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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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听说丽嫔与曹贵人来了，便笑道：“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后宫里的女人，哪有消息不灵通的呢？”于是命人叫了进来。丽嫔与曹贵人进殿请了安，各自落座，曹贵人闻着殿中并未燃香，便知欢宜香之事八成是真。丽嫔却一向心思不深，刚坐下就忙问道：“娘娘，嫔妾听说娘娘昨日发落了整个太医院，究竟所为何事？”
华妃瞥了她一眼，只道：“你的消息可是够快的。”丽嫔见华妃面色不善，忙道：“嫔妾也是担心娘娘凤体。”一旁曹贵人也忙道：“丽嫔姐姐是关心则乱，如今见了娘娘凤体安康，自然可以放心了。”
华妃听了，只道：“你二人有心了。” 曹贵人与丽嫔对视一眼，心中都暗暗叫苦。丽嫔不知就里，只当是皇帝留用了八位秀女，华妃嫉妒，便道：“娘娘一贯康健的，怎么忽的就病了，连太医都瞧不出来？依嫔妾看呐，兴许是选秀时进宫的人太多，保不齐是哪个的八字不好，冲撞了娘娘。不如叫人查一查，趁着这会子还没下明旨，想法子打发了才好。”
华妃却只是懒懒的在榻上歪着，一旁颂芝捧上时新鲜果，华妃吃了一块儿，才开口道：“这样怪力乱神的话，在本宫这里说说也就罢了，皇上一向不信这些，触了霉头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丽嫔一向迷信，只是不敢顶撞华妃，便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一旁曹贵人见了，少不得硬着头皮道：“娘娘明鉴，是嫔妾们听说娘娘凤体违和，便乱了方寸。嫔妾想着，这宫里头的太医若不中用，不如到民间去寻访一番，未必没有杏林高手。”
华妃此时方正经看了她一眼，道：“曹贵人仿佛很清楚本宫得了什么病？”
曹贵人是一大清早得了消息，说太后有意将温宜公主交给华妃抚养，心中焦躁，语气便急了些。听华妃这样说，她便忙跪下道：“娘娘息怒，昨日娘娘这里召了所有当值的太医，六宫便都议论纷纷，各宫都有各自相熟的太医，难免透露出来只言片语，嫔妾不敢欺瞒娘娘，嫔妾刚听闻时，也是慌乱不已。只是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娘娘万不可灰心，倒长了他人的志气。”
华妃听了这话，便笑道：“哦？你倒说说，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曹贵人道：“娘娘容禀，这生育一事，原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嫔妾当时难产，险些丢了半条命去，娘娘是知道的。能生自然是好，不生却也有不生的好处，那四阿哥的生母倒是生了皇子呢，一朝难产而亡，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竟是福薄至极。”
华妃听她提起四阿哥来，心中便有所猜测，只听曹贵人接着道：“便是自己能生，生男生女却还要看天意，更何况皇上如今将知天命的年纪，膝下已有三个皇子，便是现下立时生一个，比哥哥们也小了十岁不止。且恕嫔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先皇在时，十四阿哥、十七阿哥等诸位年幼的阿哥也是极出色的，却终究占不得先机。”
曹贵人一面说着，一面觑着华妃的脸色，见华妃面上纹风不动，不由大感棘手，只得将话愈发挑明了道：“如今三阿哥咱们且不去说他，四阿哥也有十岁上了，一则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立住了，再无夭折之虞；二则四阿哥生母早亡，倘若有个身份尊贵的养母，便连出身卑微这一条也没了，如此，比三阿哥也不差什么。嫔妾听闻四阿哥一直养在圆明园中，对皇上满怀孺慕之情却不得见，娘娘心慈，想来见不得这样的事。”
华妃听到这里，心中只觉厌烦。欢宜香事发至今不过两日，华妃心里却颇有沧海桑田之感，她自入雍王府至今，也有将近十年了，除了在端妃那一碗安胎药上栽了个大跟头，再没受过委屈。谁知一朝梦碎，方知这些年的夫妻情深，底下都是防备与忌惮，若不是骤然来了个系统，她一时灰心，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她如今修仙有望，再看这后宫之中种种阴私手段，便只觉无趣，养了皇子又如何，只要皇帝忌惮年家，终究也是徒劳。
曹贵人见华妃沉默不语，愈发忐忑，半晌才听得华妃道：“你说得很好，只是千好万好，架不住皇上一句‘不好’。皇后先前也打过这孩子的主意，皇上当即龙颜大怒，拂袖而去，从此无人敢提。不然你当六宫妃嫔都是瞎子？白放着那么大一个健康男孩儿没人要？”
曹贵人听了忙道：“旁人怎么比得过娘娘？如今皇上必定对娘娘有愧，娘娘顺势一提，未必不能成事。”华妃似笑非笑瞟她一眼，道：“若是不成呢？天子一怒，你也有法子？”
曹贵人听这话音不妙，忙道：“便是不成，嫔妾也还有一下策，前儿选秀，皇上留用了八位秀女，嫔妾听闻其中有一位汉军旗的秀女家世低微，只封了答应。娘娘不妨将她安排到翊坤宫，异日有了孩子，还不是娘娘说了算？嫔妾斗胆，狸猫换太子虽是戏言，可那刘娥却是实实在在的章献皇后。”
华妃听着曹贵人竟要往翊坤宫里安排人，便皱起眉来，听到后面这借腹生子的主意，更是冷笑道：“你倒真是实心为本宫着想，不然本宫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大志！”
曹贵人原一心想着只要提起四阿哥，华妃必定动心，不料今日却没摸准华妃的脉，倒挨了训斥，只得磕头道：“嫔妾一时失言，还望娘娘恕罪。”丽嫔云里雾里听了半晌，方才明白是说子嗣的事，这会子曹贵人都磕头了，她也不好坐在一旁干看着，便忙起身赔着小心道：“曹贵人也是为娘娘着想，娘娘就饶恕她这一回吧。”
正说着，忽然一个小宫女进来向颂芝耳语几句，颂芝忙上前禀道：“娘娘，寿康宫的竹息姑姑来了。”
曹贵人一听寿康宫的人来得这样快，一时神色凄惶，华妃见了心下疑惑，只是不好在此时盘问，便叫了她起来，然后才命宫女们将竹息姑姑迎进来，笑问道：“姑姑亲自到翊坤宫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竹息见了殿中丽嫔与曹贵人皆神色有异，只作不知，笑着向华妃道：“给华妃娘娘请安，太后召您呢，是天大的喜事。”曹贵人听了这话，愈发不安，华妃瞟她一眼，笑道：“本宫倒不知这喜从何来，只是本宫与两位妹妹也许久未向太后娘娘请安了，实在惶恐，方才还商量着要一同去拜见太后娘娘呢。”
竹息一看华妃穿的是家常衣裳，头发也松松的挽着，便知她这话不尽不实，却也不好点破，只笑道：“娘娘的孝心太后娘娘也是知道的，既然娘娘这样说，还请丽嫔娘娘与曹贵人同去才好。”
丽嫔与曹贵人听了这话忙应声道是，丽嫔还凑趣道：“不知太后娘娘有什么好恩典要赏娘娘呢，嫔妾们也好沾沾喜气。”竹息姑姑只道：“娘娘们去了就知道了。”毕竟是太后的近人，华妃也不指望她能透露什么消息，便道：“如此，还请姑姑少待，本宫换身儿衣裳就来。”
翊坤宫这边颂芝等宫女忙服侍着华妃梳头更衣不提，寿康宫里，太后却正在提点皇后：“一个公主，终归又不是皇子，华妃已经绝育，皇帝自然要补偿一二。”
皇后却道：“臣妾不是不明白这道理，只是……”
话音未落，就被太后打断，道：“别只是了，哀家知道你心有不甘，但身为中宫，眼光要放长远些，为大局着想。年羹尧正在西北征战，他的妹子在宫里居然遭人暗算，这话传出去难道是好听的？此时若不安抚年家，后患无穷。更何况华妃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安静到此时没闹起来，已经是有分寸了，你也该拿出皇后的气度来。”
皇后无话可说，只得道“是”。少时华妃等人来到寿康宫，皇后见华妃并不像从前一般珠翠满头神采飞扬，心下稍宽。三人请了安，太后赐座，皇后便与华妃笑道：“妹妹今日瞧着精神倒好。”华妃只淡淡道：“借皇后娘娘吉言。”
皇后讨个没趣，便转头与丽嫔与曹贵人寒暄，如此闲话半晌，太后又讲起宫中旧事来，然后方说到正题：“先帝在时的旧例，嫔位以下若有产育，应当以高位妃嫔为养母，先前在雍亲王府倒也罢了，如今皇帝登基，自然要照着宫里的规矩来。正巧曹贵人也在这里，哀家听说你与华妃一向亲厚，且齐妃有子，端妃久病，今日哀家便做了这个主，将温宜公主记到华妃名下，封为固伦公主，赐居翊坤宫，待到成年时再另赐封号，你看如何？”
皇后见曹贵人愣在当地，笑道：“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曹贵人莫不是欢喜傻了，还不谢恩？”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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