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02、管仲临嘱穆公送粮

　　齐桓公问了鲍叔牙和隰朋之后，又问易牙怎么样？
　　管仲连忙摇头说，君不问，我也要说。易牙、竖貂、开方他们三人，君今后不要再留在身边了。
　　桓公说，易牙烹其子，以飨寡人，爱我胜过爱其子，这样的人还不可信吗？
　　“主公啊，人情莫过于爱其子，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忍心下得了手，还会真的爱戴国君吗？”
　　“那么竖貂呢，他自宫（阉）以事寡人，是爱寡人胜过他自己，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可说的吧？”
　　“人之情莫重于身，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他还会爱惜别人吗？”
　　“那么还有另外一人，就是公子开方了，想必仲父再无话可说了吧？他可以弃千乘太子之位来跟寡人，而且父死不奔丧，爱寡人胜过爱他的父母，这样的人应该无可挑剔了。”
　　“主公，臣闻父母之情大如天。他弃父母于不顾，他还是个人吗？况且，千乘太子之位，乃人之大欲，若弃太子之位而就君，说明他的欲望大过千乘之尊，所以，君勿近，近则乱国，主公今后要远离他才好啊！”
　　“此三人事寡人可是有许多年了啊，平时怎么没有听到仲父说一声呢？”
　　“臣之不言，是以适君之意啊。比如河里的水，臣就是那堤防坝口，勿令之泛滥。今堤防去矣，将有决堤横流之患，君必远之。”
　　齐桓公看看管仲气喘的厉害，心里很悲痛，就对管仲说，仲父先休息会，吃点药，寡人等会再来看你。
　　随齐桓公左右的侍者，听了管仲说的话，就告诉了易牙。易牙就跑到鲍叔牙跟前告状说，仲父之相，乃叔所推荐。今仲病，君问及国事，乃举荐隰朋，而言叔不能为政，我心里正为叔抱不平呢！
　　谁知鲍叔牙听了却笑笑说，叔乃荐仲是仲忠心为国，而不敢有私友之情。现在，让我任职司寇，上阵杀敌，驱逐侫人，则区区有余。如若让我当一国之政，尔等岂有容身之所呢！
　　易牙听了，羞愧满面，只好唯唯而退。
　　过了一天，桓公又去探视管仲，管仲已不能言。鲍叔牙和隰朋无不垂泪。
　　是夜，一代良相管仲与世长辞了。
　　桓公放声大哭道：“哀哉！仲父，断吾臂膀也！”
　　遂命上卿主丧，殡葬从厚。生前采邑其子承袭，并世为大夫。
　　易牙又跑到大夫伯氏跟前说，先前君夺你采邑三百万，以赏管仲的功劳。现在仲已死，你何不去与君说，把原来属于你的采邑归还给你，我也可以从旁帮助你。
　　伯氏流着泪说，仲死，君伤心我也伤心。先前因为我无功，君侯就把那些采邑收回了。现在仲虽然死了，但其功仍在，我有何面目去讨回呢？
　　易牙豁然叹息道：“仲死犹能使伯氏心服口服，看来，我还真是个小人啊。”
　　齐桓公遵管仲遗言，委公孙隰朋以国政。未及一个月，隰朋也因病而死了。
　　桓公叹息道，仲父真是料事如神啊。于是，委鲍叔牙以国政。鲍叔牙再三推辞。桓公说，鲍老师你自己说说，举朝上下还有谁能力比你强的？你再推来推去，欲让给何人？
　　鲍叔牙见难以推辞，就说，主公是知道我的为人的，眼里掺不得砂子。君若委我以政，则易牙、竖貂、开方三人均不能用。
　　桓公说，这个事情仲父已经和我交待过了，寡人敢不遵其言？
　　乃逐斥三人出宫，不得入朝相见。于是，鲍叔牙走马上任。
　　时有淮夷侵犯杞国，杞人求救于齐。齐桓公集七国兵力救杞，击败夷人，迁杞国都城于缘陵。
　　此次诸候能遵齐号令，皆因为齐任用鲍叔牙为相，不改管仲原来的政策。
　　再回头来说说晋国的事情。自惠公即位以来，连年灾荒不断。至惠公五年，更是大荒之年，麦禾无熟。国中仓库空虚，民间绝粮。
　　惠公欲乞籴于邻国。首先是秦国，因为靠的最近，又是婚姻之国。但因先前违约未偿，所以，惠公一下开不了口。
　　郤芮却奏道：“咱们先前应该不算违约，只是特告缓期而已。现在，如果我们去向秦人借粮，秦人不给的话，就是他们负我们，那我们也没有什么责任了。”
　　惠公听他这样说，当然很高兴了。就派大夫庆郑持宝玉至秦籴粮。
　　秦穆公即召众臣商议说，晋国先前许的五城到现在不给，今又来籴粮，我们给还是不给？
　　蹇叔和百里奚都同意籴粮说，天灾人祸，谁国没有？救济灾民，责无旁贷。顺理而行，天必佑福与我。
　　穆公说，寡人对晋国帮助已经够重的了。
　　公孙枝出班说道：“若重施而未获回报，何损于秦？而彼将失之理，民所憎之。所以，君还是给他们为好。”
　　班中惟有邳豹为父报仇心切，攘臂呼道：“晋侯无道，天降其灾，此时不灭晋国，更待何时？”
　　时繇余出班阻止道：“此万万不可！臣闻仁者不乘人之危而得利，智者不以侥幸而成功，这粮还是要籴的。”
　　穆公点头说道：“负我者，晋君也！受灾者，民也，吾不忍以其君之故，而迁怒于民。”于是，运粮数万斛于渭水，以賬济灾民。
　　晋民无不感怀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