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没病，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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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在雨里又淋了几分钟，渐渐的打架后的燥热被雨水浇灭，浑身蔓延起冰冷，冷的膝盖脚腕和肩膀都疼的厉害。
“还没淋够吗？”
陆晨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前所未有的冷淡，让洛川觉得浑身都更冷了，冷的连心脏都开始疼了起来，呼吸都不顺畅，他忍不住掩唇咳了几下，咳的想吐。
他抬头往前面看去，陆晨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但从那神情看来，应该是他还在跟人打架的时候就在那看着了。
死胡同里只有雨声和洛川轻咳的声音在蔓延，也不知两个人这样对视了多久，洛川才垂下眼眸，纤长漆黑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淋够了。”
洛川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沙哑，半垂着头，躲开陆晨的视线，他不太敢看陆晨，怕看到些什么。
“你在闹什么脾气？”
语气依然不好，可身体却诚实的向前走去，雨伞不知不觉的遮在了洛川头顶。
“我没闹脾气。”
“没闹脾气你故意躲我，没闹脾气你跑出来淋雨打架还抽烟？烟哪来的？我真没发现你现在还学会藏烟了！”
“陆晨，我抽不抽烟，淋不淋雨，打不打架都跟你无关，我就是不想跟你靠的进，躲你不行吗！”
有一瞬间陆晨感觉看到了熊孩子时期的自己，那时候洛川处处护着他，照顾他，他也是这样不听话，把洛川往外推，叫他不要管自己，自己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
果然山水轮流转，还往他妈死里转，他现在需要费的心力，没有一个陆小晨是无辜的。
“我不是说过，你这样是骗不了我的，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对，我就是喜欢你。”
洛川突然抬头看着陆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突然坦诚，他可能只是需要一点什么来坚定自己的心，不在被两种情绪左右。
就像重逢的那天，他只是看着陆晨，就一时上头答应陆晨自己会考虑，只是看陆晨因为亲密度低落，就不惜颠覆形象，狂刷亲密。
爱情让人失智，让人冲动，也能让人坚定。
“我是在闹脾气，我没力气面对，我害怕，怕我再一次失去一切，怕别人再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那不可一世的自尊心低过一次头就可以了，承受不了第二次。”
洛川觉得自己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失控，即便他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语调平静的讲着话，但他的心脏跳的比任何时刻都快。
这着话让郁闷了好些天的陆晨心里顿时酸涩，一直以为还有的磨的他也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星期，洛川自己就撑不住了。
此刻陆晨才真正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三年前的事不光让洛川失去了一切本该属于他的耀眼荣耀，还让他本就不多的安全感彻底破碎，他整个人的心里支柱都坍塌了。
洛川这样真的太脆弱了，洛川不该是这样的。
情绪翻涌着，陆晨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洛川就要碎掉了，于是手指抬起勾住口罩的一边扯下，雨伞掉落在地上，洛川被陆晨抱着抵在砖墙上。
比起第一次的蜻蜓点水和第二次的温柔缱绻，这一次陆晨有些急躁，口腔里迅速蔓延进淡淡的烟草味。
洛川怔愣了一瞬，随即闭上眼回应，这是洛川第一次回应，生涩，却让陆晨更加克制不住。
两个人在无人的雨巷里接吻，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彼此，没有混乱不堪的过往，也没有不知前路的未来。
洛川放纵自己沉溺，想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承担，更不用隐晦的，不能明说的去爱一个人。
“别哭啊，怎么你还哭了。”
洛川感觉脸颊上落下一片湿热，睁开眼退开一些，便看见陆晨眼圈通红。
他嗓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眼睛也早就红了，但他没哭，他只是伸手轻轻触碰陆晨这张脸，从脸颊到眼角，描摹着他最爱的人的样貌，然后把所有眼泪都擦掉。
“对不起，对不起。”
陆晨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他当初不该走的，真的不该走的，他就该跟洛川一起逃掉，逃到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不，不能这样，洛川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靠近洛川，没有他，也不会有后来这些破事。
“倩姐其实带我看过医生，医生说我病了，我知道你跟倩姐一直有联系，关注我的近况，所以我特意没让倩姐告诉你，当然也没告诉别人。”
陆晨不说话，就用力抱着洛川，按着洛川的头，让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我情绪不稳定，不是你的错，你别道歉，也别难过。”
声音隔着衣服传来，闷闷的，陆晨渐渐感觉到肩膀处的衣料被打湿。
“别怕，我回来了，我现在长大了不是，不用你来承担一切了，换我来帮你遮风挡雨，不论是战队还是未来，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按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我呢。”
“你再怎么长大也比我小一岁。”
一颗心被爱意填满，洛川短促的笑了一下，然后又剧烈的咳起来，陆晨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雨伞捡起来，护着人进了网吧。
让洛川把湿透的外套脱了，把自己之前放在椅背上的干净外套披在洛川身上，李老板冲了一杯感冒冲剂过来，顺便还拿了干净的毛巾，让陆晨给洛川擦头发。
“你呀，先把药喝了，不然又要发烧。”
李老板本来想训两句，但看洛川和陆晨眼圈都红红的，知道两个孩子这几年也实在是不好受，就没说了。
监督洛川喝完药，李老板就离开了，给两人留出空间，陆晨仔细擦着洛川的头发，他其实很想知道洛川的病情，但他不能问洛川。
虽然洛川看起来没什么了，但陆晨感觉的到，洛川情绪还是不稳定，再提那些事无疑是把该愈合的伤口又扯开。
“膝盖疼吗？”
头发擦的差不多了，陆晨一边坐下，一边拿手机给薛倩发消息。
［C：倩姐，洛川的心理诊断发给我一下。］
“还好。”
洛川裹了裹身上陆晨的衣服，显然还是冷的。
陆晨没抬眼，伸出一只手覆上洛川的膝盖，手法娴熟的轻轻揉着。
手掌干燥温暖，驱散了关节里散不去寒冷和阵痛。
［倩女王：什么心理诊断，我听不懂。］
薛倩回了消息。
［C：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倩女王：……］
［倩女王：图片。］
［C：对了倩姐，约一下理疗师傅，我们大概十点左右到基地。］
［倩女王：……你怎么看着洛川的？怎么就出去这么一会就要理疗了？！！］
眼看薛倩要发飙，陆晨干脆把手机放到一边不看了，仔细的给洛川揉着膝盖，两个人就这样都没有说话。
“其他地方呢？脚腕和手指疼吗？”
“不疼。”
洛川还时不时的咳两下，随着暖和起来，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
他极其畏冷，着凉会咳嗽，会关节疼，膝盖、脚腕和手指最严重，淋个雨不好好处理都会发烧，这些是陆晨知道的。
“其实想明天再给你的，毕竟明天才是你生日。”
陆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洛川垂着眼看着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不知在想什么。
他没说话，但只凭眼神陆晨就知道他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陆晨打开盒子，一枚耳钉陈放在黑色绒布上，映着灯光，闪闪发亮。
洛川伸手触碰，那是一颗小拇指甲大小的，铂金制作的星球，星球上用碎钻拼了一个小小的‘L’。
‘看见，你在我眼前，不去猜想我们隔多远……在不同的遭遇里，我发现你的瞬间，有种不可言说的温柔直觉……我始终等待再见，只不愿再也不见，真的忘了，你的名字，是在哪座，寂静星石，一直还有，你的样子，被保留。’
陆晨轻声唱着，嗓音低沉，神情缱绻，把这三年里的全部想念一一述说。
他把耳钉拿出，戴在洛川的左耳上，他不知道洛川什么时候打的耳洞，但他知道洛川当时是怎么想的，就像那隐晦的LUE，到处都透着我不服的意味。
戴好耳钉，洛川抬手摸了摸耳朵，然后把额头抵在陆晨肩膀上。
“医生说虽然我是病了，但我爱你这件事不是，那并不恶心，我想说，我没错。”
洛川是在解释耳洞，他当时只是想说他没错。
“对，你没错。”
陆晨轻轻摩挲洛川的发丝，这么倔的一个人，头发却软的很，手感很好。
“洛川，别抗拒我，你说的，就普普通通，顺其自然的相处挺好的，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能承担起了，我们再考虑。
在你考虑好之前，我一直都在，记得么？你才不是一个人，我在，别怕。”
你才不是一个人，我在，别怕。
那是他们第一次有交集，被七个人堵在学校后门巷子里的陆小晨觉得这个世界烦透了，永远不在乎自己的父母，永远都在欺负弱小的男同学，还有同班的那个天天和自己抢第一的混蛋。
谁都觉得他拥有很多，富裕的家庭，优秀的成绩，可他知道，他真正拥有的只有自己。
就如此刻，没人会救他，忙着工作忘记接他的父母不会，班级里那些巴结他的同学更不会，他永远一个人。
“你们一群人堵我一个，你们不要脸。”
陆小晨用力吼着，仿佛这样可以给自己壮胆，他没发现远处有个人看着，突然笑了一下，觉得他就像个虚张声势的小河豚。
“谁叫你家有钱，放学还一个人走，不堵你堵……”
那人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书包砸倒，然后一个又瘦又高的身形从天而降，和那七个人打做一团，把陆晨狭小的井底世界划开一道口子，让更多的光照进来。
那个人真的很凶，打起架来好像不要命，好几个人都被他打的见了血。
大家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见了血就怕了，七个人作鸟兽散，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洛小川捡起扔在地上的书包，啐了一口还带着点血丝的口水。
“你才不是一个人，我在，别怕。”
见陆小晨低着头不讲话，像是吓狠了，洛小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哄过人，挠了挠贴着头皮的寸头。
“要不这样，他们以后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我才不用你帮忙。”
“是是是，我们陆小少爷最厉害了。”
洛小川笑了，一顿揉搓陆小晨的头。
“你这人真的太讨厌了！”
当时陆小晨嘴上不好好讲话，其实心里却突然觉得，这个混蛋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没病，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