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万米越野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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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密码，我想起来一件事。
去年的5月20号，我已在家写书两月有余。花儿难得休假回来，架不住伯父伯母对他早日成家的念叨，曾约我一起去老君洞躲清闲，呃，非也，求姻缘。
那时候的他，大概是因为刚出脱密期，还不太适应社会生活，总爱盯着某处地方看，一看就是大半天，不发一言。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跟他说起我的近况，说我谈恋爱了。他回过神，愣了半天才问我：“那个陆皖南？”
“对啊。”我那时候揶揄的说着：“说起来，你算不算我俩的媒人啊？那次旅行，就是你非要我去的。等我俩订婚，是不是要给你送猪头肉？”
“呃……这倒不必。”他面上一噎，面色菜菜，“你还真看上他了……”
“不然？”
“我只是觉得……”他拧起眉头，斟酌了半天的用词才开口，“他配不上你。他离过异，带着一个5岁的小孩儿。我原本……我……”
我处在陆皖南居然离过异，还有个小孩儿的震惊中，忽略了，他当时的慌乱。
我在观里缓了足足快2个小时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从观里出来后，我内心已经平静下来了。但他还在不安的劝我，“阳阳，你考虑清楚。你要是和他谈恋爱……我不反对。但要是结婚……”当时，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真的不建议你和他结婚。”
“你考虑久一点，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好不好？这是关系到你一生的事。”
可2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把手机拿出来，点出时钟给他看，告诉他：“花儿，席瑞，你看清楚，现在是2037年5月20号，15点15分49秒53毫秒，我，洛阳，想得很清楚，我现在的年龄也不适合要孩子了，我不介意养他的孩子。我会去问他对未来的打算。如果他的回答令我满意，我会和他在一起。”
那时候，他懊悔，痛苦，迟疑，最后归于冷静，是一声长叹，“好吧……”
20370520，15154953。
应该是这两个密码。
——摘自《用莲花商量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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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的手气坏得稳定。
简直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的典型！他们不想周一一来就长跑，偏偏就他们班和8班抽到了周一的越野跑，周二的负重跑！
他们班的安排是周三才在老校区寻宝，周四才去野炊露营。至于周五？上午收拾完炊具回校，下午就放假回家，各找各妈。
说真的，三万越野和一万负重接连跑下来，第三天要是能起来，她名字倒着写！
山路蜿蜒曲折，蓝色标志物又出现在眼前，洛阳满脑子里都是对杜老师坏手气的埋怨，已经不知道跑过第几个一千米了。
脚下的路并不平整，眼前的景色在起伏，除了自己咚咚咚跳得极快的心跳声外，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从耳边刮过的呼呼风声。
肺部，灼热，呼吸，急促，她热得汗水直流，仿佛要爆炸。
甚至，还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果就这么跑下去，一直跑下去，把自己跑死，她是不是就能回到真正的世界了？
如果她只是以为自己死了，但实际没死成，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人躺在ICU里昏迷着，那现在就是在做梦咯？
直到如今，她都不太能接受自己“重生”了。
还是怕，怕是梦一场。
跑步本该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放松大脑的事。但路上无聊，人不免就在不断变换的风景里失神，将一些问题深入联想下去，导致剪不断，理还乱。
实在跑不动了，她撑腿喘息，拿出手机看时间。
3万米，30公里，30千米。从早上9点开跑，跑到现在10点05，才跑完五分之一，果然没一天跑不完。
手机电量还有94%。他们出发前，教官和杜老师专门检查过他们的手机，在确认全组小组成员的手机都充满电，且都开启了省电模式后，才准他们去校门口领食物，等待出发。
只是，吃的不够了。今天的标配是一人两袋面包，一盒牛奶和一瓶水。嫌带东西麻烦，她一出发，就把能吃的都吃了。现在，手里只剩一瓶水了。
先找吃的。洛阳又来翻地图。
果不其然，根本就没有补给点。图上只标记了两个小卖部的位置，一个在8000米处，一个在2.3万米处，全都偏离3万米的越野线路，在岔路口附近。也就是说，要买东西，得多走一段路……
学校心真黑。
为了午饭。在走了500多米，感觉自己缓过来后，洛阳又开始跑了——这次，她打算跑慢点，一口气跑到第一个小卖部那里。
最好能买到旺仔。
一旦开始跑，耳边就有了风声，她开始感到安心。路上也超过了几个小队。他们有说有笑，与其说在比赛，倒不如说是在沿着马路边郊游，手机咔嚓咔嚓响，拍了不少照片，让她震惊。
作为体育生的崔文文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是从头跑到尾，打从一开始，就把这当成了比赛看待。鉴于他这心态，周末他们在群里商量跑法时，时书会也把“能跑就跑，不能跑才走”这一态度作为基本原则来呼吁执行，以至于……
她和洛文艺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哨声一响，全都往前跑，谁也没等谁。
得，现在亲眼见到了，她才知道，原来越野跑居然还有这种解法？
但她队友呢？
队友都不知道跑哪了。
跑到第一个小卖部时，10点27，洛阳眼尖，如愿以偿看到了旺仔。
“老板，来两板。”尤嫌不够，她又要了三袋牛奶糖和两袋面包，在老板把东西装进袋子里递给她后，她下意识把手机递过去，想感应支付，“多少？”
“只收现金。没得那个码。”
码？
二维码？
2016年，在城市之外的乡村小卖部，微信支付，支付宝支付，都尚未普及开，何况感应支付？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是空白的，差点不知道身处何处。
她好像，真真切切的，实实在在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有哪个重生者会被这种事窘迫住呢？
只有她。
社畜。
吗喽。
连个摩擦受力都分析不明白，栽在这种小事上。
看着手里的旺仔，再看看手里的手机，洛阳沉默。
头可断，血可流，旺仔不可丢。要不，把手机当了吧？
呃，等等，好像有张毛爷爷？
当着老板的面，她相当不确定的把手机壳分开，见里面真夹了张用来以防万一的大红毛爷爷，眼里亮了。
她赶忙把钱给老板，在他要找零时想了下，摆手说不用，“老板，你不用找。要是后面也有穿军训服的来买东西，他们没得现金的话，就给他们垫老。”
“那你写个名字。”老板也愣了下，在验了钱的真伪后，才仔细把钱收进柜子里，从隔壁柜子里拿出个泛黄的作业本给她，“照那个格式写。你们回去好还钱。”
2001.2.12，祁东阳，九班，50元，-8（还剩下42块在这里，希望没现金的同学回去还我哈）
2004.2.15，马少伟，一班，——，-6
……
2011.2.02，高婷婷，三班，20元，-12（不用还）
……
从第一页翻到去年，见后面的备注居然都是不用还，她觉得老板赚了，也备注不用还了。
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他们学校悄无声息地延续了一个优良传统。纵然，许多东西都在悄然发生改变，但伟大还是会选择从凡人心中孕育诞生。也许，她也能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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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跑到终点时，是下午1点31分。她听见了一阵惊呼，但她有些停不下来，在冲过校门，又跑了4、5米后才僵硬停下，身体机械地迈步缓解。
身边有人跟着，想扶她，被她摆手拒绝。她之前跑跑停停，把最后一瓶旺仔喝完，才开始从2.4万米的标志物那里慢慢起跑，在熬过身体极限后，现在除了喘气急促点外，其实根本没他们以为的那么严重。
只是，她不严重，紧随她之后跑回来的王之恒和陆北京却严重了，一个直接往地上跌去，一个直接吐了，搞得时书会他们手忙脚乱，把校医都叫来了。
“不是都说了要先顾忌自己身体吗？”年轻的校医姓白，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一看就是副医德欠佳的样儿——他相当不爱处理这种麻烦事，现在嘴损得厉害，连带着检查他俩的动作都粗鲁不少，“别是跑不过人家女生，受刺激了吧？”
欠打不？专往人心窝子上捅。
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后，她赶紧挪着步避开，免得耳朵受污染。
她现在嗓子干痒，连带着思绪都有些凝滞。等她缓过来再睁眼时，席瑞就出现在她眼前了，正端着杯红糖水叫她，“洛阳，你没事吧？”
没大事。
她晃了下脑袋，稍微抬了下手，感觉没力气接，就算了。
那种在做梦的恍惚感又来了。
她临死前，也有人在她耳边哭，说“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明明之前跑的时候，她都很努力的把自己逼入绝境，通过风声和呼吸来确认过自己是真实地活着了。
“之前是你一直在跟着我？”嗓子哑，她咳了好几下，才清出嗓子。不过，还是觉得这声音不像自己的。
“是啊。”席瑞点头，“你跑懵了？”
有点？
她不太确定，不是很想说话，干脆转身往旁边走。不过，才迈出一步，就觉得口干，不得不停下，回来接过他的水，小口吹了下，在确认不烫后，才一口喝了。
然后，开始咳，咳得她撕心裂肺，差点喘不过来气。
席瑞被吓得有些慌乱，赶忙给她顺背，问她有没有事，都想叫校医过来了。
她剧烈的咳嗽也吸引了陆皖南他们的注意。时书会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生怕他们出事。
好在她这场咳嗽来得快，也去得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体不给力，一下就腿软，跌坐去了地上，跌得她屁股有点疼。
席瑞又被吓到了，赶紧去扶她，却被她摆手拒绝，“不用，等下就好了。”声音还是哑得特别厉害。
“真没事？”他不放心的蹲下，去看她脸色，“你知道吗？你现在额头冒汗，脸上特别红，但嘴唇又特别白，不像没事的样子。”
“那我就有事？”
算了，那还是没事吧。
他沉默了下，“你可以捶捶腿。不然明天会酸胀。”
“酸就酸呗。”她没力气捶，也懒得捶，“我就不信你们不会酸。”
大不了，一起下地狱呗。
搞得席瑞有点崩溃，在深呼吸后才换个话题问：“你一个人跑回来的？”
“不然？”
“有没有看见洛文艺和蔡少杰、李咏石？”
“没太注意。”
“那你是怎么跑下来的？”
“那你呢？”她不答反问。
“时书会和我一起跑，我想追上他，他也想追上我。”蹲着不舒服，席瑞干脆也坐下，“你别闭眼。你现在一闭眼，我就怕你有事。”
哦。那怪不得要和她说话。
她道：“我跑一段，走一段，交替进行，还去小卖部买东西了。”
“我知道。在8000米的那个小卖部是不是？”见她意外，他道：“我和时书会去买水，都没带现金，在记账本上看到你的名字了。我俩一直以为你会先到终点。”
啊？那现在你们比我先到，岂不是很尴尬？
她难得动了下脑筋，“应该是在一万五那段盘山路，我看风景不错，就去山顶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面也是走一段，跑一段。”
顿时，席瑞不想说话了。
半个小时。他和时书会一直慢跑，差不多才在20分钟前到达终点。
“你的体力和耐力很好。”他干瘪瘪的说着。
“不算吧。”在流程式的表示出谦虚后，她道：“一个人跑的时候，会很容易把自己踩进孤独的陷阱里，想入非非。我就是在想，如果一直跑，一直跑下去，会不会把自己跑死，就一直跑下去了。”
“想法有些极端。”他拧眉，并不太赞同。
但她却呵笑，似乎是在嘲讽他双标，“花儿。”
“嗯？”
居然答得挺自然的了。刚开始不是挺不愿意这样叫他的吗？她挑眉，看得席瑞意外，在他反应不及之时，迅如闪电，当即如死鱼一样躺地上了，“别跟我说话，我缓缓。”
“……”
哦。
他面色古怪的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见陆皖南端着杯水，站在对面看向这里，对他摇头，示意这里没事，不用过来才离开。陆皖南见了，真就没有过来了。
那就好。时书会也看到了，分神朝他这里竖大拇指，顺便问：“你们饿了没？要不要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吃的？”
毫无疑问，他饿了。
可惜，躺尸的躺尸，摇头的摇头，不说话的不说话。
他顿觉没趣，强硬拉着席瑞去食堂扫荡，美其名曰给他们带点东西回来补充能量。
还真别说，大概20分钟后，他俩还真拿了七八个玉米味和麻辣味的热狗香肠回来分给他们吃。
这时候，王之恒和陆北京已经缓过来了，正围在洛阳身边，虚心请教她为什么跑得这么快。要不是他俩眼睁睁的看着她超了自己，也不会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拼了命的在后面赶，跑成现在这样。
洛阳听得古怪，觉得他们的形容过于夸张，“不会吧？”她跑得有他们说的这么快吗？
她体能一直都不是很好。她记得初高中读书的时候，基本都是跑个及格就算是正常发挥，跑个良好就是逆天了。
这个世界又开始玄幻起来了。不是她不对劲，就是他们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万米越野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