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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你只能被我杀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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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大蛇同人,奇妙友情组,曹丕穿越日本战国遇到石田三成的if线,考据稀烂,虽说是无双大蛇同人,但写到这里已经变成各种缝合怪了……原创部分的脑洞真的挺难,还能挤出来真的要感谢君君太太和我一起脑……
清正并非一开始就看不惯小西行长。
那个叫弥九郎(小西行长的原名)的家伙刚刚来到主公身边的时候还没那么讨厌。在清正的印象里,弥九郎和佐吉有不少相似之处,虽然比佐吉高大不少,也不像佐吉身子骨那么弱,但他那股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倒是和佐吉十分谈得来。
如果说佐吉是因为体弱多病皮肤苍白,弥九郎则是因为家中条件优越,成天都打扮得白白净净的。
他是商人的儿子,从小就擅长和人打交道,和谁说话都挂着一幅和和气气的笑脸。长袖善舞的处事技巧总是能让所有和他打交道的人感到如沐春风,但不知为何,那种笑脸让清正感到格外不快。
在清正看来,弥九郎简直就像戴着一幅千年不变的面具一样。就算对自己笑着,心思想的是什么却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相比之下,对自己有什么不爽都会直话直说的佐吉冲自己发脾气的样子看上去都要可爱多了。至少那是真情实感,而不是这种层层粉饰的假笑。
这是个城府极深的家伙……毕竟,商人的地位很低,想要在这乱世中生存,不能没些技巧。在他们那个时代,凭借几分姿色得到大名赏识从而得到提拔的小姓大有人在,正因如此,清正十分敬佩自己的养父兼主公秀吉。他是靠着本领和军功一步步攀升上来的真男子汉。
而自己这位主公不曾喜好男色。
当主公将弥九郎任命为海将的时候,清正是十分震惊的。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满口京都腔,说话轻声细气,还带着一股熏香味的男人和武将联系起来。
然后准备看笑话的清正就得知了小西行长战胜毛利水军的捷报。听说他用了当时未曾于海战使用过的夜袭策略,导致毛利军一半荷船被烧毁。
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
讽刺的是,充满奇思妙想的主公并不介意这种狡猾的战法,相反,小西行长因为军功而从商人一跃成为了和清正平起平坐的大名。
清正无法理解小西行长的选择。明明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安生日子,却非要成为武将,看来他的野心不小。
野心归野心,他不见得就具备成为大名的能力。
天草五人众在小西的领地闹一揆的时候,这个成天想着靠谈判解决问题的家伙依旧苦口婆心地想要凭借一张嘴来息事宁人,直到自己武力介入那帮切支丹才真正消停。
说白了,商人毕竟是商人……就算他能靠精明的头脑,狡猾的战法侥幸赢得一两场战斗,到了真正要动刀动抢的时候比起真正的武人还是差远了。
清正以为天草五人众的一揆能让小西行长意识到这点。可笑的是,这个明明靠着自己的帮助才平息事态的家伙不但没有感激自己,反而痛斥自己滥杀无辜……
如果这是因为他身为商人的懦弱也就罢了……直到小西行长将天草众收为家臣的时候,清正才意识到……小西行长在太阁颁布伴天连追放令后所谓的弃教,只不过是他在主公面前的一场戏。他从未顺从主公的命令放弃那堆邪门的信仰。
这个狡诈的骗子连主公都敢一起骗……真是胆大包天!
更可笑的是,聪明绝顶的主公居然还真就被他蒙蔽了。在他们接下来的矛盾中,主公总是一次又一次站在小西那边……
清正算是明白了,这个奸商的嘴很多时候比刀剑还要危险。听说他是备前枭雄宇喜多直家的亲信,被直家一手从商人提拔到家老的位置,想必得了不少那位阴谋家的真传吧。
自天草事件后,他们的矛盾似乎就变得不可收拾。清正感觉这个鬼利死丹(那时对基督徒的蔑称)像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一样……对待朝鲜的事情上,自己主战,他偏偏主和。后来主公铁了心要征朝,自己想做先锋,他又非要和自己抢。
明明不过是个商人,偏偏要一次又一次和身为武将的自己争功……明明是个只会搔首弄姿的娘娘腔,偏偏还能靠着耍嘴皮子让原本和自己无比亲近的人纷纷弃自己而去。
先是三成和自己产生了隔阂,紧接着连太阁也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简直不可原谅……
这个靠出卖□□上位的家伙……凭什么就这样夺走自己的一切?
只有亲手杀了他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从庆长之役回来后,清正做梦都想着亲手杀了他。用□□穿他那吐毒的喉咙,让这个口蜜腹剑的家伙再也没法撒谎。
现在……清正如愿以偿地把小西行长逼至绝境,却是以一种他最无法接受的方式——因为不知道是谁在他太刀上涂的毒,小西行长就要死了。而他虎加藤会成为毒杀宿敌的卑鄙小人。
人们会说……加藤清正是个懦夫,因为无法正面战胜宿敌,所以选择下毒。而小西行长则会成为殉道的圣人……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来?”
“已经派人去叫了。算了,我亲自去催。”
怀中友人愈发微弱的气息让三成急得红了眼睛。左近见御医还没到,索性亲自跑一趟……然而,淬毒之人在刀上涂的显然是剧毒,没人知道御医赶来时会变成什么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清正的一意孤行……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像一个被丢出去游街的罪人一样,被一道道刺眼的目光鞭笞着,
“加藤!!!你文禄、庆长之时百般刁难于他,现在居然还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要他的命?!你说他是个狡诈的商人,那你算什么狗东西?!”
“现在你满意了吗?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这个好不容易重新聚在一起的家……又要变得像那时一样了。你就这么恨行长吗?庆长之役的时候让他在顺天城等死,富士合战后告到他身败名裂,现在……就算用这么低劣的手段也一定要至他于死地!”
所有人都在唾骂他,但暴脾气的加藤居然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脸色越发惨白的小西,眼中闪烁着不甘的怒火。
“不会吧,虎之助……你就算再讨厌小西也不会用这种手段的吧!你可是注重荣誉的真男子汉啊!你快跟他们解释啊,这不是你干的!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说话呀!”
清正的好兄弟福岛正则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他疯狂地摇晃着清正的肩膀,想要清正开口为自己解释。这位好兄弟的脾气正则是清楚的……他不会甘愿承受不白之冤。见清正就像失了魂一样不做任何反应,福岛正则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好兄弟是不是真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所以做出了违背荣誉的事。
“怎么可以……”
“你说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小西你这混账东西!!!”
清正一把推开正则,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行长冲去……然而他还未抵达三成面前就被岛津老爷子一拳打飞。他感觉耳际一阵轰鸣,随后被那位萨摩蛮子揪了起来,
“你这狗东西还想怎样?!”
或许是刚才被老爷子那一拳把脑子都打懵了,清正语无伦次地说道:“当然是……阻止他死。”
“开什么玩笑?!你阻止他死?你可别在这假慈悲了!!!”
清正压根没在意老爷子的怒斥,他转过头,眼睛仍锁在宿敌的方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还脏我一身骂名?”
仿佛是为了确认那个家伙是否还活着,他瞪大了眼睛,破罐破摔般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啊!!!”
清正的反应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趁着义弘分神的瞬间,清正甩开他,快步奔向了宿敌的位置,扬起匕首就割开了他肩膀上少量与血肉粘连的衣料,然后在自己太刀砍下的位置再度划了一刀。
“清正你……?!”
“记得我小时候被蛇咬的事吗?想救他就别拦我。”
接下来的一幕让本就已经呆若木鸡的众大名近乎惊掉了下巴——对小西行长恨之入骨的清正居然亲自吸出了他伤口上的毒血。将毒血全部吐掉后,他就像是一具麻木的行尸一样,僵硬地把行长塞回了三成怀里。
“这个肮脏的家伙……还给你。”
三成不明白清正在说什么,直到他看见行长被割开的衣料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在其他大名发现之前,三成赶忙为行长披上了自己的外褂。意识到弥九郎曾经承受过的事,他不由得将外衣裹得更紧。
按照太阁的指示去宇喜多家以前,弥九郎身上并没有这些伤疤。直家归顺丰臣家后,回归的弥九郎没有再和他们一起洗过澡。现在,他以一种痛彻心扉的方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主公,御医来了……哎主公你还好吗!?摄津大人该不会……”
“左近,先帮我……把他抬进屋里。其他人都先请回吧。给大家添不必要的麻烦了。让诸位大名看到丰臣家一次又一次同室操戈,我有愧于太阁殿下。”
三成强压着哽咽,将观战的大名疏散,直至所有人离开后,他极力咽下去的泪水才终于崩出眼眶。
与此同时,为了救兵库头不得不离开演武场的秀家一路追查到了大阪的南城墙……那里正是又兵卫修建的后藤丸所在之处。在那里等他的还有同样试图救援兵库头的曹太郎父子。
“你等下要当心……那家伙已经丧心病狂了。他挟持着兵库头,一幅鱼死网破的架势。丹害怕他会伤害兵库头,一直无法出手。”
“除非你有办法让他分神。只要你能让他从那个孩子身上分神哪怕一刻,我都能送他去见上帝。”
“他已经不信上帝了……心怀敬畏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尚未弱冠的孩子下手,还扬言要把孩子从后藤丸的橹台扔到满是钉刺的壕沟里?“
听闻黑田长政已竟如此无下限,秀家支开了所有追击的士兵,独自走向了后藤丸。
“让我见石田右府和备前中纳言!否则我就杀了小西的孩子!!!”
事到如今,那个已经穷途末路的家伙仍在橹台上叫嚣着要把兵库头扔下去,疯癫的姿态让人完全无法想象这竟是大军师黑田如水的儿子。
“我就在这。”
虽然心中早就想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但秀家依旧竭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先把兵库头放下,我们还可以谈。”
“是备前中纳言啊。”
长政打量着秀家,忽然咧嘴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极其扭曲。
“听说你连他在朝鲜的野种都当亲儿子养……那现在为了他这个流着宇喜多家血脉的嫡子……你愿意开出什么条件呢?”
“你要什么条件?”
秀家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怒火强压下去。看着这副焚心似火又无法发作的样子,黑田长政得意地叫嚣道:
“我在丰前国的领地要原封不动地还给我。只要让我安然无恙回到丰前国,我会好好对待小西的儿子。”
秀家捏紧了衣袖下的拳头,他望向兵库头,那位孩子眼中坚定而无畏的目光让他下定了决心,当他抬头面对黑田长政时,温柔的神情变得阴冷了起来。
“就像半兵卫对你一样吗?”
提到半兵卫这个名字,黑田长政脸上狰狞的笑意突然变得僵硬。
“闭嘴……不要提这个名字。”
秀家冷笑一声,变本加厉地说道:“你还记得半兵卫啊?昔日,已经病入膏肓的半兵卫不惜冒着满门抄斩的危险瞒天过海,违抗主君的命令……只为保护一个名为松寿的孩童。而这位被他救下的人长大后却想着拿一个孩子的命来保自己的荣华富贵。”
黑田长政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就像拉住救命稻草一样揪着兵库头,语无伦次地说道:
“别……别说了!!!否则我就……”
“你就怎么样?你就杀死身边这个孩子?半兵卫要是知道自己舍命保下的那个孩子长大后成了这副德行,还做得出把一个孩子扔进满是尖刺的壕沟这种事……他一定会死不瞑目吧!你就算回到了丰前国,死后还有脸去见当年拖着病体像父亲一样呵护你的半兵卫吗?!”
“别说了,你别说了!!!你给我闭嘴!永远闭嘴!!!”
秀家投来的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让长政愈发崩溃,他松开兵库头,一手按住了刀柄……就在他拔刀的瞬间,摆脱掣肘的兵库头冲向了秀家,秀家当即将兵库头抱住,护在怀里。
那把太刀擦着秀家的后背划了下去……鲜血瞬间沾湿了他的后背。
然而那不仅仅是秀家的血。
一发弩箭从远处飞向了黑田长政……就像那枚从后藤丸打向又兵卫的铅弹一样,正中胸口……
那个扬言要把孩子丢进壕沟的恶徒从橹台坠向了满是尖刺的壕沟里。
比起为了向主君尽忠,把自己当作人质送出去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赌上身家性命也要违抗君命,拖着病体仍试图照顾自己的半兵卫才更像自己真正的父亲。
如水曾说,自己在被荒木村重幽禁,暗无天日的时光里,支撑他坚持下来的是牢狱外一束盛开的藤花。
对于松寿来说,半兵卫就是他的藤花。
半兵卫……我让你失望了啊。
怀着满腔的不甘与懊悔,坠入壕沟的松寿丸永远闭上了眼睛。
“右府大人放心,幸亏毒血及时被吸出,摄津大人才能撑到救治的时间……总之,摄津大人现在已无大碍,只需安心静养就好。”
“多谢……有劳黑木先生了。”
“哪里的话,若不是摄津大人的女人迅速判断出是哪种毒,我们也无法对症下药。摄津大人的女儿是一位可造之才啊,只可惜是一名女子……不然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御医吧。”
秀家带着兵库头赶到医疗所的时候,三成正在向御医询问行长的伤势,茱莉亚正在房间内照顾行长。看见秀家带着弟弟回来了,茱莉亚急忙快步奔向兵库头,检查他是否受伤,然后惊讶地发现了秀家身上的血迹。
“你背上怎么全是……”
秀家急忙对茱莉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轻声说道:”我没什么大碍,别告诉太傅……“
茱莉亚皱起了眉头,
”到那边坐下,你的伤口需要立刻清洗然后包扎。兵库头,你来帮忙。“
“好。”
”啊?这不合适吧?“
虽然茱莉亚的确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医师,但秀家始终觉得让九郎的宝贝女儿做这种脏活累活不合适,起初还想推辞,茱莉亚瞪着这位不太配合的患者,一脸严肃地说道:”怎么不适合?刑部和曹太郎我都治过,难不成你还怕我下毒?“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法反驳的秀家只得乖巧地让小西家的两个孩子给他包扎,心里偷着乐。
他注意到九郎旁边还有个床位,但不知为何空了出来。
从茱莉亚口中才得知,加藤清正为了自证清白居然当众吸出了九郎伤口上的毒血,然后自己也中了同样的毒。本来御医准备一起治疗,但三成考虑到茱莉亚的感受,把这个在茱莉亚的家乡滥杀无辜的家伙送到了别的房间。
包扎好以后,秀家被安置在了九郎旁边的床位上。茱莉亚又把兵库头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他只是比以前瘦了一些,但并没有遭受虐待后才松了一口气。
侧卧在九郎身边的秀家从棉被下悄悄握住了九郎的手。
这一天不论对他们任何人来说都及其漫长。
所幸他最在意的人活了下来。
第二天,在加藤清正的太刀上下毒的“幕后主使”找到了。决斗前那位检查武器的官员,在检查太刀的时候为两把武器都淬了毒。此人在暗地里是寺泽广高的心腹。
被审问的时候,寺泽广高对自己下毒的事情供认不讳,被丰臣本家处斩前,仍痛斥着丰臣家的薄恩寡义,还诅咒两位昔日的友人石田右府和小西行长,说他们会成为下一个自己。
然而,这次的匆忙结案就像大阪审判一样,只留下了更多的疑云。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黑田长政挟持兵库头,还有加藤清正的武器被淬毒。这不是太巧了吗?两件事都是针对行长,然后嫁祸给清正……这本身就非常蹊跷。”
大谷刑部的府邸内,曹太郎与吉继坐在围炉边上,一个喝酒,一个饮茶。由于吉继的视力不太好,曹太郎为他逐字逐句读完了卷宗。对于两个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吉继并没有露出释然的神情。
“不论哪一件事成之后,文治派和武断派的矛盾都会被再次激化出来。”
“是啊,这样一来……获利最大的会是谁呢?”
曹太郎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兵库头被挟持的时候,丹仔细检查了现场。关押长政那间牢房的锁……是从外部撬开的。卷宗上抹去了这个事实。而且……那把锁后来不见了。还有……在选检查武器的人时,难道真的没有查过那人的底细吗?”
吉继抬起头,灰暗的眼睛里闪烁着飘忽的暗火。
“那些寄生在丰臣家内部的蛀虫……远比德川内府和黑田如水还要凶险啊。”
“他会投鼠忌器。”
吉继轻轻摇了摇头,反问道:
“何为鼠……何为器?如果想不明白这一点的话……佐吉才真的令人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