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请留步》牧野之城

6、第 6 章

　　他并没有打算停留，从我身前走过，留给我一脸的笑意，我也微笑以对。

　　他的笑没有作假的必要，我的笑却像是苦笑，因为心里苦，笑的并不真诚。

　　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缓缓靠了过来，从车上下来四个男人，一色的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跟电影里的□□一样，派头很足。

　　我见他们心里发怵，起身让出门口。

　　他们果然走进饭馆。刘姨从柜台后走出，问他们想吃什么？

　　领头的男子是个高大的壮汉，满身的腱子肉，胳膊很粗，我的大腿都不及他的胳膊粗。

　　“不吃饭，打听一个人。”

　　我心中一震，怕刘姨乱说，隐隐猜到他们要找的人是高静。

　　昨夜的白色越野车不就是眼前的这辆吗。

　　我朝着他们的背影喊道：“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可以问我。”

　　四人回身看着我，或许是墨镜的原因，四张脸看起来是那么的冷酷，就像电影里的冷面杀手。

　　我的眼里显然露出了怯意，但在这关键时刻，露怯明显是一种掩盖的意思，有不问自知的意蕴。

　　所以我不得不强打心神，从容应对。

　　把眼睛睁大些，神态从容些，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没必要怕他们。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拿我怎样，这是我从容应对的底气。

　　领头的男子朝我走来，其余三人闪身在两侧，让出了路。

　　他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的面前，手指间还夹着一张百元钞票。

　　我明白，意思是只要提供线索，百元钞票就是我的。

　　照片里有高静一半的身影，一看就是偷拍的，只照到了她的侧脸，不难看出，她就是高静。那眉眼，那双唇，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我心里一阵冷笑，一百元就想收买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若是有个几百元，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开玩笑，怎么会呢？我可不忍心把高静交给他们。

　　交给他们，我的良心会不安的，老天也不会放过我。

　　我佯装仔细辨别的样子，端详照片，手指还不忘摸下巴。

　　细想之后，缓缓摇着头。

　　“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你再好好想想？今天有没有见过跟她相似的人？”

　　我再次摇头。“没见过。”

　　然后就想着去拿那张钞票，虽然撒了谎，我也不想白费口舌，撒谎也是需要成本的嘛，他们理应支付我咨询费。

　　我的手刚要伸出，他却将照片和钱装进了口袋，回头示意一下，四人走出饭馆。

　　我的手僵在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早知如此，我就该先拿钱，再说谎，这样不就白赚一百。看着他们离去，我后悔不已。

　　庆幸没有出卖高静，这些人一点原则都没有。

　　所谓盗亦有道，□□也得有□□的规矩，不能出尔反尔。

　　四人上了越野车，车子猛然窜出，车轮卷起的尘土弥漫开来，久久未曾散去。

　　我目睹它的离去，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心里的担忧总算落了地。

　　我怕他们不甘心，在此地逗留，昨天看见高静的人不在少数，若是被他们问出来，我的谎言不就被戳破了吗？

　　我拍了拍飞落在我身上的尘土，回到厨房。

　　六点了，还没有顾客光临，看来今天的生意不会太好，中午的收益也不是很好，都是高静带来的霉运。

　　有些强词夺理，谁让生意不好呢，总的有个发泄的地方，高静只能自认倒霉。

　　六点半来了一拨客人，紧接着又是几拨，炒菜的不多，吃面的倒有好几个，外加还有吃盖饭的，收入微薄，一晚上的收入还不及中午。

　　十点之后就没人了，本想再等等，想着还要回我爸妈家，我就早早歇业了。

　　送走了刘姨，我在门外抽了一根烟，考虑是不是应该上楼告个别？还她一个清静之地。

　　我没想到她会下楼，而且就站在我的身后，回头的一刻，差点吓尿了。

　　她直面着我，双目圆睁，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就像是一只发怒的狗，随时准备向我扑来。

　　把她比喻成狗，不是为了诋毁她，而是想要更贴切地形容她此时的愤怒。

　　发怒的狗，一般就是这样的，龇牙咧嘴，而且还伴随着愤怒的嘶吼。高静并没有嘶吼，只是她的样子像极了生气的狗。

　　算了吧，越描越黑，大家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说我不尊重女性也好，说我没有大男子的气度也好，我百口莫辩。

　　我望着她目瞪口呆，心想：“这下完了，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

　　“跟我上楼，我有话要说。”高静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

　　见她如此，我更加害怕，死活都不能从命。

　　站在门外，抓住门框。

　　5“有什么你就说吧，我不方便。”

　　高静站在门内，眼神瞟向我的身后，似乎在观察外面的情形，见外面没人，一个箭步跨到我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硬生生打在我的脸上，力量之大，眼冒金星。

　　鼻孔里有液体流过，温热的感觉，带有血腥气。

　　伸手一摸，果不其然，一手的鲜血。

　　我已然有了眩晕的感觉，脚步踉跄，向前迈了一步，但终究没能坚持住，天旋地转，在摔倒之前，我说了一句：“好狠的婆娘。”

　　随着身体落地的沉闷响声，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是被冷水浇醒的，躺在二楼客厅，高静一手端着洗脚盆，气呼呼站在我的身侧。

　　见我醒来，她不免讥讽地说：“体格不行，胆量倒不小。”

　　我坐起身，望着眼前的情景，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把我拖到二楼的？

　　难道她是大力士，能力举千斤。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是小瞧了她，她不但让我害怕，而且还很恐怖。

　　我辩解说：“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巧合，不小心看见的。”

　　高静羞红了脸，踢了我几脚。

　　“你还说，再说我杀了你。”

　　事到如今，我只能拼命求饶了。

　　“放过我吧，看在我救你一场的份上，你就饶过我这一回。”

　　高静蹲下来，眼睛直盯着我，我想躲开她的视线，又怕换来她的毒打，只能以真诚的面孔对他，双眼满是悔意。

　　高静的眼神像箭一样射进我的眼里，我不安的顾虑越来越浓，静等她的发作。

　　我不敢还手，已然明白两个我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受伤的左肩可以忽略，并不影响她的发挥。

　　“听清我说的话，这件事不能对外说，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说。”

　　她拿出手枪顶在我脑门上。

　　“我让你死于葬身之地。”

　　我已没有心情考虑她是怎么找到的枪，明明把它藏在了衣柜的最深处。

　　她的身上也没有第二把强，昨夜抱她上楼时检查过，我非常确定。

　　“不敢，不会的，我可以发誓。”

　　高静见我说的认真，这才放过我，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翻看受伤的肩膀。

　　有鲜血涌出，高静把绷带拆了下来，血顺着胳膊流下。

　　高静擦过之后，对我说：“去把剩下的布条拿来，还有酒。”

　　我连滚带爬进了卧室，将布条和酒拿来。

　　高静用酒擦了伤口，忍着痛骂了一句：“都怪你。”

　　我不敢吭声，识趣地帮她包扎。按照她之前教过的方法，包住她受伤的肩膀。

　　我的苟且偷生换来她嘴角的得意，她冷笑一声。“我饿了。”

　　我问她：“你想吃什么？”

　　“炸酱面。”

　　我起身就想下楼，想把炸酱面做好，再端上来，可没得到她的同意，万一她以为我要跑呢？迈出的脚步再也不敢向前，停滞不前，扭头看着她。

　　“可以吗？”

　　她把枪放在茶几上。

　　“去吧。”

　　我走到门口，她威胁道：“别想跑，你的双腿肯定没有我的子弹快。”

　　我温顺地回了句：“明白，不会的。”

　　下了楼，我才发现饭馆的门关死了，没有钥匙是很难打开的，而且钥匙一定在她手上。

　　我本没想过跑，看见关死的门，终于死心了。

　　打开厨房的灯，和面，做炸酱，没有现成的黄豆，做起来也麻烦，只准备了黄瓜丝和萝卜丝。

　　半个小时之后，端着炸酱面上了楼。

　　高静在看电视，看也没看我一眼，不过我想她的眼角一定扫过我。

　　我把炸酱面放在她身前的茶几上，俯首帖耳地站在一边。至始至终，她都没看向我。

　　电视里的情节让她笑出了声，她换了个坐姿，俯身向前，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看。

　　我在她的眼里似乎视若无物，简直跟空气差不多。

　　她吃的很快，吃相难看，就像是饿了几天似的，狼吞虎咽，哪像个女孩该有的样子。

　　也就是三两分钟，一大碗的炸酱面就见了底。

　　她满嘴的油渍，我想给她一张餐巾纸。

　　纸就在茶几上的抽盒里，我把手伸向抽盒，她把手移向手枪。

　　我说：“我给你拿张纸。”

　　见她没有说话，壮着胆子把纸抽了出来。

　　她伸手接过，轻轻擦拭嘴角，并把擦过的纸扔到地上。

　　我咽了口唾沫，她拿枪的动作着实吓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