深重,竟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是,主家。”暗卫跪伏在地,身躯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足以将人压垮的愧疚。
为了保证忠诚,这批暗探都是自小在姬昌身边养大的…
所以说是作为工具,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多年的相处下来,他们在姬昌心中的地位也就比伯邑考等亲生儿子稍逊一筹罢了。
姬昌呼吸急促了几分,烛光打在他脸上,竟隐隐能从那双虎目中看出几分泪光。
快步走下高台,姬昌弯下身,将那跪伏在地身影狠狠地抱了抱,哑声道:
“你们是好样的…你也不需要愧疚,你们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