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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修) ...


  •   安陵容听了华妃一席话,浑浑噩噩出了翊坤宫,宝鹃在一旁扶着,见她神色恍惚,只当华妃不肯帮忙说情,忙劝道:“小主别灰心,华妃娘娘不肯帮忙,还有皇后娘娘呢,咱们去求求皇后吧?”

      安陵容只是愣神,也不答话。不想刚过了景和门,到景仁宫后夹道时,就遇上了新晋封的余莺儿。狭路相逢,余氏坐着步辇,只微微倾身,道:“给安常在请安,天寒地滑,请恕妹妹不便下轿给姐姐行礼了。”

      安陵容心不在焉,只道:“余妹妹有礼了。”说完就要走,余氏却道:“妹妹受不得风寒,不知常在姐姐能否让妹妹先过去?”

      安陵容还没说话,宝鹃先忍不住了,道:“余小主这话好没道理。论位份,我们小主是常在,余小主只是官女子,放尊重些才叫一声小主,其实不过是跟我们奴婢一般的人罢了。余小主受不得风寒,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宫里少出门,做出这个样子来给谁看呢?”

      余氏是宫女晋封,最恨人说她的出身,闻言大怒,道:“什么常在?连皇上的面也没见过,也配当常在吗?你不会以为论位份就能定尊卑吧?皇上宠谁,谁的位份就高。反倒是安常在身边的这个宫女,出言不逊,目无尊卑,合该掌嘴!”

      余氏说完,手下的宫女就上前要打宝鹃,安陵容忙拦了,道:“余莺儿,你不要太猖狂,打量旁人都不知道你这个官女子是怎么来的?”

      余莺儿已经盛宠多日,早将当日倚梅园之事抛在脑后,听了这话,只轻蔑一笑,道:“安常在的父亲都已经下狱了,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家的事吧。”说完,到底命人按着宝鹃给了两巴掌,然后才施施然回宫了。

      安陵容回到自己宫里,气得直掉眼泪,又疑惑道:“我都是刚刚才知道父亲出事,余莺儿的消息怎么这样快?”于是吩咐宝鹃道:“你出去打听打听,余氏方才去见了谁?”

      宝鹃忙答应着出去了,又有宝鹊进来禀报:“小主,莞常在来了。”安陵容忙拭了泪,请甄嬛进来。只听甄嬛道:“我听说你父亲出了事,急忙就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陵容将原委说了一遍,甄嬛忙劝她道:“如今只是下狱,也未必就要伤及性命。妹妹知道,我父亲是大理寺少卿,专管刑狱的,我已经给家里去信,让父亲想方设法转圜一二。”

      安陵容闻言又垂泪道:“姐姐大恩,妹妹感激不尽。只是我父亲命途如此,现下龙颜震怒,姐姐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为我父亲说话,若惹了皇上生气,叫妹妹如何能安心!”

      甄嬛听了这话,也苦笑道:“我现在哪里还能见得到皇上?皇上有了新宠,自然将旧人都抛到脑后了。”又道:“妹妹若有心,何不求一求皇后呢?我冷眼瞧着,皇后娘娘还是很宽厚的,比方说眉姐姐那件事,皇后虽然罚了我,终究也只是罚俸抄书罢了,并没有伤筋动骨。倒是皇上雷霆之怒,几乎要置人于死地,眼下想必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劝得动皇上了。”

      安陵容忙道:“方才宝鹃也是这样讲,只是皇后娘娘如今在寿康宫侍疾,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连皇后娘娘的面也见不着,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呢?”

      甄嬛听了,也是无法,只得道:“再过十日就是册封大典了,皇后娘娘必定也要受众人行礼的,不怕见不到,妹妹先放宽了心,再等几日就是。”

      甄嬛如此劝了一番,见安陵容心不在焉,也体谅她忽然遭逢如此变数,神思不属,便不再多言,只向菊青嘱咐了些“好生侍奉”等语,然后就告辞了。谁知出了安陵容所居的西侧殿,就见富察贵人扶着肚子,与夏冬春站在一处,正笑道:“老天爷是有眼睛的,小门小户的出身,就是上不了高台盘,瞧瞧,这不就跌下来了吗?”

      甄嬛听了,就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夏答应,看来华妃娘娘上回教训得还不够,夏妹妹没长记性啊。”

      夏冬春却道:“哼,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若不是安陵容引着,我不过私下议论两句,何至于撞到华妃娘娘的眼前去?遭了这一场罪?我劝莞常在也避避嫌,安陵容可是个丧门星,你与她一向交好,你父亲又是大理寺的,若是暗中给安比槐行了什么方便,说不得就要传进皇上耳朵里,你说是不是?”

      甄嬛听夏冬春这话暗含威胁,一时气极,欲要还口,还是安陵容听见了,出来劝道:“姐姐理她做什么?我父亲是有罪也好,无罪也罢,自有皇上裁夺,又何必去跟她对嘴对舌的,倒叫姐姐也沾上了嫌疑。”

      富察贵人听见了,就接话道:“安常在这话还算懂事,只是可惜了,原本就是小户出身,如今眼看着竟要变成罪臣之女了,连那个余氏也比不过,奉承华妃又有什么用?这么些日子,连皇上的面也没见着,我若是安常在,恐怕恨不得一头碰死了呢。”

      安陵容理也不理她,自顾自送甄嬛出去,甄嬛还劝她:“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法子的。”安陵容道:“姐姐放心,我只是心里乱得很,要想一想。”到底将甄嬛送到了延禧宫门口,然后才作别。

      甄嬛回宫后,浣碧就忙迎上来,服侍她解了披风,问道:“小主怎么去了这半晌?”流朱气道:“别提了,还受了好一顿排揎。”于是将富察贵人和夏冬春如何嘲讽之事说了一通,浣碧听了道:“要我说,小主本就不必去看望安常在。人家攀上高枝儿了,连咱们承乾宫的门都不踏进半步,小主又何必去看望她,倒惹了一身晦气。”

      甄嬛却沉思了一会儿,方摇头道:“到底也有些过往的情份,怎好不去的?只是我瞧陵容的神色不大对劲,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内情。”又向浣碧道:“你的气性也太大了,虽然陵容这阵子少来,那也是她协助华妃管理宫务不得闲。正因我与她好,所以流朱去领月例时,连内务府都多了几分好脸儿,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了。你光看她来不来承乾宫,怎么想不到这一层?”

      浣碧却嘟囔道:“当初小主得宠的时候,她不也沾咱们的光吗?有什么呀?”话一出口,甄嬛脸色就变了,浣碧反应过来,忙道:“是奴婢不会说话,小主别生气。”甄嬛皱眉道:“我说一句,你倒有十句在这里等着。你也知道眉姐姐获罪以后,这一个来月皇上就没进过承乾宫的门,如今更是有了新宠。眉姐姐眼见得是遭了皇上厌弃,淳儿还小,我若再不与陵容相互扶持,岂不是要单打独斗?”

      浣碧只得低着头道:“是,奴婢明白了,往后再不说了。”

      安陵容倒不知甄嬛这番心思,她自从听了华妃的一席话后,便如石破天惊一般,原本只想着毕竟是亲生父亲,应当孝顺,再说父亲若能升官,自己在宫里也有面子,母亲在家也能好过些。却未曾想过原来自己才是家里的靠山,即便位份再低,也是皇家,君臣之分,更在父女之上,再不用谨小慎微,看着亲爹的脸色过日子了。因此心中纷乱,难以决断。

      晚间宝鹃回来时,见她沉思,便不敢开口,还是安陵容自己想了起来,问道:“可打听清楚了吗?余氏今日见了谁?”不料宝鹃却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安陵容奇道:“咱们是从翊坤宫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她,她不是去了景仁宫,就是来了延禧宫,左不过这几个人罢了,有什么可犹豫的?你挨了她的打,难道还为她藏着掖着?”

      宝鹃心一横,开口道:“回小主的话,奴婢打听着,余氏是去了景仁宫,虽然皇后娘娘不在,可她却与剪秋姑姑说了好一会子话。”

      安陵容愣了一愣,思索道:“这后宫里,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如今华妃娘娘春风得意,连皇后也不得不避让三分。可华妃势大,我却只是个小喽啰,景仁宫看不惯我,倒也说得过去。”

      宝鹃忙劝道:“也未必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说不定只是底下的人嘴不严罢了。”

      安陵容听了这话,无奈笑道:“怎么会?剪秋姑姑是景仁宫的掌事宫女,能当皇后半个家,她说的和皇后亲口说的,又有何区别?就比如说今日余氏打了你,难道不是打在我脸上?这世上哪有左右逢源的好事,从我投靠华妃娘娘那一日起,就注定了再不能指望皇后。”

      谁知到了次日,剪秋却来到延禧宫拜见安陵容,道:“皇后娘娘听说安小主的父亲下狱一事,很是心焦,只是要去寿康宫服侍太后娘娘,实在不得空儿,所以让奴婢来瞧瞧小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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