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遍地紫藤开》盛晴

10、第十章

　　两个星期后伴着初夏的结束，李子歌每天的准时送汤也写上了END，而我也正式的出院了。出院那天萧格奕买了一大捧的雏菊，我手上捧着雏菊兴奋的回家。

　　到家后萧格奕因为还有工作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我将雏菊插进水晶花瓶里，晓雅将我的生活用品都归放到原位，回房间上网去了。

　　盛夏中的雏菊在微风中摇摆。
　　整个客厅里洋溢着温暖，还有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野雏香气。

　　出院后。
　　我又和萧格奕进出公司了，公司的女员工普遍穿起了短裙。偶尔一次，萧格奕和我坐在公交车上时，突然笑着说：“米苏，你怎么从来都不穿裙子？”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一个上午没有再理他。在台北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台北普遍高温，而我是在上海长大的人。
　　刚来台北的时候还不太适应。而那个时候恰恰才四月份，可我总觉得是在上海的六月份……
　　很好，往事不堪，于是不要再次说明。

　　气温渐渐的越发高起来，像是茁壮生长的向日葵，不管怎样打压都向往着太阳越发高着。
　　晓雅也是个爱穿裙子的美人。
　　Styleonme、Christian Dior、Kenzo、GabrielleChanel、Givenchy都是她所喜欢的品牌，每一个品牌的裙子她有不下数十件。
　　一到夏天，晓雅只要瞥一眼我还穿着牛仔裤，就用很不屑的语气鄙视我说着她的口头禅：

　　“不懂欣赏裙子的女人都不算是女人。那是男人。”

　　所以这个夏天，除了有晓雅的鄙视还多了萧格奕的质问，这让我有些受不了。
　　于是，立场很快不坚定了，在被晓雅动摇了将近数十次后，才勉强答应和她一起去逛街。

　　一起逛街的时候，我才知道，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说是只为我一个人买裙子。晓雅手上大包小包的都是根据我的尺寸买的，也不管我的意见，只要适合我就全部买下来。
　　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累得快散架了，晓雅还能十分有兴致的跑来跑去，拿着裙子在我面前比来比去。
　　我的眼皮已经慢慢合上了，一直到晓雅一句兴奋的“OK！这件最适合！”我才猛然睁开眼睛。

　　晓雅的手上拿的是一件浅黄色中夹着粉白色的长裙，腰间是一条束腰的粉色紧身腰带，在腰带的别扣处是一个简单的小纽扣。
　　看起来清爽而干净。

　　晓雅拢了拢落在两边的发丝：“给我换上。”

　　当三十分钟后，萧格奕穿着纯白色的夏尔凡衬衫出现在我家里，林恒则选择了普莱诗的充满贵族气息的衬衫，晓雅则是换了稍微艳丽颜色的Christian Dior，长发披肩在发上夹了水晶发夹，脚下是细高跟水晶鞋。
　　我被如此梦幻的组合刺伤了眼。

　　萧格奕开着车，林恒和萧格奕并列，晓雅和我坐在后面。
　　我手托着脑袋望着窗外，偶尔在林恒和晓雅的说话间搭讪两句，其他都没有多说。
　　林恒转过头来脸上有温暖的笑意：
　　“苏苏，下个月那个李教授让我们回学校，说是做什么榜样教育什么的，你回不回内地？”
　　晓雅望着我回答，我耸了耸肩：“算了，我回学校也只是做个负面教材而已。你们回去吧。”

　　晓雅微微一笑，瞥了瞥前方的萧格奕，“你不是还在VX公司么？不是反面教材，挺正面的。”在后视镜中我清楚看见萧格奕稍稍蕴了蕴笑意，然后出声道：“挺反面的，勒索老板呢。”

　　晓雅轻轻笑出声来，林恒的笑声低沉得如大提琴的声音和晓雅轻如风铃的声音合奏。我各瞪了他们一眼，转移话题：“那个李教授是不是李正任？”

　　林恒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是他，你不是还在他的课上闹过笑话的么？据说现在是一佳话。”

　　我的确是在李正任的课上闹过笑话，而且还不止一次。
　　李正任长了一张娃娃脸，他有一次帮我们体育老师代课，说让我们长跑。我本来就是懒虫一个，一到操场上就在草丛里打起盹。
　　学生很多，但是他偏偏注意到我，据说那是因为我们体育老师特别交代的——“那个叫做米佑苏的，不爱运动，你就逮住她别让她偷懒。”真正原因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总之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人都长跑完后，他点名：“米佑苏，在哪里？”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草丛。而我那时候还正和周公相会，哪里知道云云。李正任走过去推醒我，我微微睁开眼睛后发现不是体育老师便也没在意，直接说：“你先去跑步，别管我。”

　　大家都笑起来时我才如梦初醒觉得不对劲。
　　结果这事还没完，下课的时候李正任叫住我两脸通红，说话支支吾吾的，我心里本来就有火就撒泼了：“什么事！”

　　半晌，他愣怔着说道：
　　“私人用品掉草丛上了。”

　　我向后望去，果然一抹白色在绿色上十分之显眼……

　　事后的结果是林恒每次见我都会拿这件事情来讽刺我，然后他们四个人笑得弯下腰，我一个人羞愧得要找个洞钻下去。

　　我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晓雅嫣然一笑，“苏苏，喉咙不舒服吗，是不是在草丛上没有睡醒啊？”

　　很好，我就不应该提李正任这个名字。
　　很好，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车停在了一家高级酒店的停车场，萧格奕和林恒分别下车为我和晓雅开车门。我的手挽着萧格奕，晓雅挽着林恒，四个人一起进入酒店。
　　在酒店门前是摆着一张架子架起的海报——上面是一对甜蜜的恋人站在彼端甜蜜相望。

　　下面是张扬的粉色字体写成的英文——soul mate。
　　再下面是这对恋人的名字——李子歌、安静娴。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进入酒店，高兴或者是惊讶亦或者是怅然？好在我没有那么多愁善感，进入酒店后看见一身白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的李子歌后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李子歌在人群中看见我，微微笑了笑，向我走来。他站到我们的面前，向萧格奕打了招呼：“兄弟，感谢你今天能来。”萧格奕稍稍扬起嘴角，笑意蕴满整个眼睛：
　　“能不来么？你的订婚，静娴呢？”

　　李子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看向我：“苏苏，我很高兴你能来。”我怔了一怔，笑答：“一定的。”

　　李子歌忙着去招待别的客人了。林恒和晓雅在和别人说笑，我和萧格奕走出来透气，我们在白色的刻着花藤的椅子上坐着。
　　大厅的音乐隐隐约约传到我的耳朵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音乐，但是歌声很有灵气，很有穿透力，但不是林恒的歌声。

　　因为……这是女声。

　　我安静的听着音乐，微微的发起呆来。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格奕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我。我摸摸脸:“看什么？”萧格奕目光柔和，轻轻笑了笑：

　　“没有。只是觉得第一次见你穿裙子，感觉好像还不错。”

　　“……”
　　沉默了将近十秒钟我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您品位太低。”萧格奕笑了笑，没说话，目光转移到别的方向。
　　“小姐，小姐，今天是您订婚的日子，小姐，小姐！！”
　　在我们沉默了几分钟后，突然有刺耳的女声打破了这一份宁静，让我们不得不回过头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位身着白色婚纱的女孩子跑向了一身白衣的李子歌。在李子歌温柔的笑意中，她慢慢停下脚步走向他，身后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穿着菲佣衣服的欧巴桑。
　　我的眼睛自动过滤了欧巴桑。

　　视线移到那一对佳人身上。
　　李子歌眼睛里蕴着温柔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张开嘴低低的说了什么，女孩子越来越低下头时他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像是一支红色的蔷薇。
　　在李子歌抬起眼时，发现了坐在不远的我们，跟女孩子低低的说了些什么，拉着女孩子向我们走来。