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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晋约诸侯温审卫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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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虎有点为难地说,那该怎么办呢?
赵衰点点头道:“下臣有一策,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有何良策,你就放心说吧!”
“古时,天子有巡视的惯例,以方便体察民情。天子可否以巡狩为名,驾临河阳,寡君再率诸侯前去觐见,这样上不失王室尊严之体,下不负寡君忠敬之诚,不知可否?”
“子余(子,尊称。余,赵衰字)之策,诚为两便,我即回复天子。”
襄王听后大喜,遂约于十月择吉日驾临河阳。
赵衰回复晋侯,于是,文公以朝王之举,约会诸侯于十月朔日,俱到温地取齐。
秦穆公因为上次未赴践土之会,因此解释说,由于怕路途遥远来不及,所以耽误了行期。这次寡人一定早作准备,随诸侯一起去。
晋文公表示感谢。
陈国的陈穆公薨,其子陈共公新立,畏晋之威,墨衰(戴孝)而至。
卫成公自知有罪不敢去,宁俞说,君不往是罪加一等,晋的讨伐马上就会到。
成公无奈,只好动身,宁俞、鍼庄子、士荣三人随行。到了温邑,文公不许相见,派了军士守卫。
这次先后来到的共有十国:晋、齐、宋、鲁、蔡、秦、郑、陈、邾、莒。
不一日,襄王驾到,晋文公率众诸侯迎至新宫,再拜稽首。
第二天早上,十路诸侯,衣冠楚楚,佩玉饰金,就位惟恭,共睹天颜之喜。这一朝觐见,比践土更为肃穆壮观。
朝礼毕,文公便将卫国叔武冤情诉至襄王,并请王子虎同堂审讯,襄王允准。
文公遂同王子虎于公馆分宾主坐定,以王命传唤卫侯,卫侯身穿囚服至。
这时卫大夫元晅亦到。子虎说,君臣不便对堂,可以代之。
乃将卫侯暂押庑下(对面下室),身边有宁俞跟着。
接着以鍼庄子代卫侯与元晅对理。士荣暂摄治狱之官,可质正其事。
元晅便将卫侯自岀奔襄牛开始,如何嘱咐太叔守国,之后又如何枉杀元角,以及前驱射杀太叔之情一一叙述。
鍼庄子说,此皆颛犬谗言诋毁之语,以致卫君误听,君不能负全责。
元晅道:“颛犬开始时曾传卫侯之命,说可拥立太叔。若晅照办,君哪里可以再入?晅当时是遵太叔爱兄之心,所以才拒颛犬之请。不想,反遭颛犬从中离间。卫君若无猜忌太叔之意,颛犬之谮,必不能得逞。晅遣儿子元角前去,就是表明太叔和臣的心迹。卫君无辜枉杀元角,就论这件事,杀元角便有杀太叔之心了。”
士荣折辩道:“汝挟杀子之怨,非为太叔之故。”
元晅回道:“我曾常说,杀子私怨,守国大事。晅虽不肖,不敢以私怨而废国家大事。当日太叔作书致晋,求复其兄,此书是我所写,晅若挟怨,岂肯如此而为?晅只道是吾君一时之误,指望他憣然悔悟,不想又累太叔枉死于地下。”
士荣又折辩说,太叔无篡位之情,君已谅之,误遭颛犬之手,绝非君意。
元晅又道:“君已知太叔,那么从前颛犬之言就应加罪。如何又听他毁期先行,且为前驱?明明是假以颛犬之手,谁心里还不明白?”
士荣又折之道:“太叔虽被枉杀,但太叔是臣,卫侯是君。自古人臣被君枉杀不可胜计。况卫侯已诛颛犬,加礼厚葬太叔,赏罚分明,何罪之有?”
“昔桀杀关龙逢,纣杀比干皆受到惩罚。卫不过是个诸侯,上制于天子,下制于方伯,非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之比,焉能无罪?”
士荣一时语塞,转了口气针对元晅说,卫君固然有不是,但汝为其臣,如何君入国,汝反岀奔,这是何道理?
“晅奉太叔守国,实乃君命。君不能容太叔还能容晅么?晅出逃,非贪生怕死,而是为太叔申不白之冤。”
晋文公听到这里,对王子虎说,观士荣、元晅说的缘由,种种皆是元晅的理长。卫侯乃天子之臣,不敢擅决,可先将卫臣予以惩罚。喝一声左右,凡相从卫君者尽皆诛戮。
王子虎道:“吾闻宁俞是个贤大夫,曾尽力调停于他们兄弟君臣之间的关系,煞费苦心,可惜卫君不听。且此狱与宁俞无关,不可累及。士荣断狱不明,合当首坐。鍼庄子自知理曲不发一言,可从轻发落,惟晋侯鉴裁。”
文公从其言,将士荣斩首,鍼庄子刖足,宁俞免罪。
将卫侯押上槛车,文公同子虎一同来见襄王。备述审讯结果,言:如此冤情,不诛卫侯,天理难容,人心难服,乞命司寇行刑,以彰天罚。
襄王说,叔父断狱之明,朕已知之。虽然这样,仍不足为训。朕闻《周礼》设双方诉讼,是以讯平民,惟君臣无狱,父子无狱。今臣与君讼,是无上下,若断臣胜而诛君,朕恐背礼太远,其无以彰罚,反而适以教逆。朕也不会因此而私与卫的。
文公惶恐拜谢道:“重耳见不及此,既天王不加诛,当以槛车送京师,以听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