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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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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安出去的时候,发现外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宴知州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摆在桌子上的两个碗看上去是要和他一起吃早饭的样子。
说实在的,宴安从穿越过来,和他大哥一起吃饭的时间真的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平时都是阿竹领了饭菜,他在自己这边吃了,只有逢年过节,可能才会去叫他一起吃,但是他对现状并没有不满,毕竟他不是真的原身,对他们的亲情抱有指望,何况第一次见丞相就被罚了跪,那自然是越少相处越好。
宴知州突然一下要陪他吃饭,他也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情绪,何况现在看见大哥他就尴尬的不行,浑身都不自在,但也只能是不情不愿的尽量坐了一个离大哥远远的位置。
结果就听见大哥的声音:“坐我旁边。”
......
宴安是食不知味的吃完了这顿早餐。
然后刚吃完最后一个鲜肉小馄饨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的大哥吩咐阿竹:“把药端上来。”
一碗漆黑的味道闻起来令人十分作呕的药被放在了他的面前。
说实话,他上辈子身体不好的缘故,确实是经常吃药,但是因为自己家有医院,所以他吃的药味道都是经过改良的,虽然再改良也不会变得很好吃,但是也不会很难吃就是了,而眼前这碗药,看上去就是会非常非常非常的难喝。
宴安试图逃药:“我没生病啊,为什么要喝药啊?”
宴知州刚开口:“你昨晚......”
难得聪明一回的宴安立马意识到宴知州接下来要说的话,急忙打断,“大哥我知道了,我喝。”
然后端着碗就开始往嘴里灌,刚喝一口,又把药碗放下了。
真的是好奇怪的味道,只是苦的话就算了,结果不仅仅只是苦,是又苦又酸,他都怀疑是大哥表面上没对他昨晚上的行为表示什么,暗地里却吩咐大夫给他熬了这碗又苦又酸的药,借机报复。
他已经不太有勇气喝第二口了。
宴安脸快皱成一团。
结果就感觉到有人掐了一把他的脸,他转过头,是面无表情的宴知州。
宴安内心有些复杂,大哥你崩人设了你造吗......更可怕的是宴知州接着若无其事的说,“你不想自己喝药的话,那我喂你。”
说着就拿起了旁边的汤匙,还像模像样的轻轻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被药的热气笼了一层的缘故,大哥冷峻的眉眼,看上去竟是有几分温柔。药雾缭绕中,宴安问418:【418,你实话给我说,大哥是不是被人穿了!!!】
418:【......】
汤匙递到了嘴边,宴安只得顺势张嘴喝了药,在发现宴知州有接着喂下去的趋势时,立马攒出了一个笑脸婉拒,“大哥我还是自己喝。”
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这次他成功的一次性喝完了。
被制止了的宴知州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喝完药的宴安又被大哥投喂了一颗蜜饯。
然后宴安又问了418一遍大哥是不是被人给穿了。
后面的发展是大哥带了三个人给他看,让他挑一个,三个都是男的,看上去年纪都不大,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长得非常的普通,是丢人群里就能立马不见的普通。
大哥的意思是,他挑一个,以后就会一直跟着了,保护他的安全。而像昨天被绑架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绑架他的那个人也被教训了。但是大哥没告诉他绑架他的人是谁。
宴安想起那个人,倒也没有十分气愤。现在回想起来,倒像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回想起了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被下了药的缘故,回忆起来昨晚的事都像是隔着一层薄纱,隐隐绰绰。他这个人,一向很想得开。
然后想得开的宴安选了中间最高的那个少年,大哥让他取名,他取了小高。
大哥带着他挑了人又在临走之前嘱咐药不能停,一天三次。宴安表面说好,心里想着哈,他本来就不会在这呆多久,又没人监视他喝药,这药谁爱喝谁喝,反正他不喝。
结果不知道大哥走了多久时,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大雪,他让小高把躺椅搬到了门口,旁边炉子里燃着银骨炭,是一边烤火一边吹着冷风的躺着看话本。
一旁的阿竹欲言又止。
中午吃了饭,药端上来后,宴安就发现小高紧紧将他盯着,害得他都没找到机会偷偷把药给倒了。他原本想以让小高去取东西的借口把小高支走,结果小高不为所动,嘴里只说公子把药喝了我就去跑这一趟。又补充道公子要是不喝,我就去告诉大公子。
哇,没想到小高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是个大哥的小奸细…….
被威胁的宴安只好又痛苦的喝了药。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一边吹风一边烤火受热不均的缘故,下午他就开始有一点咳嗽,阿竹一边给他熬梨水一边略带心疼的说他不保重身体,谁像他这么傻乎乎的,一边吹风一边烤火。
他本来是想解释说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干结果就发现喉咙也开始疼了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又开始发热,但是不像上次烧得他迷迷糊糊,他只是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
因着喉咙疼的缘故,晚饭就简单的喝了一碗粥,喝了之后就窝在被窝里了,被窝里有阿竹早早备好的暖水袋,棉被厚实柔软,他一边困着一边又被喉咙的痒意折磨,总是想要咳嗽,于是终于入睡了也是睡得不大安稳。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一只冰凉的手盖在了额头,全身暖烘烘的他被冰了个正醒,宴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了正弯着腰的宴知州。
男人像是刚从外面赶过来,连玄色的大氅都没来得急脱下,眉眼间还沾染着未来得及完全融化的细雪,一身冷意。
屋内床头的烛火被灯罩罩住,窗户关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雪,见他醒来,宴知州是收回手立直了身子,“退烧了。”他说。
一旁灯火挑染,兀自的平静燃烧,微弱的照亮床头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昏黄的光影里,他的声音莫名温柔。
大概是人一生病就总会变得有些脆弱,宴安几乎是有些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人,却又不止是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他伸出手,拉住了因为从风雪中赶过来而冷得如冬日水面浮冰的宴知州。
宴知州是顿了一下。
少年生病了,身上发着热,拉住他的温暖的手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得心像是一片包裹着火焰的冰块,即刻就要融化了。
宴安看着坐到床沿的宴知州,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此刻再看见大哥的心情已经和早上尴尬得想要逃离地球的心情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
他一边有些疑惑大哥为什么好像突然间变得对他好了起来,一边又因为生病有些劳累的关系不愿意深入思考,便凭借着本能行动,本能的伸手将人拉住,本能的问道:“大哥,你吃晚饭了吗?”
宴知州眉眼低垂:“和同僚用过了。”
宴安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他好像是有些被原身的记忆碎片影响了,因为原身,对着这个大哥,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依恋之情。
而宴知州的手在这一问一答之中变得温暖起来。他轻轻的回捏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此刻才解开了身上的大氅放置一边。
宴知州住的院子离他这说不上近,脱掉大氅的意思就是眼下他不会即刻走,会在这再呆上一会。
然后晚上没喝药的宴安就被大哥看着补了回去,好在因为生病的原因,味觉好像有些失灵,喝着这个药,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又苦又酸浓烈的味道了。
这个药也是有安眠的作用,喝下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睡着了。
宴知州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少年睡的万事不知,脸蛋粉扑扑的,像是谁将春日的桃花碾碎,温柔又细致的染到了他的脸上,以至于如此好看。
他闭了闭眼,那些记忆浮光掠影般闪过,是让他昨晚不曾安眠的罪魁祸首。随着年岁渐长,心性也好似变得越发冷漠,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激烈的心情了。
母亲的身上种着母蛊,少年的身上种着子蛊,母子相连,他却是母亲妹妹的孩子,但说起来,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妹妹。
他好像隐隐明白母亲的妹妹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给自己的姐姐种下那只蛊,却又把自己的孩子养成解药,十八年后的解药。
母亲的身体被中了蛊后,便是比从前虚弱许多,他也模糊的记得以前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他也记不清楚了。
他只是默默俯下身,像梦里一样亲上了身下的人,身下的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张开了唇,于是少年的香气和着甜蜜的汁液又将他整晚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