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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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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里时太阳已经西斜,马车沿街而过闹市。
途经一家首饰铺,珠宝饰品琳琅满目,摆满了整个铺面柜台,熠熠闪闪赚足了行人的目光。
陆隽看着满店辉映,鬼使神差想起了早上替林纾擦药时的情景,那双纤细嫩白的小脚......
上次娘交给林纾的银镯子已经被他戴在了手上,镯子精巧,上面还雕刻有繁复花纹,每次林纾抬手或是不经意间露出手腕,银镯子都会跟着露出来,每每便会闪过一抹流光,不住地吸引陆隽的目光。
银亮饰品戴在手腕上,衬得手腕更加修长细巧。
他忽地就叫停了马车,自己从车上下来往首饰铺里面走。
掌柜的见有人进来了,热情地上前招待。
陆隽缓步流连在柜台前逐个相看,林纾素日里衣着低调,店铺那些夸张艳丽的饰品不合适他,他凭着感觉一个个看过去,一根对半折叠的发带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冰蓝色丝质发带安静躺在一个大开的檀香木盒中,入手顺滑,触感温凉,细看上头还有精致的祥云纹图案,拿在手上一摇,就如同两条流苏一样飘逸轻盈。
林纾就经常只用一根发带挽发,发束半披,发带跟着头发柔柔顺顺地垂落下来,当真是好看得紧。
陆隽很满意,把发带放回盒子里,交代掌柜的仔细包装好。
等待打包之际,他顺手看起了其他东西。
店里也有其他客人在挑选饰品,多是女子哥儿。少顷,又进来了一个男子。
男子只随意在店里浏览了一圈,目光却是若有似无落在陆隽身上。
他假意拿起了陆隽侧边的一对龙凤翡翠双镯端详,身子有意无意地往陆隽这边蹭近。
陆隽没注意到身旁的动静,他正低头查看一条细碎银链。
是一条脚链,小巧精致,十分漂亮,他正想拿起来细细看一下,旁边突然掉落下一个物品,似乎是店里的金贵东西。
陆隽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接住了那个物品,一看,是一只玉质手镯,若是没接住,少不得要碎了。
他将手镯轻放到柜面上,这才转头看向旁边,就见到了一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手拿一柄墨色罗扇,打扮清贵,他像是才惊觉自己闯祸了一般,表情惊慌无措,又因为最终祸没酿成而转为庆幸吐气,他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朝陆隽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都怪我手拙,贵重东西竟也拿不稳。多亏了公子帮忙,不然我就闯大祸了。”
他看上去甚为真诚,是真的很感谢陆隽的出手帮助,随即又像旧友重逢问候般和陆隽打起了招呼:“没想到是陆兄,还真是巧。”
如果忽略了他脸上太过明显的算计之色,陆隽说不定就真的信了。
太过刻意反而显得假,不过陆隽并没有戳破对方,他慢条斯理地把银链交给掌柜的一起打包,才回复道:“是挺巧,白兄。”
此人正是白家二子,白玉岚。
白玉岚轻展折扇,笑意悠悠:“陆兄好兴致,买的如此精丽饰物,是又准备送给哪个美娇娘吗?”
陆隽示意谷风付账,他则接过掌柜递过来的两个饰品盒子:“没有美娇娘,只是给家中夫郎买的罢了。”
“哦?”白玉岚做诧异状:“听闻陆兄已经品性大改,如今极宠夫郎,看来还真是,倒是惹人羡慕。”
陆隽撇了他一眼:“白兄如此羡慕,不若也找个人宠着,自是能体会其中滋味。”
白玉岚脸黑了一瞬,他堂堂一个男人,却要找另一个男人宠着?
他气得咬紧了牙:“我竟不知陆兄这品性一改,连嘴皮子都改厉害了。”
“当不得当不得,我不过是正常回应白兄的话。”
陆隽就当他是夸奖了,浑不在意。
这白家公子刻意接近自己,说的一番话夹枪带棒的,不甚讨喜,而且陆隽也不想探究其中的深意,刚好谷风已经付完帐,他就没再继续待下去,便做告辞状:“白兄自便,家中夫郎还在等我回去,先走一步。”
说完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带着买好的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白玉岚眯了眯眼睛,满目精明之气,这陆隽,果真是与从前完全不同了。
外表可以伪装,可骨子里的气质涵养却装不出来,陆隽今日的气度,分明与之前的草包模样相去甚远,一个人竟能说变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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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今日陆隽回来得有些晚。
林纾躺在屋里面,听闻陆隽还未回来,他就有些担心。
往常在下午务工回来时,陆隽会偶尔过来看望他一下,虽不会天天来,但没听说这么晚了还没回家的,莫非酒庄有事被缠住了身?
他惴惴不安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陆隽回来的消息,人渐渐坐不住了。
拖着伤腿想要下床,云庚见状忙制止了他的动作,有些着急地开口:“少夫郎你这是做什么呀,伤没好呢。”
林纾扶着他的手臂,不坐反起:“我、我就到门口看看,你扶我过去好不好?”
他想单腿蹦跶到门口瞧一瞧,总比直直坐在床上等着强,云庚拗不过他,只得服从。
小心扶着他起身,让对方把身子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等站稳了,才开始将人带到门口去。
林纾借着云庚的力气,一只脚腾空,只用另一只未伤到的脚慢慢蹦到门口,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倒也不痛了,他才敢这么放肆。
到门槛处,他扶着门框,往外看了好几眼,外面静悄悄的,他想看见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云庚安慰他:“少夫郎别担心,少爷许是事务繁忙,便耽搁了些,总不会出事的。”
“我也就是看一看,一会儿就回去了。”
林纾也知道,况且陆隽即使回来了也不一定就要往自己院子这边过来,他这是操心过头了。
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人过来,林纾渐渐站不住,他就没有强求,准备让云庚扶自己回去。
恰在这时,陆隽出现了。
他看到林纾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养伤,而是站在门口,人一惊,便不管不顾地冲上来:“你怎么站在这,不是让你好好的别下床吗。”
发现林纾站着的那条腿肚子开始打颤了,陆隽二话不说抱起他,先把人带回屋安顿好再说。
把林纾安稳放到床上,陆隽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处,一切如常,没有影响到,他才松了一口气。
林纾见对方这么谨慎担忧,也觉得自己太任性了,他有些歉意,便呐呐开口:“我听说你还没回来,只是想到门口看看......我很小心的,没扯到伤口。”
他的心情从见不到人的惴惴转变为了担心对方怪罪的惴惴,此刻低着头,声音都是小小的。
陆隽见他这副样子,有心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怪我,没提前跟你报备,害你担心了。今日我出城了一趟,去找酒匠了。”
听到他说去找酒庄需要的酒匠了,林纾也知道这趟不易,他关切地问道:“那,酒匠请回来了吗?”
“嗯,请回来了,过几日便会来酒庄报到。”
请回来了就意味着可以开始筹备千杯琉璃盏了,林纾真心为陆隽高兴,于是他开心地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分外惹人怜。
陆隽见状也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林纾:“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林纾看到了一个精致盒子,想必里面的东西更为不非凡,他颇有些受宠若惊:“送、送我的吗?”
“嗯,我专挑的,适合你,快打开看看。”
林纾笑意盎然,心里有些激动,像是非常郑重般,慢慢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精美发带。
很好看。
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手指捻了一下发带上的祥云纹图样,又不舍地盖上了盒子,他朝陆隽笑得灿烂:“我很喜欢,谢谢。”
喜欢便好,陆隽甚感欣慰,这礼物送对了。
他坐在床边撑着头看着林纾笑意盈盈的样子,心软成了一片。
此时陆隽不得不承认,也许,他早已将林纾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