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万米负重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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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是历史教授，伯母也是历史教授。两人没退休前，前者研究西周历史，后者研究清朝文化，退休后，一起研究周易，最爱拿我做实验，给我看面相和手相。
我去见他们的那天，伯父为了显摆他的最新研究心得，非要给我手相，说我前半生是漂泊的命，四海为家，后半生、后半生……他忽然说看不懂我的了，也是很神奇。
吃饭时，我跟他说起去年5月20号这天，我和花儿一起去老君洞烧香的事。他听了叹气，说都一年过去了，道爷也没保佑他来一个儿媳妇，可见是不灵的。
吃完饭后，他和伯母拿出一叠照片让我参考，问上面哪个人花儿可能会喜欢。
照片里有男有女。为了花儿的终身大事，他二老竟然已经能接受到这种程度了，我心里暗自咋舌。
不由，又想起我爸妈。我和陆皖南还没认识前，我妈也曾拉着我的手说，哪怕不结婚，生个孩子也没关系。丈夫可以不是自己的，但孩子，总归是自己的。
为人父母，可真是要操子女一辈子的心。
我心里千般思绪，难以对他们言说。伯母却拉着我的手落下泪来。她说她这几天老做噩梦，梦见花儿被关在一间照着强光的白色房间里，有人不断折磨他，问他密码是什么。她还让我就住在这里，住到办婚礼前回去也不是不行，他们也是我的娘家人。她怕我这一走，以后没法再来看他们。
不得不说，老年人的预感真准。
一周后，我刚牵着安安走出公园，想去找陆皖南，就，死了。
——摘自《用莲花商量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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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洛阳回来后，有很多事情都变了。
比如中考结束后，她本应该接到一通诈骗电话，被骗买下一部号称是做一折优惠，只需要299元就能买到的vivo最新款智能手机，但实际上，她中考完去她爸妈那里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烧。先是低烧发冷，再是高烧咳嗽，最后把她烧得头晕脑胀，开始说胡话，去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好。
比如她双眼有200°的近视，从初三就开始戴眼镜，上高中后，因为用眼过度，她的视力会变成左眼250°，右眼300°，外加散光50°，在高考结束后，两只眼睛的度数还会飙升到350°，450°，散光200°，但上学期体检，她却是两眼5.2的视力。
还比如她高中三年，从没有磕过碰过，生过大病，但她却在上学期一开学时就崴脚，把脚踝莫名其妙给崴骨折了，拄拐杖拄了十多天。
这些，不同于梦中的经历，让洛阳生出一股惶恐，不敢多说，多做。
她似乎成了一个胆小之人。因为有关于未来的“剧本”，她便潜意识里想让现实按照剧本演下去。
不然，玩脱，谁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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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少杰和李咏石几乎是踩着秒针快走到12的点，在2点之前跑回来的。他们跑过终点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说大意了，把时间给看错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狼狈。
比他俩更狼狈的王之恒和陆北京听了，纷纷走去一边冷静了。
洛文艺是在下午3点30左右和她们寝有说有笑，一起回来的，得的成绩是良。
这学期分班后，各寝室人员都有变动。杜老师根据大部分同学更愿意和熟悉的人住在一起的表态，将原班女生重新调整，集中住在了一起，新来的则在组成一个新寝室的基础上，把多出来的4个女生同隔壁十班余下的一起组成了一个混合寝。
以至于，现在对洛阳他们来说，有个麻烦，那就是——新组成的这两个女寝里的人，虽然知道是同班同学，但，不太认识谁是谁。
“文艺，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洛阳啊？这不是回来了吗？”
“对啊。”
听到还有人在附和，洛阳微微挑眉。还不待她做出反应，有个短头发的小女生就跑了过来，问她是不是洛阳。见她点头，那女生高兴道：“他们说你是上学期的语文科代表。等下周回去，我要和你竞争。”
她就有些……
茫然，“因为杜老师？”
“是啊。”女生理所当然的点头。
“那、行？”
杜老师讲课风趣，颇受学生欢迎，许多人都想当他的科代表。要是有人想当，她还挺愿意让。
她一头雾水的看她们登记完成绩，回到各自的小组，对席瑞他们一头雾水的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洛文艺登记完成绩回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好奇问她：“洛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她原本以为，按照洛阳的体能，应该和她差不多时间到。但现在来看，好像要早她很多？
“大概2小时前？”她不太确定，“刚才那女生是谁？”
“李佳睿。我们一起转过来的，现在也住在一个寝。”
怪不得她们看上去很熟悉。
“今晚也要拉歌，刚才他们在说。”
闻言，洛文艺垮了脸，“都不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的嘛？明天该怎么办？”
这个么……
她看向席瑞他们，“要不，明天我的负重，我自己背？我怕你们……”
陆北京和王之恒生无可恋的望向别处，不发表意见。
蔡少杰和李咏石已经听说那件事了，不敢做评价。
崔文文纠结。陆皖南则拧眉沉默，看起来不太赞成。
时书会看了一圈，最后看向席瑞，见他点头了，才相当不好意思的挠头应下，“那行。你的就你自己背，洛文艺的我们轮流背。”
“为什么？”洛文艺不明所以。如果洛阳都可以自己背，那她为什么不能？
“你太弱了。”崔文文扬手，“学校也是鸡贼，先让我们把3万米跑完了才跑负重，谁还有力气啊？正常负重1万米，照理来说，半天就能搞完的，但现在这个样儿，我看明天悬。”
“都尽力吧。能12点前到终点，就12点前到。”这时候，也没其他有效策略可以实行的了。席瑞道。
时书会也赶紧接话：“对啊，12点前到，好歹还能在食堂吃个午饭不是？”
但，第二天，起床铃一响，他们挣扎着起来时，别提午饭了，连早饭都不想吃了——个个腰酸腿疼，哀鸿遍野，连路都不想走，怎么去吃？
在僵着腿走到集合的校门前后，洛文艺开始理解崔文文昨天非要帮她背负重的行为了。
这哪是看不起她？分明是gentleman！
“这也太难了吧？”她同洛阳说着，“洛阳你自己背，能行吗？”
“嗯……应该行？”洛阳早就过来了。她习惯性把手插/进裤兜里，在附和着点头后，示意她去看前面，“前面有更难的。”
“什么？”
“前面。”
他们前面，校门边，大米、面粉、瓜果，装成袋，垒成山，统一十斤重，作用是什么，不言而喻。
众人盯着那堆东西，脸色变幻莫定。
崔文文喃喃：“负重跑？”
时书会愣愣：“上届真背的是被褥炊具！”
那怎么到我们这届……
不止他们，其他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
陆皖南收回目光，在环视一圈后看了眼手机，出声道：“已经7点40了。优先选择权应该是用在这里。”
意思是，他们组会优先选背哪袋东西。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惊讶，必须要讨论一下选什么背了。
“既然有水果，或许可以考虑边走边吃，减轻点重量。”席瑞赶忙拿出地图，去翻看后面的规则明细，念出来，“不能浪费粮食，要爱护环境，不能随路丢垃圾。”
“那大米和面粉都别选了。”时书会秒懂。边走边漏是行不通的。
“对！上面也没说要背10斤回来。”
“那我们选水果多的背。路上吃。”
两人一人一句，商量完了，听得他们目瞪口呆。
“真可以？”洛文艺还是不敢相信。
听她这么一问，时书会不确定了，“本来就是剑走偏锋。要不，让洛阳去问问杜老师？”
杜老师超喜欢他这位语文科代表，上学期直接钦定的她。
“但我……”洛阳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被推出去了。
彼时，杜老师正和8班的班主任站一块聊天呢，听她问起路上渴了，可不可以吃水果时，温和一笑，模棱两可，“如果你们喜欢吃的话。食堂师傅和我们分了两天，都五公斤重，样式还挺多。”
那就是选到喜欢的就可以吃咯？她偏头一想，觉得可行，回来告诉他们。
众人默契点头，在教官示意具有优先选择权的小组出列后，开始挑选。
香蕉、苹果、橘子，她不挑。
南瓜，生的，不能吃。萝卜，生吃太辣。胡萝卜，不好吃。香瓜，也不太好吃。
“……”
学校还真挺鸡/贼。怎么没有一袋里全是水果的呢？
呃，真有榴莲和菠萝蜜？
还全都是？
没放其他的？
她发现了新大陆，赶紧示意跟她一起挑选的洛文艺来选装了两个榴莲的那袋。
但洛文艺没闹明白，一见那榴莲一身刺，有些嫌弃，压着声问她：“洛阳，这……全都是刺，怎么背啊？”
时书会眼尖，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眼里一亮，赶紧放下手里那袋跑过来，“是啊，洛阳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怎么能让女生背榴莲呢？我们来背，我们来背。”说着，就麻利拖走了两袋。一袋是他的，一袋给席瑞。
陆皖南沉默跟在他身后，和洛阳一样，拖了袋菠萝蜜出来。
崔文文他们还在选，见他们已经选好了，纷纷福至心灵的过来，问还有没有。答：没有了。失望。
杜老师在旁看了笑，“榴莲和菠萝蜜最贵，经费又不多，买不起那么多，再分到两个班上，更没多少。你们好意思吗？专挑最贵的东西背。那边有南瓜，你们要不要考虑？”
“嘿嘿嘿。”时书会笑得很灿烂，“老师，南瓜就留给后面的小组吧。地藏菩萨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这些东西满身都是刺，不好背，那我们小组就先舍己为人一回。”
其他小组听了很感动，纷纷给他大拇指。不愧是班长。
洛阳和崔文文他们也给他竖大拇指。鸡贼。果真要防火防盗防班长，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7点55，两个班全部挑选完毕，准备出发。
时书会又临时改策略了，悄声示意他们待会儿都别走。陆皖南他们看向堆放在地上的那四袋榴莲和菠萝蜜，默然点头。
洛文艺就算再笨，现在也明白了，不可思议的捂着嘴问：“真要这样吗？”
“壳都给你撬开了，你不剥难道还真想背着它走十公里？你傻啊？”崔文文觉得不可理喻。
“就是。”时书会也点头，“这四袋加一起，壳最起码都有五斤重。把它们扔掉，能轻很多好吗？”
“菠萝蜜我要多带点。”洛阳补充进来。
“你喜欢吃？”席瑞惊讶。
“是啊。”她爽快承认，“刚才我选的时候，看见一个袋子里有盒草莓，就在想有没有这个。没想到学校真买了。”
“强。”时书会给她竖大拇指，“选你果然没错。”
“什么？”她没听清。
“没什么。”他挑眉撞了下席瑞，嘿嘿笑。
8点，随着一声哨响，小绿人们背着各式各样的食物袋出发了。洛阳他们留在起点，等别的小组都走完后，才动作僵硬的坐下，把榴莲和菠萝蜜倒出来，开始掏肉。
没办法，腰酸腿疼，做事利索不了。
杜老师见了有趣，笑着从门卫室里找出一把水果刀给他们，“小心划到手。”
这下，就轮到时书会他们惊讶了，期期艾艾的问他：“老师，你、不惊讶啊？”
“惊讶什么？”杜老师笑，“每两年轮一次。以前这么做的时候，十斤重的东西，你们能背回来一半就不错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吃下那么多的。”
嗐，感情还有前人指路。
他听了得意，“既然说不准浪费，那我吃不完，还不能送人吗？”
哎？送人？他剥肉的手一顿，和陆皖南他们对视一眼，想到同一个点子上了。
得，剩下的三十斤稍后也能解决了。
怕掩不住窃喜，他赶紧另扯了个话题问杜老师：“那老师，以前也有人选榴莲吗？”
“榴莲有刺不好背，就算有人想到把肉剥下来，也怕浪费比赛时间。你们是第一个。”杜老师好笑。
“那可不？有舍才有得嘛。”他听了更加得意，“待会儿我们只拿一点走，路上吃，剩下的全给你们哈。老师你们分东西也辛苦了。”
“那谢谢咯？”杜老师失笑。
就这么，高高兴兴把榴莲和菠萝蜜剥完，他们一人拿了点吃，背着仅剩的三十斤出发了——这是多年后的洛阳再回忆起来，都记得无比清楚的事。
城南的这场军训考核新颖独特，教会了她太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跳出事物本身所属的框架，发现通向目的地的“捷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1万米负重跑（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